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亏只是一个窗口出了问题,也幸亏这玩意儿是食盐,老百姓吃得不算多,否则非出大乱子不可。
几个人又惊又怒,尤其是李世民,牙根都快咬碎了。
这些狗东西,竟然坑害到了自己头上了!
当即叮嘱郭德嗣封锁消息,以防打草惊蛇。
李世民发了狠,这一次,必须把这些躲在背后的蝇营狗苟一网打尽,不然后患无穷。
对王子安审讯的这手段,李世民、房玄龄、长孙无忌和李君羡惊若天人。
完全无法理解,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刑讯逼供,打得血肉模糊都不肯招供的这些人,为什么到了他手里,就问什么答什么。
尤其是李世民,观察过两次了,都是不得要领。
出了连锁店,上了马车,终于忍不住了。
“子安,你这莫非是仙法?”
王子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对,仙法,想学不?就不教你!”
李世民:……
狗东西啊,你快看看我,看看我是不是傻!
还能比这更敷衍一点不?
房玄龄、长孙无忌和李君羡见自家陛下又被怼,一个个嘴角抽搐,装模作样看马车外面的风景。反正怼来怼去的,也怼习惯了。
大家免疫性提高了,也不大惊小怪了,就是看着自家陛下那种憋气的小样,觉得好笑。
“你这个法子肯外传不?”
李世民自己也被怼习惯了,唾面自干,毫不为意,若无其事地追着问。
不等王子安怼过来,就自顾自地补充道。
“你想啊,如果那些负责审讯的官员,都会你这个法子,那朝廷审讯的效率肯定能提高无数倍,大大节省朝廷的资源,而且对百姓也是个震慑不是……”
王子安:……
拿眼睛斜了他一眼。
“你想屁吃呢,这种法子是能随便乱传的嘛?这要是所传非人,那还了得——别的不说,就说若是有人忽然间对你们几个用出来,你们觉得可怕不可怕?别说什么商业秘密,恐怕连和老婆的闺房之秘都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李世民仔细琢磨了一下,犹自不肯死心。
“那你师门怎么肯将这个法子传给你的?”
王子安顿时就被这货给气乐了,竟然还学会揭老底了。
“废话,那当然是因为我三观端正,人品可靠,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小郎君啊——就你们说的那些观念,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能跟我比?”
房玄龄、长孙无忌、李君羡:……
内心表示不服。
王子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们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怎么不,不服气?就他们那些人,能和我比吗?”
大家看着他,不说话,但眼神很明白,就是不服气。
我们人品再不可靠,还能比你这个坑货差了?
“你们看,我在乎虚名吗?不在乎,虽然我名满天下——”
几个人:……
好像,还真是。
如果不是自己这些人拉着拽着,这货一身才华,都懒得向外展示。
“你们看,我在乎钱财吗?不在乎,虽然我家财万贯,啊,不对,如果老李你把钱还给我的话,我怎么也得百万贯了,对了,你什么时候还——”
李世民忽然就觉得很扎心。
房玄龄、长孙无忌、李君羡:……
好在,王子安这会儿扎心上瘾,也没有继续追着要债。
“你们看,我在乎权势吗?很明显,我不在乎啊,你们看,这长安侯是我求的吗?不是,我未婚妻们,甚至是我未来孩子们的封赏爵位,都是陛下主动塞给我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王子安一脸无奈地摊摊手。
李世民:……
这狗东西!
不过,他也很无奈,自己也不想封,可是除了这个,自己拿不出其他东西来啊。
房玄龄、长孙无忌和李君羡就很扎心。
人家媳妇还没娶,儿子的爵位就好几个了。
跟人家比,自己这辛辛苦苦的忙乎了啥!
但这也没法比,人家这狗东西,这段时间里里外外立了多少功劳,自己这些宰相将军加起来,恐怕都不如人家大。
“那你们看,我在乎美色吗?”
几个人齐刷刷地看着他,还以为这厮又要继续凡尔赛呢。
结果这狗东西话头一转,很光棍地点了点头。
“很明显,我在乎啊——但我也不需要苛求啊,你们说,就凭我的身家,地位,名声,才华,算了,这些都不提,但就说我这副皮囊,想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我不用求啊,只要我想,无数人想上门倒贴——”
马车里的几个人:……
狗贼,把他打死算了!
瞧着几个人被自己打击的生无可恋的小表情,王子安不由哈哈一笑。
“所以,我不徒名,不徒利,不徒权,不徒色——我无欲无求,无欲则刚啊,我就算是掌握这个手段,也没有理由去伤害别人啊,但是你就说,现在的满朝公卿,上至陛下宰相,下至衙役捕快,谁能有我这份心境?”
几个人张了张嘴巴,无言以对。
啊,这——
竟然又被这狗东西给装到了!
这就很闹心。
几个人不想看他那种得意地快要飞起来的嘴脸,靠近窗子的,扒拉着窗子看外面的人流如织的街面,不靠近窗子的,闭目养神,不想搭理他。
成功装了一波。
王子安往车窗上一靠,也微微闭上了眼睛。
虽然刚才借着调戏李世民等人,寻了个乐子,冲淡了一下心中的戾气,但心中的沉重感,还是不曾消散分毫。
前世,人们动不动就说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自己还认为古代就真的是民风淳朴的世外桃源,如今看来,只要人心贪念不断,跑到哪里,也别想躲过这些人间的蝇营狗苟。
这里倒是没有毒奶粉,瘦肉精,假疫苗了,但也只是受限于见识手段,害人的手法没有那么高明罢了。
在这一点上看,那还真是古今如一!
