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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外交努力
花开数朵,各表一枝,当张大少爷还没有着手布置洪水攻势的时候,被张大少爷举荐为布衣国使的宋献策,就已经顶着茫茫风沙与烈日骄阳,穿过大漠草原,荒山河流,来到了位于查干木伦河冲积平原的察汉浩特城下,向现任蒙古大汗林丹递交了大明国书,提出拜见请求。
说起这位被大明语译为虎墩兔汗的林丹汗,可真得介绍一下他复杂的背景和出身,他的全名叫做察哈尔.林丹巴图尔,汗名为呼图克图汗,十三岁那年就继承了祖父布延薛禅汗的汗位,成为历史上的最后一个蒙古大汗。在他统治的早期,林丹汗为了争取黄教僧侣封建主的支持,就大力宣扬并亲自信奉藏传佛教,后又改奉红教,接受红教的深奥密乘之灌顶,封红教僧侣沙尔巴呼图克图为国师,但这么一来,林丹又无意中触怒了世代信仰黄教的漠北喀尔喀和右翼三万户的各部汗、济农、诺延和台吉,更得罪了在漠北喀尔喀部落势力极强的迈达里诺门汗,与之发生严重分歧,为建奴的西进发展埋下了祸根。但不管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靠着祖先们留下来的基业,在林丹汗统治草原的早期,蒙古各部基本上仍听从于他的统一号令的。
早在宋献策出使察汉浩特之前,张大少爷就对林丹汗有过自己的独到评价:眼高手低,欺软怕硬又朝令夕改!墙头草,风吹两边倒,值得笼络又不得不防!――而张大少爷的这个评价简直就是一针见血,综观林丹执政至今的二十五年,无论是军事、外交还是内政,基本上都是一塌糊涂!吃错药改变宗教信仰、自挖墙角得罪自己的支持者也就算了,迁都到察汉浩特,更是同时引起了大明和建奴的警觉,逼得大明加强长城防御,又逼得建奴加大向西渗透力度以建立缓冲区域,并直接引发了蒙古和建奴的全面敌对――当然了,这对大明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尔后,林丹汗的外交和内政方针更是昏招连出,一边对内横征暴敛,残酷掠夺,自恃士马强盛,横行漠南,破喀喇沁,灭土默特,逼喀尔喀,袭科尔沁,大肆荼毒名誉上臣服于自己的蒙古部落,甚至还纵容宠臣贵英强占察哈尔部属五路台吉的妻子,迫使该台吉投降建奴,并激起无数蒙古部落的不满,硬生生的自己分化了自己――这样的昏招,可是连崇祯都没用过。又一边对大明若即若离,借口联盟消灭建奴,每年都向大明索要封赏,索要的赏银数目也从最初的四千两变为一万四千两,甚至还一度提出四万两和十四万两的封赏要求,也明里暗里激起了大明朝廷君臣心中的怒气。
本来对大明朝廷来说,别说几万两银子,就算是几十万两银子,只要能买得北部边境平安,同时能让林丹从侧翼牵制住建奴主力,那么不管是明熹宗和魏忠贤,还是文武百官,都很乐意掏这笔银子打赏给林丹汗,安抚这个已经和平相处半个多世纪的盟友。可问题是,咱们这位自以为聪明的林丹汗从一开始,就对与大明的结盟没安过什么好心,之所以答应结盟,也不过是每年多从大明朝廷手里骗点银子,利用大明军队去消耗建奴的实力,真正配合大明进剿建奴的军事行动也不是说没有,可每一次都软弱无力――就好象天启五年那次,张大少爷以锦州一城之力,牵制住了建奴几乎所有的主力,林丹乘机攻打科尔沁草原,可建奴刚刚派出五千骑兵北上,林丹的十几万军队就跑得没了影子,迫使张大少爷不得不在天启七年发起赌博似的北伐,这才算是砍断了建奴在蒙古草原上的左膀右臂。