安顾二人望着公司老板和长腿秘书离去的背影有些茫然,高虹的话说得很明白,她的注资是有条件的。
可一般情况下,这种事不是资方指哪儿剧组就打哪儿的么,演员何时有过议价权?
由其是安世这种刚刚晋级的T1艺人,不是只要等通知就可以了么?
现在公司老板亲自上门,留下了一大堆东西,还有一把车钥匙,都是贵的。
然后让他们做选择,呵呵,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个老狐狸,”顾晨西挑拣着地上的礼盒,幽幽地念叨。
“偏袒于兴龙还要堵住我们的嘴,真是绝了。”
“别抱怨了,人生的第二部作品就可以演男二,况且虹姐待我也不薄。”
安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唉,我不是抱怨,而是佩服,”顾晨西叹了口气。
“她真的很强大,是我不可企及的样子。”
“不过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只演你想演的,只做你想做的。”
她拿起一只五花大绑的螃蟹,举过头顶。
“好,我就等着顾大助理带我横行霸道的日子,”安世笑得像只看见板栗的松鼠。
……
安世公寓楼下,秘书一脸黑线地看着高老板。
“您早说新车是送他的啊,我就不费那么大劲了,这胳膊抻得到现在还疼呢……”
“呵,我·干嘛要说,那些不都是你的心意吗?”高虹抿嘴。
“我哪有什么心意啊?”秘书望天,开始转移话题。
“您让他们自己做选择,万一那个顾晨西拒不领命怎么办?”
“要我说啊,您就不该给他们考虑的时间,三天呐,夜长梦多。”
“这三天时间,不是给他们的,而是给我们的。”
高虹看向霓虹深处,不悲不喜,“没人跟钱过不去。”
“明天,乘剧解封的消息就会传开,拒绝过王长江的人把脸一抹,又会提着钱袋子找上门。”
“那时候选择权易主,王长江有什么理由非虹娱乐不可呢?”
秘书恍然地张大了嘴:“是安世!”
“他不会让我们等三天的,”高虹点点头。
“他今天晚上就会带着你买的螃蟹去王家老宅报喜。”
“你明天一早把合作协议准备好,我们看看这个王家二舅对咱们少爷到底有几分情意。”
“还有件事,”秘书鼓了鼓腮帮子,“您把车送人了,咱们怎么回去呢?”
高虹转头看向自己年轻貌美的秘书,细高跟、超短裙,连马尾都散开了。
她也是最近才发现的,这丫头一提到安世话就特别多,还爱打扮了……
“走,我带你坐地铁去,咱们也感受一下人间烟火。”
“哎,高总高总,公司闲车有的是,我这就给司机打电话,您别走那么快啊……”
晚饭时间,王家老宅。
“这膏蟹是安世和小顾带来的,可新鲜了,二哥你也来一只,别光顾着喝酒。”
王雪花边给王长江夹螃蟹,边抢过了他手里的酒瓶子。
“你干什么呀?今天这么大的喜事,还不让我们喝两口庆贺庆贺。”
王长江眉开眼笑地把螃蟹送到安世碗里,又给顾晨西夹了一只。
“我大外甥多吃点,还有小顾,你们两个劳苦功高,二舅敬你们。”
“是啊,是啊,大姨现在还跟做梦似的呢,”王雪花也把杯端起来了。
“没有制片吧,你就给我们拉来了陈大志,演员跑光了呢,你的朋友二话不说就给顶上了。”
“高老板何许人也,没你她怎么可能上这条船……”
王雪花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想想这些天来的境遇,再看看安世诚挚的笑脸,当真是恍如隔世。
王长江也转过身去擦着眼角。
“大姨、二舅,一切都过去了,咱这不是好起来了么?可不许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安世出言宽慰道。
“明天你们去公司把事情定下来,心里就踏实了。”
“对对,不提了,不提了,我明天一早去找高老板,”王长江干了杯中酒,应声道。
“安世啊,之前你二舅和陈大志去了可都没谈下来。”
王雪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半开玩笑道:
“高老板这次如此爽快,不会是有什么内幕吧?”
安世没想到王雪花会有此一问,一时有些卡壳。
“虹姐是有条件的,她让……”
顾晨西的话还没说完,桌子下面的左手便被人攥住了。
“虹姐可能会要求占大头儿,”安世抢白道。
顾晨西挣扎了两下,想说出实情,安世却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示意她绝对不行。
“这点我们也想到了,”王长江笑着与王雪花对视了一眼。
“高老板入伙就是大股东,理当如此,”王雪花也笑了。
她和王长江也看出两个小人儿有点儿不对头,可他们都没多想。
这些日子常来常往的,他们都是过来人,自然晓得安世的小心思,只是顾丫头还蒙在鼓里罢了。
一直到螃蟹宴结束,安世也没让顾晨西有机会说出实情。
回到公寓,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确切地说是顾晨西一个人吵,安大少只有小声嘀咕的份。
“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实话,今天不说,王总明天去了公司一样会知道的。”
顾晨西把挎包摔进沙发,运动鞋直接甩到了安世脸上。
“反正二舅明天也会知道,那干嘛非要今天说呢?”
安世灵巧地接住了迎面而来的两个连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心眼儿。”
顾晨西瞧着鞋子没打中目标,又击出了抱枕。
“你寻思着这事儿当然不会出现在合同里,只要王长江闷头和虹姐签了约就再不能反悔了。”
“到时候就算他知道了真相,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一切就皆大欢喜了,对不对?”
“姐姐冰雪聪明,小弟佩服之至。”
安世站得直直的,无惧抱枕的洗礼。
“图样图森破,你不想让他们为难,可王氏兄妹真的会为你放弃到手的救命钱吗?”
顾晨西越想越生气,直接把安世逼到了墙角。
“那些一点儿都不重要,”安世举手投降,欣慰地把头靠在墙上。
“我做了我能做,也该做的事,至于后面的事,也许是别人的事,也许是老天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