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嫦蹒跚着步子朝酒肆走去,她今下总总是苦闷着小脸儿,哪哪儿都瞧不见喜色。看‘毛.线、中.文、网
逊无涯他们仨,说什么偶遇贵人,定要让自己前来,莫要误时。
真真是有够稀罕的,那贵人同自己又有何干?
待临夏末之时的杏花树,点点花瓣落下,飘飘洒洒点缀其身,甚是美观,可即便如此,却仍是夺不去她眸中的那一席身影。
边走边是哀叹连连,姜禛那丫头昨儿个使坏调戏陈译,她可全是看见了,本想上前阻止其一二,可好巧不巧地陈译却是醒了。
而后便是二人的卿卿戏,娇羞不已的小媳妇,宠其有佳的好夫君,单单瞧见便会没来由地引人心生羡慕。
可再看看自己,尚还孤零零的一个人呢。
终是进到酒肆之内,远远的便闻见逊无涯三人的唤声。
“虞嫦妹妹!虞嫦妹妹!这儿呢!”花财郎高高地挥动着手臂,同虞嫦唤道。
待临近身前,却是瞧见珺如同靖王二人,眼下亦在看着自己。
虞嫦在五洲府内借居,早是有些时日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伙儿自是脸熟。
“你们……你们怎会在这儿?!”虞嫦惊疑道,话语之间又是向后退去一步,似很是忌惮珺如一般。
“你们认识?!”逊无涯询道,眼瞅着她二人便同熟人一般,可既是熟人,那又何需自己三人引见呢?
“嘿嘿,自当认识,又见面了虞嫦姑娘。”珺如怪笑道,言罢又是摇晃着靖王的肩膀,怨怨道:“四哥哥你瞧!珺如早些时便同你讲过的,她便是勾引六哥哥的人,你还不信珺如,哼!”
这小丫头打情骂俏也是不看看场合,这一天天的,可令靖王操心死了。看。毛线、
揪了揪她的小辫子,提醒道:“咳咳!注意点儿,其他事儿回去再说。”
“好的四哥哥,珺如晓得,咱得先抓住这狐狸精才是!”珺如站起身来,指着虞嫦的鼻子说道。
闻言,她这才恍然大悟,定是自己露羞了,什么狗屁贵人呀,不过是想引自己几人现身的圈套罢了。
缓步朝后退去,虽欲转身逃离,可惜晚了一步。
她前脚刚是进门,汪烨后脚便领着大批五洲府官兵赶来,而下已是将这地儿团团围住,有的进无的出。
但见一队又一队地官兵自门外冲入其中,皆是身披藤甲,手握长枪,酒肆之外,不时还可闻见阵阵马蹄声。
逊无涯他们仨哪见过这般阵仗,早是惊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嘴巴子亦是哆嗦个没完,瑟瑟道“这……这……这是怎个回事儿呀?!”
花下柳又连忙爬到珺如脚步,颤颤巍巍地询道:“小贵人!小贵人!这些官兵是怎个回事儿呀?!”
“哼!怎个回事儿?!自当是来逮你们仨的!”言罢,又朝一旁的虞嫦看去,怒道:“还有你!都赖你这狐狸精,若非因你,珺如也不会被四哥哥打手心,都赖你!”
恍恍惚惚之下,逊无涯三人竟全是瘫软在地,脑袋亦是可劲儿地犯着晕乎,原来眼前之人并非是他们的贵人,而是他们的煞星。
但见一道身影窜出,挺着腰板,端着架子,悠哉悠哉地朝前走去,如此得瑟的歹样儿,可不正是他汪烨嘛。
现下,人也齐了,言也说了,逊无涯他们仨可是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什么汪贵人,小贵人呀,原全是一伙的。
惨惨惨!凄凄凄!
待姜禛同陈译二人解下斗笠,露出真容,花下柳这厮竟是一连两个巴掌抽在自己嘴上,自责道:“都赖我这嘴!该死!该死!怎怎就管不住呢!”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被姜禛一个大嘴巴子甩到脸儿上,霎时间一抹殷红浮现,面颊之上似隐约可见丝丝抓痕,倘若旁人不知其所作所为,定会当她是位凄美佳人。
虽是遭罪了,可她这眸光却始终落在陈译身上,似在念着他,盼着他,愿他能出手救下自己。
可惜并没有。
善恶到头终有报,骗情骗财之人,最终亦是落不着好的。
虞嫦已是被五花大绑地压至牢内,姜禛这丫头可是恨不得将其仗刑一百,否则难消心头之怨。
好在被陈译劝住,挨二十大板便将她轰出去了。
这五洲府倒是缺几位小太监,姜禛这丫头左瞧瞧,右看看,忙不停地打量着逊无涯三人,他们仨这会儿尚还被麻绳绑着,动弹不得。
一句“你们几个往后便做阉人吧”道出,差些未将他三人瞎晕过去,赶忙求饶道:“姑奶奶!您就是我的亲故奶奶呀!可算孩儿求您了,叫咱几个做何都可,只要不做阉人便行,求您了!”
闻着倒是有趣儿,这辈分可全是乱了。
“哼!那也好,这可是你们说的,做何事都可。”她倒是想起本家那仨小王八蛋了,这挑金汁什么的,若单单只有他们几个定是不够,想及此处,便又是说道:“好,那往后你们便去挑金汁吧。”
如此一来,倒算是放过他们仨了,一迭声儿的“谢谢姑奶奶”道出,别提有多开心了。
届时,那仨小王八蛋,同逊无涯三人便会撞面,皆是好色之徒,泛泛之辈,怕是少不了一顿打闹的。
此事尚了,她这活脱的主儿倒是丝毫未变,一有闲茬儿便会跑去五洲府,但凡见到陈译便会蹦哒着小步子,迎至身前,赖上便不走了。
入夜前的蓦北湖很冷,而今不过夏末秋初之时,却总总同即将入冬一般,单单瞧见那湖中的一抹灰白,便会令人心寒不已。
微风拂过湖面,卷起点点湿润寖入其身,再闻一直咳喘递出“咳咳咳……”她定是受寒了。
一双小手儿颤抖不已,或是受刑之时伤着的,脚步亦甚是不稳,又是一个踉跄倒地,怕是再起不能了。
事到如今,什么情情爱爱,她早是没的半点儿留恋了,一句“我真是活该”道出,映着她现下的心绪,映着她现下的窘迫。
一身破旧不堪的裙衫,甚是单薄,趴在湖畔边的桥洞下,周身之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二十杖她是死咬牙关方才熬过去的。
在她最为难堪之时,现于眼前之人,却是他。
倒也未有多少问候,仅是交代几句,便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踌躇良久,可到底还是未能开口,唯有一双泪眼为其送行。
这二十两银子同这间温暖的寝居,是他给予自己的,初次之外,还有一句忠告。
“我听闻你是自京城下来的,既如此,那你便回去吧,往后莫要再来江洲了!”
如他所说,虞嫦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