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屋，郑彩英睡的正香。
枕边突然传来刺耳的铃声，让她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外面还黑漆漆的。
郑彩英扫了眼手机，凌晨3点20，“神经病啊？”
骂骂咧咧的闭上眼，郑彩英就要挂了继续睡。
突然想到扫过的号码显示，脑海里猛地一个机灵，人直接坐了起来。
“秦昱……”惊愕、诧异、喜悦、羞耻。
郑彩英的表情十分精彩，比变脸还要好看。
恶狠狠的咬着牙，咯吱，咯吱的磨了几下，郑彩英才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冷漠，骄傲，不屑……
郑彩英像是忘了，当初苦苦等待大哥回电话的日子。
又或者说，在经历过太多失望后，她已经逐渐认清现实。
大哥身边不缺人……
她，就是大哥饭桌上可有可无的配菜！
只是，好不容易接到大哥主动打来电话，郑彩英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期待。
但内心那点仅有的尊严和矜持，让她无法继续卑微！
“在哪儿？”听到电话里带着小脾气的声音，秦昱笑了笑没在意。
这前前后后的，晾了对方大半年。
要是再没点脾气，那得对他有多大的图谋，才能不要脸的继续舔，上杆子生扑？
“在家，睡觉！”郑彩英的声音依旧冰冷。
“发个位置给你！”秦昱直接说道。
“……你把我当什么呢？”羞恼的郑彩英声音逐渐提高：“我告诉你，别以为你……”
“10万。”秦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怒骂，呼吸声骤然消失。
随后，才突然传来激烈的吐气声：“你……你别这样，我跟你说，我……我，不是那种人。”
没有人知道，郑彩英是鼓足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句拒绝的话。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真正走出社会，她才明白什么叫做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20万。”秦昱的声音依旧简短直接。
“呼哧呼哧”话筒里的呼吸声变得粗重。
20万，够自己交多久的房租？
不必再为一日三餐精打细算，不必再每天算着时间赶末班车。
不用再看着喜欢的衣服、鞋子、包包，默默转身。
对了，她还能换个新手机……
要不，再换个好点的房子？？？
就算隔着手机，秦昱也能想到此时郑彩英脸上的纠结、挣扎。
“我，你别……我不是……你……”郑彩英乱了。
所有的自尊和骄傲，矜持和抗拒。
此时，都被强大的金钱之力击溃，唯一能够想到的念头脱口而出：“要不，您再加点？”
“呵”秦昱让她给逗乐了，“地址发你了，给你半小时。”
翌日，只睡了两个小时的秦昱准时起床。
生物钟精准到秒，让他自己都忍不住骂一句：“变态！”
身旁的郑彩英茫然的睁开双眼，看了眼外面刚亮的天呢喃道：“起这么早吗？”
“生活不易，这不你昨晚说的？我这个当老板的，不得为像你这样尽心尽职的员工负责？”
秦昱穿好衣服，将手表系在手腕上，微笑着说道：“今天你可以睡个懒觉，请一天假不碍事的。”
听到‘请假，’郑彩英立刻用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不要，一天一百多块工资呢！”
话刚出口，郑彩英就愣住了，坐在原地双眸失神的看向远方。
“怎么？”秦昱好奇问道。
身体微微一颤，郑彩英低头晃了晃脑袋，“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没想到什么？
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为了一百块斤斤计较？
呵呵，所以说时间和经历是最能磨炼一个人的……
当年的政法大女神，现在也成了为生活斤斤计较，精打细算的小女人。
