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我的衣服挂在这里
不想让我住在这个房间
不想和我呆在一起
短短一句话,江棠听出了千百句的控诉,以及控诉下面藏着的酸楚。
西泽尔无声望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问她——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你这个渣女!
江棠扑哧笑了:你误会了,我没有不让你搬进来的意思。
西泽尔闷闷地低着头,收拾衣柜的动作明显迟缓起来:哦——
他拉长向下的语调,就是他此刻委屈沮丧心情的最佳表达。
江棠更是哭笑不得地解释:我是想说,这衣帽间太小,要不要搬到隔壁去。
西泽尔心想这里面有什么差别吗:我知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江棠一看他暗戳戳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想东想西。
不得不清了清嗓子:咳,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搬到隔壁。
西泽尔:啊?
江棠指了指衣帽间:太小了不是吗?我看过你公寓里的衣帽间,挺大的,加上我的衣服也应该绰绰有余。
西泽尔:所以这就是为了衣帽间的搬家?但他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
西泽尔重复问了几次真的吗,最后都得到江棠的肯定回答后,他哈哈大笑,立刻摸出手机打电话。
江棠也就是提出一句设想,但她没有想到西泽尔的动作会这么快,一个电话的功夫,直接叫来二十几号人,总共三组团队,都是专业的整理师。
平常一组专业整理团队就能搞定的事情,被西泽尔叫来三组,时间也自然缩短至三分之一,总共花了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人的日常用品就原封原样地转移到了隔壁的顶层公寓。
江棠:
西泽尔一直在偷瞄她神色,见状忐忑起来:你是,不想搬了?
江棠摇头:没有,就是觉得,这里景色不错。
的确,顶层公寓无论从环境还是视野,都要超出江棠那间公寓的一大截。
而且这里还经过挑剔西泽尔的改造,从所有方面都做到了完美,哪怕很长一段时间这里都没有住人,仍然崭新得像是西泽尔居住时候那样,连露台花园放眼望去都是一片郁郁葱葱。
当然西泽尔还是不满意:当时还是装修得太仓促了,要是时间充足,肯定比现在更好。
江棠对住处没有太大要求,舒适就行。
所以在西泽尔问她要不要添置些她喜欢的东西时,江棠也摇头说不用。
西泽尔:那就按照我的想法来!
说完又是一个电话出去。
赶在晚饭时间前,这套公寓里又多了很多不起眼的东西。
像是沙发上柔软适中的靠枕,和江棠习惯用的靠枕同属一个品牌;
又或是墙壁上挂的几幅画,都是出自苏铃之手,是西泽尔经由拍卖会购入;
还比如影音室里放着老电影DVD收纳架、卧室里更厚实更遮光的窗帘、雪松
檀木味道的无火熏香
江棠以为,她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喜好和偏爱。
直到她看见西泽尔购置的这些东西,她才恍然明白。
她不是没有喜好和偏爱,只是习惯了去忽略它,然后更快融入环境。
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摆脱了多年前的阴影,原来它们不过是蛰伏下来,至今如影随形。
像是江棠喜欢在沙发上靠着枕头看书,那个品牌的靠枕是她在体验后最喜欢的柔软度;
像是江棠在艺术方面没有太深的早就,但是对苏铃的画作却感受颇深,不是因为那是亲妈所以另眼相待,而是她能从中体会到浓烈的情感;
又像是她喜欢看的老电影、在没有光亮的房间睡得更好、雪松檀木味道的熏香容易令她放松精神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生活里很多不起眼的小习惯,连江棠自己都不知道的小习惯,而西泽尔注意到了。
他不仅注意到,还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悄然改变着她身边的点滴。
一向爱在江棠面前讨巧的他,做了这些事情也没有嚷嚷着居功,反而一个劲儿地问江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江棠怔怔地看着他,用眸光细致地描摹他的轮廓、线条、五官的细节、眼底汇聚的细碎星光如此认真、专注而深情。
西泽尔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脸,不自在扭扭脖子: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江棠莞尔一笑:没有,你很好看。
西泽尔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棠棠!你,你在夸我吗?
江棠反而觉得好笑,调侃道: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全世界最帅吗?
这是西泽尔的贯来口头禅,他一直有这样的自信,也有自信的资本。
西泽尔经历过最严苛挑剔审美的电影、时尚、艺术等多界审美的洗礼,无论是皮相、骨相、气质还是故事感都是顶级。
所以他对自己长相的自信,从来不会显得油腻,反而有种本该如此的傲娇感。
却不知道为什么,到江棠这里,他忽然变得磕磕巴巴,好像被江棠认可是个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他摸了摸鼻子:那也不一样嘛,我觉得和你觉得,是两回事呀。
他说话总是这样,喜欢加很多语气词。
压低后本来就磁性温柔的声线,更是藏匿进无限深情。
江棠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对西泽尔夸得太少了,他每次在自己面前撒娇寻求认可,她都是以调侃玩笑的反应为主。
这次很难得的,江棠想要夸夸西泽尔。
我当然是在夸你,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也是最有天赋的演员,你大气又张扬,骄傲但不傲慢,完美且光芒万丈。你是珍宝,是天才,是独一无二的西泽尔。
类似的、比它还要夸张的赞美,西泽尔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但是却没有一句,能像江棠口中说出的这句话,让他觉得真诚、动人。
他心花怒放,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快乐,宛若大型烟花爆炸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