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项南这么说,青樱终于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她立刻起身拜倒在地,“皇上,如果日后臣妾不能日日给您请安,臣妾也会永远祈佑皇上龙体康健,事事顺遂。”
“怎么突然之间,说这么晦气的话?”项南忙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拥入怀中道,“朕和你怎么会分开呢,我们还要好好在一起过日子呢。”
青樱也趁此时落下泪来。
晚上时候,项南正在接见内务府总管秦立。
“启禀皇上,等大行皇帝丧仪一毕,太后将移居慈宁宫,太妃们将移居寿康宫。东西六宫会立刻拾掇出来,供嫔妃们居住。”秦立汇报道。
项南尚未开口,这时,大太监王钦进来禀告,“启禀皇上,景仁宫过身了。”
“什么?”项南表面一惊,“怎么死的?”
“报得是幽愤暴毙。”王钦小声回道。
项南眉头一皱,“真的是暴毙?”
“是青主儿亲眼瞧着景仁宫过身的。”王钦小声道。
“……”项南盯着他没说话。
王钦逼不得已,只得又汇报道,“是服毒。”
“毒从何来?”项南又问道。
“之前太后去过景仁宫。”王钦只得又道。
项南沉思片刻,“派人去料理景仁宫的后事,不要大肆张扬。今夜太晚了,明天让青主儿来见朕。”
“嗻。”王钦退下道。
项南随后看向秦立,“传朕旨意,精修慈宁宫,以供太后颐养天年。”
“既要精修,慈宁宫一时就住不得人,那太后……”秦立连忙问道。
“太后可暂居寿康宫。”项南又道。
“寿康宫是太妃们的居所,是不是太窄巴了点儿……”秦立质疑道。
项南一听,顿时横了他一眼。
秦立一惊,连忙改口道,“皇上一片孝心为太后,奴才立刻去办。”
转过天来,甄嬛一早便来打探项南的口风。
“景仁宫过身了,皇帝知道了吧?”甄嬛试探性的问道。
“知道了,青樱派人回禀过朕,景仁宫是幽愤暴毙。”项南点头道。
“幽愤暴毙?!如何暴毙,不是自裁?”甄嬛再次试探道。
在宫中,妃子、宫女、太监都是归皇上所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转过来说,君不要臣死,臣也不能自我了断。因此在宫中自裁可是大不敬,要被满门诛灭的。
甄嬛用毒药逼死景仁宫还不算,还要强加她一条自戕的罪名,显然是有意要斩草除根了。
“青樱是景仁宫的亲侄女,料想是不会有错的。”项南解释道。
“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理景仁宫的身后事?”甄嬛继续试探道。
“景仁宫虽无尊封,但先帝毕竟未曾废后,景仁宫又因先帝之死,幽愤暴毙。朕想以皇后之礼送葬。”项南随即说道。
甄嬛一听,脸色顿时一垮,“既无尊封,就不宜以皇后之礼下葬,更不宜与先帝合葬。如此才是先帝所言的,‘死生不复相见’。”
项南尚未回话,就在这时,太监近来奏报,“张廷玉大人到。”
随即就见张廷玉走进来,跪倒在地,“启禀皇上,臣闻听景仁宫暴毙崩逝,特来觐见皇上。”
“後宫之事,前朝之臣也要来干涉么?”甄嬛一听,不悦的道。
她才是六宫之主,掌管後宫,何时轮到前朝之臣置喙。
“启禀太后,後宫之事,外臣本不该干涉。然而景仁宫是否尊封,已得朝野瞩目,已属国事。”张廷玉振振有词道,“既然是国事,臣就不能不问。”
“尊封之事已经尘埃落定,景仁宫暴毙,事情已了。”甄嬛冷冷的道。
“尊封之事才出,景仁宫便暴毙。皇上,其中曲折,引人遐思,臣以为该详查才好。”张廷玉却坚持道。
“历来帝王驾崩,後宫总有人伤心离世,有什么好详查的。”甄嬛见他死缠不休,忍不住皱起眉头道。
“但这次死得毕竟是大清國曾经的皇后。虽然先帝与景仁宫不睦,虽然先帝曾下旨,死生不复相见,就算是没了尊位,景仁宫也不该不明不白的暴毙啊。”张廷玉却仍继续道。
他一向把祖宗礼法看得比天还大。而且三朝元老,又是顾命大臣的他,也并不怕甄嬛。甚至哪怕甄嬛赐死他都无所谓,因为他是仗义执言,秉公论断。
就算身死,史书上也会给他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身为文臣,雁过留名,这对他是最大的褒奖。
“什么叫不明不白,张大人此言,难道是指哀家所为?”甄嬛怒道,知道这个老家伙难缠,没想到他会这么难缠。
“皇上新登基,後宫便出此生死之事,况亡者与太后又素来不睦,外界势必议论纷纷。”张廷玉据理力争道,“臣提议详查,也是想还太后清白。”
甄嬛一时被他挤兑的都没词,只是她绝对不允许张廷玉详查。不然的话,她毒殺景仁宫的事势必遮掩不住。
到时候,就算她是太后,也会受到千夫所指,狼狈不堪。毕竟毒殺一國皇后,这可不是闹玩的事情,会成为天大的皇家丑闻。
就在这时,却听屋外,青樱喊道,“臣妾乌拉那拉氏,求见皇上。”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张廷玉,一下子便住了嘴。
乌拉那拉氏,正是皇后的本族宗亲。既然她来了,那就不用他出头了。
甄嬛也愣住了,一脸的紧张。
她也怕青樱主张详查,到时候,可就再也拦不住了。
“进来吧。”项南开口道。
青樱随即走了进来,“臣妾请太后、皇上安!”
“起来吧。”项南说道。
“臣张廷玉请娘娘安!”张廷玉开口道,“娘娘,臣正跟皇上谈景仁宫暴毙一事。娘娘是景仁宫的至亲,请务必为她讨个公道。”
听他这么一说,甄嬛的脸色更加凝重。
如果青樱真的反口,说景仁宫是被鸩殺,那可就麻烦大了。
“张大人,我因姑母去世,悲痛万分。可‘公道’二字,不知道张大人从何提起?”就听青樱开口道,“姑母禁足景仁宫,悲愤交加,抱病多年,因先帝驾崩,姑母过分忧心,才遽然离世。当时,我侍奉在榻前,是亲眼看着姑母驾鹤西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