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这一局,小徐看出了窦夏一方的暗手,李大德也确信夏军存了别的心思,但彼时的李唐中枢,却已然开始放松警惕了。
听故事都还讲究个眼见为实,何况军国大事。给中枢的奏表公文,向来都是以事实为主的。而若只讲事实,那李渊所看到的内容就可以算得上是欣欣向荣了。
比如说太原府已将罗艺有意封表投唐一事呈尚书省商讨,催促老李摆出条件。西北凉州一地,安氏兄弟已克灵武、蓝池,正分兵往定远与鸣沙挺近。突厥起了内斗,俟利弗设身死,其子奥射引兵与咄苾及步利设在王庭周边大打出手的消息也传回了中枢。
再加上窦建德确实已暂停了进攻,且李唐的使者也进了夏军大营,着实让老李觉得可以松一口气了。
既然外侮已御,是时候平息内争了。
三月十六日,李渊正式照会门下省核准,先是按照某李老三的要求开释了李密一案的株连之罪,也算顺了朝臣所请。但紧接着却又定了赵君德从犯的罪名,并把刘文静兄弟定为主犯,则日与东市问斩。
这一下,朝野内外瞬间就开了锅。
如果说众臣此前只是为反对株连之罪的话,那么刘文静的结论一出,大伙所感觉到的便是上位者的不公了。
就连两仪殿扫地的老太监都知道内朝的“寂静”之争,可见大伙对此事的定性。
虽说历代党争都是残酷的,失败者下场也都凄惨无比。可那是在技不如人的情况下,死了也无可厚非。可眼下皇帝亲自下场拉偏架,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说一位从二品大员是反贼,这就过分了。
皇帝怎么能参与党争呢?你特么是裁判呀!
这一次的反对声浪可比上一波大多了。老李的诏书在门下省还没捂热乎,就被陈叔达给打了回去。随即萧瑀、李纲、任瑰、武士彟等俱都请见求情。稍后时,陕东道行台留守如王珪、房乔、杜如晦等也都奏表求情。
已然有性急的将此事快马告知远在西北的李世民了,而心忧西北安稳的王珪等人,在杜如晦的提示下,又把内情奏表告知唐王李建成与赵王李玄霸,想引以外援。
稍晚些时候,坐镇三川的李建成已动身回朝,但某赵王却没这闲工夫。
一来是在罗艺未正式具表归顺之前,他不会离开蓟县,免得后者反复。二来嘛……为了治伤,彼时李大德身处的内宅院落已被亲卫封锁,别说是中枢的消息,就是老李亲自来了,也得在外面候着。
灯影如昼。
被火笼围绕,温暖火热的内堂里,此刻只余已退去外袍,露出内甲的某赵王与小脸严肃的小桃儿。
前者有些紧张,后者貌似更紧张。
在超过三十只烛台的照耀下,能看出以整片锻铁勾连三角甲片而成的护心镜明显变形,两侧凹陷的挤压使得中间的甲片都凸了出来。要不是内里还有一层软鹿皮垫着,且因为怕冷,某赵王内里还穿了件“马甲”,单是这锋锐的甲片就能把他给戳死。
“话说,你行不行,不行就叫你师父呃啊……”
立身在一处方桌前的某赵王话音未落,皱眉上前的小桃儿已是小手抬起,都没见怎么动作,某人腋下勾连内甲的绳扣便被解开,后衬“咵啦”一声就掉了下去。
嗯,这内甲的构造,某侍女比他还熟呢。
“躺下!”
一声略显冷厉的低喝,让李大德明显呼吸有些急促,同时心底又略带奇异的感觉。
总听手下说自己这小侍女在军中有冷面罗刹的称呼,在她手里诊治过的士兵见到她没有不抖的,但今日这严肃的一面,某赵王却是一次见。
emmm……还挺可爱的说。
后者没再言语,屁股一抬,便坐在桌子上低眉顺眼的向后躺倒,活像是个放弃了挣扎的……咳,病人。
衬带已经解开,但那块胸甲却还严丝合缝的卡在这货的胸前。待他躺好,小桃儿便皱着眉头凑近,在瞧了片刻后,小手就顺着中间那凸起的缝隙探了进去。
李大德有些傻眼,彼时只觉似有一只不老实的小鱼在胸前乱跑,都忘了疼。而抬眼之际,又恍觉脸前晃动的那一抹粉红有些眼晕。
啧啧,小丫头长大了呀
“咳”
某赵王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原本在桌前叉开,呈“豪爽”姿势的双腿忽然并拢,做鹌鹑状,眼神也开始变得飘忽,向四下游移。
便在这时,身前的小侍女忽然一声叹息,接着小手抬起。
李大德只觉身前一轻,内甲已是被这货给掀了下去。
“脱衣服!”