自己虽然穿越了,好像也过得风生水起,但从内心的本质上讲,其实还是前世那一只普普通通的咸鱼,只想躲在自己的小家里,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顶多因为如今财富自由了,地位超然了,多了一点自己前世想都不敢想,或者是只能偶尔想想一下的生活念想。
但归根结底,那还是小富即安,老实本分过日子的那点心思。
这种乱七八糟的事,真不想多管。
但如今撞到自己头上,不知道为什么,这口心气,却郁结的厉害。
他知道,这跟圣母不圣母的没关系,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但似乎又跟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稍稍有那么一点不同,别管自己认可不认可,也别管自己承认不承认,自己身上终究还是落下了曾经那个时代赋予的一些无法磨灭的印痕。
关于人和生命的基本态度。
但有时候自己都挺鄙夷自己的,感觉自己有点虚伪,有点既当又立的意思。
因为自己分明能很心安理得地接受古人的三妻四妾,锦衣玉食,也可以很心安理得地接受家里一大群的丫鬟仆人,小心伺候的生活。
但有些事,自己心里就是迈不过去,就是感觉不痛快。
那感觉,就像有人在你的舒适圈里添堵,不一脚把他们踢开,心里就不顺畅。
下车的时候,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总觉得,眼前的王子安似乎与之前哪里有了些不同,但仔细看看,又感觉没有什么两样。
王子安也没搭理他们,毕竟现在,明面上,自己的身份最大,径直走在前面。
连锁店外面,已经被万年县的衙役捕快封锁。
他这边往里一闯,高挺在店里听到动静,伸头往外一看,下意识就有些心慌,他对这位爷实在是太熟悉了,一遇到这位,自己就倒霉,有一次算一次,就没有例外过。
惹不起!
赶紧起身,从店里往外跑,然后刚出门,就看到王子安身后几个人陆续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有些发麻了。
两腿一软,险些当场跪在地上。
自己可是刚刚捅了大篓子。
王家的家主王俨那老贼,当场在自己面前自戕了!
他不知道,自己会面临怎么样的命运,只希望能在朝廷的处理下来之前,能尽快的突破食盐中毒案,也算是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
结果,这边还没出结果呢,皇帝来了!
淦啊!
我就知道,王子安这狗贼就是个丧门星,见到他一准没好事。
“见过长安侯——”
一回生二回熟,这厮虽然不知道王子安和李世民这种奇葩的状态,但一看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人,就知道,人家又玩白龙鱼服的把戏呢。
所以,先给一马当先的王子安行礼,然后又略带讨好地冲李世民等人点了点头。
行,这狗东西还算机灵!
李世民对这厮的反应表示满意,不动声色地跟着走了进去。
见李世民好像没有马上要收拾自己的意思,高挺心稍稍放下了一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伺候着。
那态度,那效率,比郭德嗣那边都好,言听计从,直接把人集中到一个房间里,王子安一个超级催眠术下去,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这次是一个小厮出了问题。
不过他自己表现的勤快,接着帮柜台上的伙计抬盐的时候,李代桃僵,找了个机会,就把食盐给换了。这厮原本计划着今天中午找个机会就远走高飞的,只是没想到,高挺这边来的如此迅捷,人还没出门,就被堵住了。
他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所以早就做好了打死不说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遇到了王子安这种不讲武德的,直接来了个催眠术!
当朝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知道!
高挺羡慕的不行,自己要是有这手段,处理起案子来,岂不是如鱼得水?
有了高挺的亲自带路,很快出事的十三家连锁店一一核查清楚。
目标指向几家大型食盐商行。
有李世民、房玄龄、长孙无忌和王子安这些大佬在后面撑腰,高挺从来没有这么硬气过。
“来人,马上封锁盐行,控制这些盐行里的所有人手!”
“县尊,这个——咳,您过来一下……”
旁边的县丞和县尉连声咳嗽,想要拉他到一边说悄悄话。
高挺一巴掌给就扒拉开了。
狗东西,坑我呢?
没看到皇帝老子和两位宰相都在吗!
“这个什么?事无不可对人言,有话直说——”
县丞和县尉就很无语。
这货简直是有病啊!
真不想搭理他,但一想到那些盐行背后的靠山,他们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提醒。
“县尊,你可知那几家盐行是谁家的产业?”
高挺神色凛然。
“是谁家的重要吗?律法面前,一律平等!身为大唐官吏,岂能欺软怕硬?今天我高挺就是要为民请命,哪怕是天王老子,只要敢触犯律法,坑害百姓,我都要把他刑之于法,以儆效尤!”
虽然知道这货是故意在李世民面前表忠心,王子安还是忍不住给他拍了拍巴掌。
“说的好,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侯爷说的好,侯爷的教诲,下官一定铭记于心,时刻不忘——”
高挺神色肃然地给王子安躬身施礼。
王子安:……
这东西,这是为了活命,戏精附体,脸都不要了啊。
不过虽然知道这狗东西是在搞投机,但是王子安也讨厌不起来,毕竟,这种情况下,不是谁都敢这么投机的。
县尉和县丞:……
阎王难救求死的鬼。
非要往南墙上撞,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也不劝了,也不提醒了。
“县尊,下官忽然感觉头晕目眩,身体不适,接下来的行动,实在是撑不住了——”
说着,县丞以手扶额,摇摇欲坠。
他这边刚一说完,县尉也跟着身子一晃,用手撑住了旁边的桌子。
“下官,下官也有些身体不适,可能是最近太过操劳了——唉,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了——”
两个老家伙拱了拱手,直接告退,撂了挑子。
高挺也不拦着。
阎王难救求死的鬼。
非要往南墙上撞,能有什么办法。
幸亏县尉和县丞没有读心术,不然的话,估计会吐血。
这连词都不带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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