而在其他几次的军事行动中,林丹汗更是把欺软怕硬的方针发挥得淋漓尽致,打蒙古的自己人,林丹汗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可一遇到建奴军队,林丹又马上从下山虎变成了草原羊,稍触即溃是毫无战意,坐视建奴鲸吞蚕食漠南蒙古而又束手无策,即便象札鲁特左翼昂安台吉这样的铁杆支持者求援,林丹都不敢出兵救援,导致昂安台吉族灭身亡,妻子儿女都被建奴虏为奴隶,伤透自己部族民众的心。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看穿了林丹欺软怕硬又首鼠两端的本质,还有算死了林丹的墙头草作风,所以张大少爷和皇太极这两个坏种才同时盯上了这个危险份子,几乎是在同时派出外交使者,力争把这个墙头草拉到自己一边,一个希望暂时稳住这个墙头草,一个是希望把这个墙头草拉到自己一边,一场激烈的外交争夺也顺应而至,即将在察汉浩特城中激烈的展开。
闲话少叙,言归正传,乘着蒙古官员入城禀报的机会,脑袋背后长着粗大反骨的宋献策开始打量起察汉浩特这座蒙古都城的情况来,光以冷兵器战争的角度来看,林丹汗登基后才着手兴修的这座察汉浩特城确实非常雄伟,土石混杂修建的城墙高达四丈,厚丈半有余,引黑河水围城,护城河宽近三丈,具体有多深暂时无法判断,而且地形是南高东河,只有西、北两面可以发动攻城作战,光以坚固程度而论,并不逊色草原第一城格勒珠尔根城多少,算得上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不过这也只是相对于冷兵器战争而言,对于装备已经近代化的屠奴军而论,张大少爷如果想攻这样的城池,随时就可以拿出十几个不重样的法子。
又细细观察了许久察汉浩特守军的装备和纪律等各种情况后,宋献策暗暗点了点头,心道:“东家说得对,光以军队纪律和士气面貌而论,林丹的军队大概能与我们大明的主力军队旗鼓相当。这样的军队如果去骚扰蓟门长城,阎鸣泰防御起来是有点吃力,也就是东家的屠奴军了,能够稳稳的吃住这样的军队。”盘算到这里,宋献策忍不住也哀叹起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偏偏碰上了这样的东家?我到了察汉浩特才能肯定这样的结论,东家从来没和林丹的军队打过照面,竟然就能未卜先知,我这辈子还有出头的机会吗?”
“呜――!”正当宋献策自怨自艾的时候,察汉浩特城中忽然号角长鸣,一个身着甲胄的中年蒙古将军领着一队旗甲鲜明的骑士,排列着整齐的队伍走出城来。过了护城河后,士兵列队两旁,那中年将军翻身下马,面带微笑的迎了过来,叽里呱啦的对着宋献策说了一大堆蒙古语,旁边大明礼部派来的通译忙翻译道:“宋先生,这位是虎墩兔汗的爱将弘吉剌特.鄂托克齐赛诺延将军,他代表虎墩兔汗向你致与最崇高的敬意,祝福你吉祥如意,福寿绵长,并且欢迎你的到来。”
“派一个将军来迎接我这个大明国使?这个林丹是手下没人了,还是想给我一个警告?”宋献策心中嘀咕,脸上却不动声色,微笑说道:“多谢齐赛诺延将军的欢迎,宋某不胜感激,宋某也祝愿将军武运昌隆,威名日盛。”
通译将宋献策的话翻译成蒙古文,并且自己做主加了许多奉承语言,齐赛诺延听得大喜,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蒙古语,便做出了一个邀请入城的手势。通译又给宋献策翻译道:“宋先生,齐赛诺延将军请你随他入城,还说大汗已经在皇宫里准备好了酒宴,准备亲自招待你。”宋献策点头,又说了几句道谢的客气话,便与齐赛诺延携手并肩入城。
虽然贵为蒙古国都,可察汉浩特城中的街道与房屋却十分粗陋,房舍墙壁大部分都是夯土草顶、连石质房屋都难得看见几栋不说,就连皇宫的豪华精美都比不是一个普通大明富翁的宅院房舍,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面积很大,规模几乎赶得上大明紫禁城的一半,简陋的宫室里驻有大量的骑兵,具有很明显的弓马民族特色。而其中看上去最为高大宏伟的那座万安宫,也就是林丹的议事殿加寝宫了。