身前传来一声叫他心下发颤的话,偷眼看时,却见小桃儿一脸思索,似有什么想不通,并无任何揶揄的神态。
“啐!李大德呀李大德,你就是个牲口!”
某赵王心下暗骂了自己一句,接着便尝试起身,挣扎着去脱掉内里的衣袍。
两只白嫩的小手自身后探出,帮他解开衬带,又褪去腰间的腹带。过不多时,某人那比他二哥白了不知多少倍的小身板就置身在了烛光之中。
还别说,虽然在某些人的眼里仍旧是豆芽身材,但某赵王自己知道,经过两年的锻炼,他眼下这副身体比之刚来时已不知强健了多少倍。
瞧瞧那腹肌就知道了,一块,两块,三块……
“躺下!”
小萝莉的冷喝打断了他的自恋,有些走神的李大德依言躺好,却没注意这次他那小侍女的双颊已是嫣红,早不是开始那种严肃表情了。
小手再次探上某赵王的胸膛,顺着肋骨的方向一点点的摸索。
屋内渐次安静,只余两人的呼吸声,渐渐的,气氛就莫名变得有些旖旎起来。
李大德其实有些疑惑,总觉得眼下的气氛实在不太像是看病。再说了,就老张头那德行,真要知道他徒弟是这么给人瞧病的,早把他家房子掀了,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便是他自己,这会儿都有心要回去质问那老杀才了。
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嘛?
“呼真是万幸,骨骼无恙,只是错位了!”
便在这时,身前的轻呼打断了某人的思绪。抬眼之际,就见小桃儿抬手擦了下鼻尖沁出的细汗,同时把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也不去瞧他,只抿着嘴绕去桌前,在前者疑惑的注视下,把两只小手搭在他腿上。
“……你,你要做什么?”
某赵王当即紧张到发颤,偏这会儿“小赵王”又跑出来捣乱,不老实的在那探头探脑,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自然是给殿下您正骨呀!师父说了,错位的骨骼如果不及时矫正,筋肉便会按照错误的方位生长,时间久了便会留下暗伤!”
小桃儿低着头,一本正经的解释,可那语气怎么听都透着心虚。
李大德自然也是怀疑的,但相比这个,自然还是小命更重要一些。便也不疑有他,老老实实的按照自家侍女的指令,以一个“龟丞相”的姿势躺着。
可在下一秒,当小桃儿突然踩着桌子上前,整个人压下来时,他就惊得差点跳起来。
“别动!放松!”
略带颤抖的声音混着温热扑面,李大德只觉娇躯入怀,香氛扑面,大脑一片空白,有小手顺着肌肤攀到了他的胸膛与腰胯之上,同时大腿内侧也被两只小膝盖给莫名顶住。
然后……
“咔嚓!”
“呃啊!!!”
突如其来几能掀飞屋顶的惨叫瞬间响彻内外,那声音之剧烈,之惊恐,使闻者无不颤抖,听者无不同情。
外间护卫的亲卫队一阵骚动,却并未冲动的往内里探寻。毕竟某赵王此前就交代过,他不主动相招,谁也别进去打扰。
倒是某保镖头子与另外几个杀才在中庭廊下嘀嘀咕咕,摇头叹息。
可怜滴大王,这下肯定疼坏了吧?
要说作为曾实际掌管过医护营的校尉,且而今仍兼王府军医队正的某桃,在大伙儿心目中的地位可不比韦机这个魔鬼教官好到哪去。甚至于托老张头喜欢给徒弟上实践课的习惯,可能还更差些。
情绪反差之下,虽说有些不地道,但还是有不少人难掩心下那幸灾乐祸的心情。
但只过了不到一刻,隐隐一声女声的痛呼就打断了众人的思绪,过不多时,待奇怪的响动隐隐传开时,廊下众人的表情便立时精彩起来。
特么的,说好的疗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