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tm多了!”
惊叫声中,士兵们都被远方那一大片绿色所震撼。
难道这是令人疲乏的战争里他们的最后一刻吗?
怀揣着着可怕的想法,哈特曼·保罗试着滑出战壕一定距离,去看一眼战壕外无人区后面敌人所处的位置——虽然并不知道对方会从那里发起进攻,但以他对绿皮的了解,正面肯定是主要方向。
但等他伸出头,在视线里只有灰尘和泥土。
随后一道道激光呼啸而过,空气里传来了敌人的大叫,同时越来越多的炮弹落下了,一枚正好在旁边的交通壕中心爆炸,立刻传来了士兵的悲鸣。
落在哈特曼脸上的不再是水和泥土,而是人体的残片。
他咒骂着站起来,脸上满是怒火,一手抓着手枪,另一只手握着指挥剑,划开了清晨的空气。
“以帝皇之名!它们来了,所有人保持战线,直到敌人冲过泥墙再开火!”
咚咚咚——
忽然,他听到了鼓声,令人厌烦的鼓声。
但真正令哈特曼·保罗厌烦的不是鼓声,而是它的节奏。
那节奏完全是乱的,毫无规律,虽然听起和普通的鼓没什么区别,但是鼓点就如同一个从起伏不定的心脏发出的,互相重叠,带着切分。
虽然轰炸仍然持续着,但是鼓声已经接近了阵地,似乎已经压过了从前线战壕传来的爆炸声。
当他拿起望远镜时,他看到了一个疯狂的机器。
数以千计的简陋的机械结构被安置在简陋的履带装置上,上面到处是往复式引擎和小小回转着的小涡轮,以某种方式驱动着杠杆,让鼓锤敲着各种大小各式各样的气缸,气缸上还覆盖着人皮,无数绿色的野兽在周围呐喊。
哈特曼尽量不去想那些皮是怎么来的。
在绿皮炮兵发动轰炸十分钟后,人类的炮兵也有所反应,巢都本身就具有一定的防御设施,尤其是中巢和上巢,安装了大量的固定炮塔和超大口径的火炮。
很快,在长达两百公里,纵深五公里的战场上,双方的炮火便开始交织着,炮弹在一片混乱里胡乱冲撞。
然后一如既往,乌泱泱一大片的绿皮步兵出现了。
经过这些日子,哈特曼已经学会了如何用敌人的面积来估计敌人的数量,而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大概估算他们阵地所面临的敌人超过五十万。
而他们这个“烂”团满打满算也就三千人。
3000人对阵50万只野兽,哈特曼觉得这也够讽刺的了,
或许这次防御战将和历史上的诸多伟大战役一样具有传奇色彩,但他也悲观的认为,这样的壮举将无人纪念,无人诉说,即使是最高指挥部也将保持沉默。
他从来都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凡人,不能与历史上那些光耀的将军们并驾齐驱,他只能做好自己能做的事。
绿皮部队在轻重火炮的支援下,组成了如同锁喉的双臂一般的阵型,逐渐包围了阿米吉多顿第9步兵团的阵地,密集弹幕划过士兵们的头顶,有的打在泥土上,溅起层层灰尘,有的点燃了帐篷,在战场后方燃起熊熊火焰。
哈特曼一直坚持在掩体后举着望远镜,他看到了敌军以如此可怖而坚定的脚步前进,这次绿皮是下了决心要拿下他们了,派出的都是比以往都要高大的重步兵,身着造型各异的厚重的战斗盔甲,这应该就是精锐的突击队,而不是之前的散兵游勇。
这对于重火力少得可怜的第9团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些绿皮没有如往常那样听到炮声就不管不顾的发起冲锋,它们充分利用每一厘米的掩体,不急不慢的速度前进,朝着第九团举起它们的利爪。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
其实对方已经进入了射程,但哈特曼制住了自己反击的欲望,因为他们缺乏长射程重武器,而远距离的激光枪齐射仅仅只能造成心理上的效果,无法造成实际杀伤。
士兵分布在战壕和散兵坑里,周围堆着沙袋,哈特曼的命令很简单:上刺刀,将武器调成半自动,等待他下达开火的信号。
开战最初的十分钟里,他们一直保持着静默,尽管敌方的火力倾泻在他们的阵地上,空气里弥漫着如同羽毛一般的白色烟雾以及漂浮的尘土,火炮和火箭轰炸着战场,但是大部分炮弹都打近了,在斜坡上炸出了新的散兵坑。
哈特曼曾经听亚瑞克政委说过,有两种敌人是最可怕的,一种是残忍嗜血却又精明无比的,而与之相对的,则是既残忍又粗暴的。
后者有时比前者更加致命。
估算着对方先头部队的距离,哈特曼召唤来通讯兵,选择了公开的指挥频道:
“大兵们,仔细选择目标,确保每一枪都打中,现在自由开火。”
士兵们立即开火反击,一阵阵激光枪的点射打在了绿皮部队进攻矛头上。
仅仅是第一次齐射,哈特曼就看到了一百甚至更多敌军倒下,随后士兵们提高了射击频率,并开始投掷手榴弹和发射枪榴弹,同时迫击炮也开火了。
步兵之间的对抗开始了,绿皮们也不再是之前的行走速度。
熟悉的咆哮声过后,大地震颤。
它们开始了冲锋。
空气变得灼热,弥漫着激光电离产生的臭氧的臭味,因为人类部队依仗地势,有着更高的掩体和开火角度,所以基本可以无视敌人随机射出的子弹。
但即使他们每半秒进行一轮开火,每四发能干掉一个敌人,哈特曼还是觉得他们已经毫无希望了。
敌人太多了,而他们根本不能撤退,也不能冲出掩体。
要么击溃敌人,要么被敌人淹没,第九团除了守住阵地,战斗到最后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重爆弹!调去侧翼!压制住那边!”
“鲁能特,你带半个连去支援三连,剩下这些手榴弹你也带走!”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允许近战!”
哈特曼一直在最前线进行指挥,即便他的帽子已经被子弹打飞了三次。
敌人已经涌上了防御土墙,三千把枪已经来不及仔细找目标了。
在之前的交火中,数以百计的绿皮倒下了,它们的残缺的尸体顺着斜坡滚落到底,但第九团还是根本无法阻止这股浪潮。
“为帝皇流血奋战!”
哈特曼大叫着,站在简陋到有些滑稽的团旗下,敌人的意图十分简单:以压倒性的数量和无法抑制的对战斗的渴望摧毁他们,绿皮的指挥官毫无疑问将它们的士兵看成是牺牲品。
但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非常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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