一路和齐赛诺延客套着进到万安宫,大殿中早已经席地坐满了为数众多的蒙古贵族和将军,当中而座的是一个看上去足有四十多岁的中年华服汉子,另一个则是戴着罟罟冠的华服贵妇。宋献策按理推断,忙上前鞠躬作揖行礼,恭敬说道:“大明国使宋献策,拜见蒙古虎墩兔汗陛下,拜见蒙古皇后苏泰娘娘,祝大汗与娘娘万福金安,愿大明与蒙古友谊天长地久,源远流长。”
那中年男子端坐不动,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蒙古语后,站在宋献策旁边的大明礼部通译官立即变了脸皮,脸色变为十分尴尬,宋献策看了那通译一眼,不慌不忙的用勉强娴熟的蒙古语答道:“林丹汗陛下,你问小使为何不跪?大汗陛下错矣,宋献策乃是大明国使,上跪天地明皇,下跪双亲学师,而大汗陛下既非大明君主,也不是宋献策的父母双亲和授业恩师,又怎么能向陛下行跪拜之礼?况且大汗陛下乃是我大明朝廷册封之汗,宋献策身为大明国使,代表大明朝廷出使蒙古,若是跪了陛下,岂不是乱了三纲五常,宗主藩属?”
“这矮子竟然会说蒙古话!”林丹和齐赛诺延等人大吃一惊,开始对矮小如猴的宋献策刮目相看。宋献策则不动声色的又说道:“大汗有所不知,宋献策则供职大明宣大总督张宪台幕府之前,曾是一名云游方士,还曾经到过漠北游览蒙古风情,所以学得了一点蒙古语言,只是说得不好,所以若有遗漏之处,还望陛下不吝指正。”
“宋先生的蒙古话,说得很好。”林丹勉强一笑,招呼道:“来人,给宋先生安排座位。”宋献策谢过,又献上大明朝廷赐给林丹的礼物和递上国书,这才席地坐到林丹右侧的一张锦毯上,通译则站到了宋献策的背后。旁边另有侍女奉上奶茶瓜果,招待得还算周到。
“宋先生,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们明国朝廷。”见宋献策坐定,林丹也不看用汉文和蒙古文双语书写的大明国书,开门见山就向宋献策问道:“去年七月,你们明队擅自出兵攻打我的喀喇沁和科尔沁草原,杀死杀伤无数我们蒙古的勇士和百姓,最后还逼迫喀喇沁、科尔沁和内喀尔喀的一些蒙古台吉向明国投降,向明国京城派出质子,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册封了一些蒙古台吉――难道你们明国朝廷想要背叛盟约,与我蒙古开战么?”
虽然林丹的话宋献策已经听得不离十,可为了谨慎起见,只能算勉强能听能说蒙古话的宋献策还是等通译完全翻译过来,这才通过通译回答道:“大汗此言差矣,我们大明军队出兵漠南,并非是背弃盟约,而是为了遵守盟约!大汗可还记得,在我们大明与蒙古结盟的盟约上有这么一条――大明和蒙古,无论那一方遭到建奴侵犯,都有义务出兵援助!而当时大汗你正在与车臣汗交战,无暇南顾,一些背叛了你的蒙古部落又勾结建奴祸害草原,不得已,我们大明的张大人才出兵草原,驱逐建奴,并且替大汗你教训胆敢勾结建奴的蒙古部落,大汗你不但不向我们大明朝廷表达谢意,怎么反倒指责起我们大明朝廷背叛盟约了?难道说,大汗你认为,我们不应该在你后方空虚的时候,出兵保护你的后方,替你驱逐残暴建奴吗?”
林丹语塞,这时候,在场一个二十来岁的蒙古贵族忽然开口说道:“既然你们明国是为了替我们驱逐大金军队,教训背叛我父汗的蒙古叛徒,那你们撤军之后,为什么不把喀喇沁草原和科尔沁草原归还给我父汗,直接就留在了自己的手里?这难道不是抢占我们蒙古的土地吗?”
“大金?”宋献策眉头微皱,直接向那年轻的蒙古贵族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何名字,在蒙古官居何职?”
