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人的烈日照在皑皑雪山上,投下深沉的阴影,而阴影之中,一场杀戮正在进行。
“杀!”
怒吼声中,曲羝轮珠次松将武器刺向对手,他是个高大威猛的人,也是一个庄园主的儿子,深色的皮肤上满是怪异的刺青符号,怒瞪的双眼时刻带着杀意。
曲羝轮珠既是他的姓氏,也是他们家族领地的名字,在征服辛德兰斯后,蚀心王大封功臣,尤其是那些追随他的邪教徒和凡人仆从,都摇身一变成了奴隶主,尽管他们也依旧是修士们的奴隶。
次松的父亲曾经立下不少功劳,因此被分到了一块肥美的河谷地,并拥有了十几万各种类型的农奴和领民,在次松这个次子长大后,更是得到了能够参加恰辛修士的选举的光荣资格,这不仅仅是因为功劳,也是因为次松的母亲是一个女巫,他出生时身体里就流淌着巫术的血液,也就是一个天生的灵能者。
从他懂事起,母亲就不断用各种办法增强他的体质和力量,包括每十日用一个奴隶向诸神血祭,次松十岁时就已经接近一个成年人体格了,不过得益于他母亲精湛的巫术,他的肉体并没有出现明显变异,当然如此的增强自然会有一些副作用。
虽然这样的暴行让他得到了“雄狼”的绰号,但也让他的肉体和灵能极快的增长,并由于无变异的特征得到了一位“上师”的看好,十二岁时就跟着父亲出征去攻击邻近的领主,并单枪匹马屠杀了对方几十名士兵,一次掠夺了上万奴隶和一块水草丰美的草场。
在他十四岁时,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屠夫了,击败过数十名名声显赫的高手和冠军,甚至独自深入过危险的黑山中猎杀了数头吃人的妖兽,伴随着力量增加的还有各种流言,甚至有传言他与自己的母亲和姐妹都有怪异的关系,但这并不影响他得到了恶罗海城的眷顾。
今日,就是他登上修行台阶的一步,从圣山脚下的“生死口”一路向上抵达恰辛之门。
有无数条路同时通向那里,中间会随机发生交汇,可能是两条路,也可能是多条路,一旦彼此遇到,就立刻是一场血腥的杀戮,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块银牌,夺得的银牌越多,就能拜入等级更高的上师门下——幻影军团现在采取的是门徒制,新兵也就是学徒,必须要跟随一位修士学习,但修士之间也有实力高低,且他们跟随的措然实力亦有不同,因此强大的措然麾下门徒数以千计,而那些较弱的措然就寥寥无人,当然修士也可以升为措然,但那需要蚀心王的亲自提携。
不过为了考验他们的协作能力,这些试炼者并非单打独斗,而是结伴同行,五人一队。
如果五个人能够达成基本的团结,那么他们成功登上恰辛之门的几率就会高很多,如果他们彼此争斗,也可能会决出一个最强者,自己一路杀上去,毕竟同伴的银牌也是牌,规则没有说不能拿同组人的。
不过次松虽然残暴,却不傻,他知道参加选拔的都是各自不下于自己的佼佼者,不合作的话成果率很低,毕竟在这里,他也只是千万候选人中的一员,但这并未让他感到愤怒。
他的母亲告诉他,他身负恰辛之印,日后必能登上前所未有的高峰。
当他把斧头从对手的脖子上抽出时,这个最后的抵抗者也像其他人一样死去了,这个浑身抽动着带刺触须的男人发出最后的愤怒咆哮并倒下,身体逐渐瘫软。
对方死前也在次松脖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如果不是他的灵能偏向强大的防御力,估计刚刚就被带有邪毒的触须给毒死了。
“我们得休息一下。”
另一个穿着披肩白袍的长发男子背靠在粗糙的岩石上,喃喃自语着,他的话语发出了奇怪的回响,仿佛是笨拙的摆弄着自己的舌头。
但次松可不敢小瞧这个结巴,他的“咒令”很厉害,可能比他母亲都厉害,地上躺着两具焦黑的尸体就是他以一敌二的结果。
“第三支队伍了。”
不远处另一个队员们也咕哝着表示同意,他看起来和次松一样强壮,穿着粗糙的甲胄,披着一件饰有符文标记的人皮斗篷,双臂交叠。
“如果我们停下,名次就会降低。”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那来自一张被杂乱的头发几乎完全遮住的脸,他的身上只有一件破烂的袍子,甚至手脚还有残存的镣铐,勉强也算的强壮,不过不如身边三人,身高更是不到次松的三分之二,至于第五个人,则在第二次与其他队伍的交锋中死去了,死得很惨,而他的牌子归次松,因为是次松替那人复仇。
然而,次松只是哼了一声。
“奴种就好好把嘴闭上,没人问你。”
而他的话很显然得到另外两人的支持,因为这个候选人是一个奴隶,一个他们成长过程中杀戮了成千上万奴隶。
在固葛王朝,奴隶的地位比之帝国更为低下,虽然农奴,矿工,以及各种手工业者,都要忍受来自于领主所制定的极其严苛的租税,近乎无休的差役以及子子孙孙都不可能还得清的高利贷,但至少他们还不算最低等的,算个半自由人。
按照那位蚀心王颁布的《恰辛法典》中的明确规定,阿斯塔特以下的凡人被分为上中下三等,每一等人中又分为上中下三级,所谓上上等级者,便包括头人、技术人员、巫师等,而农奴等人则是下中等级,奴隶则是下下等级。
但如果半自由人破产或者犯罪,要么流浪乞讨,要么就得卖身完全沦为奴隶,被随意用来赌博、抵债、赠送、转让和买卖,且世代为奴。
以次松家的领地为例,与富丽堂皇的府邸和城堡一墙之隔,就是无数低矮的石头和泥巴堆砌的屋子,这些屋子只有一个低矮狭窄的小门,必须弯腰躬身才能进入,这就是农奴们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