“这是成长。”秦昱坐在床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如果太辛苦，你可以跟我说。”
昱哥不介意再多养个小宠物，只要她听话，懂事……
钱，真不是事儿！
“你自己想想，我得先走了。”看了眼时间，秦昱掏出手机向外走去。
咔，滋
电子锁重新闭合，郑彩英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
意兴阑珊的拿起手机，无神的瞳孔骤然放大，“个，十，百……100万？”
再次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又一遍……
郑彩英立马站了起来，在床上又蹦又跳的喊着：“我有钱了，哈哈，有钱了。”
远超常人的听力，让没走远的秦昱将她的呐喊和兴奋听了个清楚，好笑摇头：“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这就满足了？”
轻车熟路的离开酒店，秦昱将车停在两条街外的小巷里。
水灵大包，60年老店。
邻里街坊三代人，都拿他们家包子当早餐。
最早就年轻人推了个自行车在街边叫卖，现在年轻人成了老大爷，自行车也变成小门面。
没变的是味道和邻里街坊的认可，还有那份扎实的用料。
“来六个肉包，一碗豆腐脑，不要黄豆，多辣！”秦昱拿了个小马扎坐在矮桌前，对着门帘里的老板挥挥手。
“好嘞。”招呼的是大爷的儿子，两人一起招呼着这家小店。
这倒也算是一种手艺传承，家族传承……
“有几天没来了，忙呢？”老大爷拿着扇子，一边报单收钱，一边和来往的熟客们打着招呼。
秦昱也算是新面孔里的熟客，只要到W酒店过夜，都得来这儿吃顿早饭。
“是，这不刚放完假，好多事要忙！”秦昱回了句，老板就把包子和豆腐脑送来了。
“蘸料自己来，这个辣子多。”给他矮桌上换了个辣子多的小碗，老板就笑着跑去招呼其他客人。
这一早上得忙到10点多，才能喝口水歇歇，消停消停！
“忙点好，年轻人就该忙点。”老大爷扇着扇子，笑呵呵道：“日子好了，娃娃们也变懒了，哼，不是啥好事。”
秦昱挑着蘸料回应道：“大爷，我看你这日子就挺好，安生！”
大爷急了，扇子往下一放站了起来：“我好，你们这些个娃娃能跟我比？”
伸手往脖子上搭了搭，大爷声音洪亮的说道：“我老头子土都埋到这儿了，没几天好活头，你们这日子还长着呢！”
说完，大爷喘了口气，像是有些累了的坐下，没好气道：“我年轻的时候，扛着一袋面能走几百里路。
现在的娃娃，哼哼……日子是好了，身子骨也不行了，这做人要骨头硬，铁打不折，那才叫男人。”
“那是，吧唧吧唧！”秦昱说着咬了口包子，香！
这话他是万分认同，前两年有些审美确实是歪的离谱……
细胳膊、细腿、尖嘴猴腮，花里胡哨的贴个纹身。
穿的衣服紧紧巴巴，跟耍猴儿一样。
就这儿也有人追着跟风，高喊‘大哥666……’
那小胳膊，小腿，跟瓷娃娃似的，碰一下都怕断了。
美在哪里？？？
“早30年，就那样的，走路上非得让混子给他胳膊掰折咯……”大爷是越说越起劲。
不过，秦昱还是要为年轻人说句公道话：“这两年风气好多了，审美又恢复正常了，咱国家肯定是越来越好。”
等到昱哥吃完包子，又呼噜呼噜的喝完豆腐脑。
大爷还没停下的意思，说的是天花乱坠，唾沫星子都往外飞……
最后还是老板看不下去，笑着打断道：“爹，你就别说了，人小伙子吃完还有事儿呢！”
大爷低头往桌上一瞅，不尽兴的砸吧下嘴，点点头：“行吧！”
“呵呵，改天不忙我再来陪您聊。”秦昱买了单，向老板点了点头：“走了，回见。”
“好嘞，慢走，常来！”老板笑呵呵的应了声，对着自家老爹念叨着：“爹，你跟人聊天也看着时间。”
“我这不说到兴头上了。”
“那也不待你这样，抓着人家可劲儿聊的。”
“行行行，我把嘴闭上，再过几年想说也没的说了……”
“你看你又来，我不是……你先吃点垫垫……”
“哼，不饿……来了，这边坐……”
秦昱嘴角微翘，听着耳畔传来的拌嘴声。
小日子，也有小日子的温情惬意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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