“我是呼图克图汗的长子,察哈尔.额哲,现在是蒙古大王子。”那年轻贵族傲慢的答道。宋献策微微点头,拱手答道:“既然是大王子质问,那小使理当回答――只是小使不明白的是,我们大明班师之后,并没有在喀喇沁和科尔沁草原上派驻一兵一卒,怎么能说我们抢占了蒙古的土地和草原呢?”宋献策又在心里补充一句,“关键还是现在力量不足,否则以我那个黑心东家的德行――铁定要驻军在图尔山,直接威胁你们的察汗浩特城了!”
额哲也是一楞,半晌都无言以对,倒是坐在林丹旁边的蒙古皇后苏泰开口问道:“既然宋先生说明国并没有侵占我们蒙古的草原,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给奥巴、乌克善和色楞三个台吉封号?还让他们的儿子到明国京城去做人质?这不是想把科尔沁和喀喇沁草原变成你们明国的土地,是什么?”
“苏泰娘娘,你这话就更没道理了。”宋献策微笑着答道:“早在五十七年前的隆庆五年,虎墩兔汗的先祖俺答汗就已经接受我们大明册封,被我们大明封为顺义王,俺答汗的兄弟子孙也被封为都督、指挥和千百户等官职。其后,每一任蒙古大汗,都得经过我们大明册封,方能获得入贡大明的资格,其子女亲族,同样获得大明官爵封赐的大有人在。这一次我们大明军队北伐草原,奥巴等蒙古台吉惧于大明天威,主动开城纳降,大明朝廷为奖降者,赐予奥巴等诸台吉官爵封号,有何不可?又有何不对?至于诸台吉将嫡子送到大明京城,乃是为了表达对我中华上国的敬仰之意,学习我中华文化,加强沟通并化解矛盾,怎么能说我们大明是想把科尔沁草原和喀喇沁草原变成自己的土地呢?”
好不容易有机会独当一面的宋献策这次可以说是憋足了劲要表现一把了,一番巧言诡辩下来,顿时把苏泰给顶得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也就是在这时候,坐在林丹长子额哲下首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站了起来,颇有些激动的向宋献策说道:“明国的宋先生,我是呼图克图汗的二儿子,叫阿布奈。我请问你一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明国还是承认科尔沁和喀喇沁草原是我父汗的土地?并没有把这两块草原收归大明的打算?”
“原来是虎墩兔汗的二王子。”宋献策点头,郑重答道:“二王子说得对,我们大明过去承认科尔沁和喀喇沁草原是虎墩兔汗的土地,现在也承认这两块草原是虎墩兔汗的土地。”说到这,宋献策又在肚子里补充一句,“将来我就不保证了,我那个黑心东家可一直认为,只要有我们汉人的地方,都应该是我们汉人的土地!等他腾出手来,不要说科尔沁和喀喇沁草原了,就是察哈尔草原,他也要收归大明的疆域!”
“父汗,我没说错吧?”别看阿布奈才十四、五岁,见识可远在他的大哥额哲之上,马上转向林丹激动叫道:“我就说过,大明朝廷对我们是友善的,大明军队没有在科尔沁和喀喇沁草原驻军,就是没有想要侵占这两块草原的打算!父汗,你千万不要听那些狗建奴的谎话,他们是想骗你……。”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额哲大怒,一把将弟弟拉了坐下,又捂住了他的嘴。宋献策则猛然一惊,已经从中听出了一些端倪,心道:“不要听狗建奴的谎话?难道建奴的使者已经抢先到了察汉浩特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就是后发制于人了。”
“兔崽子,差点坏我大事!”林丹也恶狠狠瞪了一眼二儿子阿布奈,又不动声色的向宋献策问道:“宋先生,依你这么说,既然你们明国承认科尔沁草原和喀喇沁草原是我的土地,那为什么我派遣使者到这两块草原上宣旨传令,这两块草原上的叛徒台吉却不肯听从我的命令呢?”
