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妖女兽身上的气势一下子衰落下去，好像之前的恼羞成怒已经烟消云散了，苏南星禁不住舒了口气，自己还是非常机智的，在最关键的时刻做了最正确的选择，不然天知道妖女兽那一式精神震荡波会把自己洗成什么样，力道没掌握好，洗成傻子也未必不可能！
只是，现在还不能放松，自己这个噩梦军团的身份是假的，万一妖女兽问自己在噩梦军团的所属番号，供职于哪个部门，顶头上司是谁，自己就一下子暴露了，必须得转移她的注意力才行！
想到这里，苏南星也跟着哈哈干笑一声，说道：
“妖女兽阿姨，您说笑了，我在噩梦军团就是个小喽啰，哪敢妄称是您的同僚啊！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您估计是我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大人物，能瞻仰到您的风采，并为您恢复伤势做点微薄贡献，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不动声色的恭维着妖女兽，同时提醒着对方，自己还有用，能够制作特殊的食物卡，让她恢复伤势！如果把自己的记忆洗掉，那种卡的制作方法，也有可能一并遗忘，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这一番话说出来，不知道为啥，效果出奇的好，妖女兽原地立正，面色非常严肃的说道：
“您……你才是说笑了，小苏大……小苏同学，咱们噩梦军团，军民鱼水情军民一家亲，不搞那些上下级的形式主义，我哪里称得上什么大人物？
咱俩都是聚集在小丑皇大人麾下，为了世间精灵的解放事业而努力工作的同僚，根本就不分高下的！哈哈，哈哈哈……”
你特么的地位比我高多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在这装什么小喽啰啊！这表演也太拙劣了吧，我还得对你的拙劣视而不见，努力配合你表演，你知道有多痛苦吗？
苏南星不知道妖女兽的心理活动，只是她言语中透出的恭谨，让他微微一愣，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恶魔兽在噩梦军团中的地位，比妖女兽还要高？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妖女兽在看到黑色齿轮卡之后，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弯！
鉴于此，苏南星试探性的问道：
“妖女兽阿姨，您能给我讲讲，‘为了世间精灵的解放事业’是啥意思吗？我的位置比较底层，一直以来也就干干杂活，虽然知道咱们噩梦军团非常伟大，但还真有点不清楚，咱们的伟大抱负，到底是指的什么呢？”
“这个……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涉及到一段隐秘的历史。”
妖女兽问道：
“小苏同学，人们都知道，灵能卡片是人类科学家白玄、四圣兽中的青龙兽、大发明家黄金分子兽共同研制出来的；也都知道，弧光机、精灵封印技术，是白玄的女儿白洁，以及咱们噩梦军团的头儿小丑皇、四圣兽之一的白虎兽共同研发的……啊，对了，你知道精灵封印技术吗？”
见苏南星点了点头，妖女兽松了口气：
“知道就好解释了……因为有过共同的科研攻坚经历，白洁和小丑皇大人、白虎兽大人的关系，是非常不错的。
嗯……小苏同学，您……你觉得弧光机的发明，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啊！”
苏南星有些不解的问道：“灵能卡片一开始只有少数有精神力天赋的人能用，而弧光机的出现，让普罗大众也能使用灵能卡片，推动了灵能技术的快速发展，进而推动了整个社会的革新、进步，这难道不是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大好事吗？”
妖女兽说道：
“载入史册……这个词儿好，我记得有句话和这个词儿挺配套，叫做‘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你刚才说得那段，是你们现在的官方标准答案，是斗争胜利的结果，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年……斗争？”苏南星困惑了，虚心向妖女兽请教道：
“当年发生了什么，妖女兽前辈能给我讲讲吗？”
“当然可以，只是这段历史有点……你听后，不要抑郁了就好。”
妖女兽整理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
“灵能卡片开启了人类和精灵的新纪元，这项技术毫无疑问是伟大的，但在最初推广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激活灵能卡片，需要使用者注入一定量的精神力，但大多数人的精神力总量都不达标；而想要提升精神力总量，则需要使用灵能卡片，在操纵灵能的过程中进行锻炼；但精神力不够又激活不了卡片……死循环，无限套娃。
这就造成，除了极个别天生精神力强的幸运儿，绝大多数人都无法使用灵能卡片！新技术没有惠及大众，反而成了少数“精英”的专属玩具！”
说到这，妖女兽看了苏南星一眼，带着诡异的笑意问道：
“你觉得，按你们人类的尿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苏南星紧锁眉头，他政治学的很好，已经隐隐约约推演出接下来的结果了，只是他不想说出口，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
妖女兽作为黑暗系精灵，压根就不会在意他的情绪，直接将血淋淋的现实讲了出来：