“大汗,恕小使出言不逊――你这话可就太有些自相矛盾了。”宋献策笑嘻嘻的答道:“小使已经强调过,我们大明承认科尔沁草原和喀喇沁草原都是你的土地,这两块草原上的子民,自然也都是你的臣民,你的臣民不听你的命令,怎么能责怪到我们大明朝廷头上?难道说,大汗你希望我们大明朝廷下旨,让这两块草原上的蒙古部落接受你的命令,那这么一来,我们大明朝廷不就是事实上侵占了你的土地了?”
“这……。”林丹又是一阵语塞,半晌才阴阴的说道:“那好,既然你们明国承认科尔沁和喀喇沁草原是我的土地,那这两块草原上的蒙古部落不肯听我的命令,我打算出兵这两块草原,教训这两块草原上的叛徒部落!到时候,你们明国可不要拉偏架,更不要出兵策应他们噢。”
“大汗你对内用兵,我们大明当然无权干涉,更不可能出兵与你敌对。”宋献策先塞给林丹一颗甜枣,又不慌不忙的说道:“不过小使认为,大汗你也许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既可以增加你的国库收入,又可以不用自相残杀,枉送蒙古勇士宝贵的生命,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喀喇沁和科尔沁草原。”
“哦,还有这样的好事?”林丹大为惊奇,忙问道:“什么办法?”
“租借。”宋献策终于抛出他的天才发明,振振有辞的说道:“大汗,你可以把这两块草原暂时租借给我们大明,允许我们大明朝廷暂时管理这两块草原,由我们大明朝廷每年付给你大笔的租金,借以弥补你的赋税损失。”
“租借?你们租这两块草原干什么?”林丹大为惊奇。宋献策微笑答道:“大汗放心,我们大明朝廷租借这两块草原,只是为了拱卫京畿安全,必要时从这两块草原借道,奇袭建奴的背后。而不是为了在这两块草原上驻军,威胁大汗你的腹地,更不会象建奴一样,直接抢走你的草原。而且我们还可以定一个期限,十年八年后,我们大明朝廷就放弃对这两块草原的管理权,将这两块草原原手奉还给大汗你,绝对不会刘备借荆州,一借不还。”
“大汗,你可以仔细想一想。”宋献策嘴象抹了蜜一样的甜,耐心的解释道:“只要你答应暂时不对这两块草原用兵,也不在这两块草原上派驻军队,那么我们大明每年都将封给你一万两银子的租金――万两纹银啊,大汗,你就算现在就把这两块土地收归管辖,每年又能征收到这么多赋税吗?而且大汗你想必也很清楚,奥巴和乌克善这些蒙古王爷,与你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如果现在提兵去打他们,他们必然拼死抵抗,又得花费多少军费?战死多少勇士?倒不如暂时放弃这两块草原的管理权,一边收取我们大明朝廷的天价租金,一边用怀柔手段安抚这两块草原上的蒙古王爷,和他们建立友谊,化解矛盾,让他们心悦诚服的接受你的命令,待到我们大明的租期一满,大汗你不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收回这两块草原了?这是多么两全其美的好事?这样的好事,上那里去找去?”
林丹先是听得目瞪口呆,然后又觉得宋献策的话颇有道理,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不错,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这租金是不是……。”
“父汗――!”额哲见势不妙,赶紧高声尖叫,提醒林丹不要被宋献策扔出的蝇头小利打动。坐在林丹左侧首位的一个喇嘛也长声喝道:“大汗,事关重大,请三思而行。”还有苏泰也猛扯一下林丹的袖子,连使眼色,林丹猛然醒悟,赶紧改口道:“这办法是不错,可事情太大,我得和人商量后再说。”
“大汗言之有理,兹事体大,是得详加商议。”宋献策嘴上说得漂亮,内心却暗暗警觉,心知自己扔给林丹的不过是蝇头小利,只要林丹目光长远一些,就不难发现自己不过是在用缓兵之计,只是短期内对林丹有利,从长远来看,却是挖下了吞没林丹的陷坑!
注:历史上林丹败亡后,其妻子苏泰与长子额哲皆臣服于建奴,惟有阿布奈一生反清,被建奴康熙囚禁于沈阳,阿布奈的两个儿子布尔尼和罗不藏又继续抗起反清大旗,并于三藩之乱中出兵响应吴三桂,只可惜势单力薄,最终双双被杀,阿布奈也被康熙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