“看你的表情，已经猜到了吧？
是的，和你想的一样，那些有天赋的家伙非但没有想办法帮助普罗大众，反而自称“精英”，借助契约精灵的力量，对普通人实行高压统治。
最严重的时候，“精英”中的极端分子宣称有精神天赋的人是“新人类”，是“神选之民”，天生就该高人一等，普通人就该受他们的奴役，一个个都应该是奴隶、是猪猡，任他们恣意淫乐、生杀予夺。
如果一切照此发展，人类社会必将进入至暗时刻，好在“新人类”组织还未成势之前，白玄的女儿白洁，就发明出了弧光机。
弧光机的作用，你是知道的。
尽管初代弧光机非常简陋，里面的引导矩阵只能激活最低级的一星卡，但这仍是个划时代的发明，它带来了从0到1的质变，让普通人有了锻炼精神力的途径，消除了灵能卡片的使用门槛，彻底打破了“新人类”的垄断地位。”
“这……这太……”
苏南星憋了半天，才憋出一个词来形容：“这实在是太伟大了！”
“是啊，太伟大了，伟大到她的事迹都感动到了小丑皇大人、白虎兽大人，和她进行了技术合作，很快又发明出了精灵封印技术。但很遗憾的是，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这么想的。”
妖女兽嘲讽的笑了一声，说道：
“白洁和她父亲一样，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她不顾当时极度强势的“新人类”组织的威胁，毅然决然的公开了弧光机的核心技术，让世界范围内的普通人快速成长起来，迅速缩小了与新人类的差距。
眼见大势已去，新人类组织自然土崩瓦解，但一些狂热分子无法接受“人上人”美梦的破灭，悍然抓走了白洁，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羞辱与折磨。
待到普通人类力量渐强，攻破新人类组织基地，将遍体鳞伤、一片狼藉的白洁解救出来时，她已经疯了，变成了一个只会媚笑着张开双腿换取食物的疯子。”
没想到这段历史居然这么沉痛，苏南星不由沉默下来，脑海中的思绪纷乱无比，主观情绪上讲，他不想相信妖女兽说的是真的，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早已相信——没办法，这种事儿，简直太特么的符合社会行为学的规律了。
足足五分钟过后，苏南星才勉强开口，转移话题道：
“这个事情，我没在任何资料上看到过，姑且不论真假……话说咱们不是在讨论噩梦军团的纲领吗，怎么忽然就谈起白洁和弧光机了？这俩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而且有很深的关系。你加入噩梦军团的时间还短，恐怕不了解，当年率领大军攻破新人类基地的，正是小丑皇大人与白虎兽大人！”
妖女兽再次语出惊人，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切：
“你是驯兽师，应该知道在驯兽师的加持下，精灵的实力能膨胀很多倍。
当年新人类组织麾下的精灵，论及个体实力，其实是远超噩梦军团，以及白虎兽所统领的光耀军团的。
刚刚获得弧光机没多久的普罗大众，能给契约精灵带来的加持非常有限，远远不及那些发展了一段时间的新人类。战斗非常惨烈，几乎是以1:10的战损比在打，如果不是机械邪龙兽所统领的钢铁帝国拥有恐怖的火力，彻底压制了新人类的运输力量，导致他们补给中断，战争最后谁胜谁负都不好说。”
说到这里，妖女兽的拳头握紧，指甲深深陷入肉里都不自知，她的语调越来越愤怒：
“然而战后，可笑的一幕出现了，当新人类的首领、高层、众多指挥官，以及众多精灵战力被抓后，人类方与精灵方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精灵们认为应该对这些人进行彻底的清算，让他们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而人类方却说这些人中，只有组织人员、管理人员、宣传人员之类的该死，而技术人员、精灵们以及一些外围人员只是受到了蛊惑与裹挟，罪不至死，应该判处他们多少多少年监禁，同时贡献出技术知识，通过一种叫做‘劳教’的方式，为社会的发展做贡献！！
小丑皇大人当然不同意，犯了弥天大错自然就该死，怎么可以因为杂七杂八的原因网开一面？不然那些战斗中死去的人、精灵，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牺牲？
几次对峙下来，不知为何白虎兽大人竟然被说服了，站在了人类的立场上，机械邪龙兽大人持中立态度，小丑皇大人大怒，和白虎兽大战了一场后，带领噩梦军团愤而离场，同时扬言：
我会紧盯着你们，盯着那些战犯怎么赎罪，如果他们没有按约定赎清自己的罪孽，那么我就会带领噩梦军团再次出现，将这些人彻底清洗掉，成为他们最后的噩梦！”
苏南星默默的听着，他迟疑了一下，说道：
“按照人类的法律，那些新人类确实有一部分罪不至死，让他们贡献出一切来赎罪，这个方法似乎也挺好的吧？”
“这个方法好极了，它好就好在，它好它妈勒个逼！”
妖女兽破口大骂，嘶声低吼道：
“只有少数被定性为甲级战犯的人，被判处了死刑，其他所有人都只是被判了监禁，他们所住的监狱，条件比很多人的家都好！比他妈的五星级酒店都好！！
这也就罢了，还有些人，从被判了刑那天开始，或是交了一大笔保证金，或是贡献出一些灵能技术，就被判处了缓期执行。
缓期执行？！
那些杂碎当场就被释放，他们大模大样的走出了法庭，连他妈的一天的牢都没坐过！！我至今还记得，有个杂碎在出法庭前，居然还敢对着小丑皇大人笑！！他居然在笑！！
小丑皇大人回到噩梦军团驻地后，砸烂了一切能砸的东西，他大骂自己坐在旁听席上的样子就像是个傻瓜，傻瓜！！
从那之后，小丑皇大人对人类法制的信心破灭了，它准备带领我们噩梦军团，走上另外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