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便闻见一人在这路中嚷嚷着,待临近之时这才发现,似是那陈译的跟班。
“喂!我说你!你是那陈译的跟班吧?!”姜禛询道。
她这丫头当真无礼,竟是直呼其名,这若被姜老太太看见了,定得训她的。
“无礼无礼!你这小丫头片子,我家爷的名字可不是你能叫的!”汪烨怒道。
“哼!破规矩真多!我问你,你家主子人呢?!”边说边是揪着小脸儿旁的鬓发,一圈一圈绕在指头上,瞧着倒是俏皮的。
闻言,汪烨亦是捂着脑袋,甚是烦躁的模样,他若晓得便好了。
无奈道:“我也不知呀!我这会儿正在寻着呢!”
她也是嘴上不积德,骂道:“你这下人做的,真真不称职,竟还把自己主子跟丢了,废物!”
如此刁蛮之女,何人能忍?!
汪烨张嘴便欲同她大吵一架,可抬眼却见姜禛已是转身打算离开了。
“你你你!给我站住!骂了人就想跑?!”汪烨指着她的背影嚷嚷道,可人家却是头也不回,单单撂了句“本姑娘打紧,可没那闲功夫陪你耗着”后,便走远了。
气归气,怨归怨,可这茬儿还是先寻见自家爷要紧。
汪烨却是不知,自家爷方才便在暗处看着他们,只是现下姜禛走了,陈译便也随着去了。
姜禛同小韭二人进到何府,入眼便是座三寻三的风水局,乃枯山水,假山假石置于其中,再有细沙草木点缀其上,尤为气派。
这何家大院甚大,二人随在一何家家丁身后,兜兜转转许久,却仍在内院,这若是来贼了,怕也是有的进,无的出。
“娘子,这何府的确大,咱拐弯转道好半晌了,却连内院的门都未见着。”小韭赞道。
“哼!再大又有何用!无用之地罢了!”姜禛不屑道。
不料,此话一出却是入了旁人的耳。
但闻一道呵声自二人身后传来,“你个姜家的野丫头,这便是你登门致歉的态度吗?!”
扭头望去,正是那何家女,身旁还有七八家丁,来者似是不善。
何家女一副气急败坏的歹样儿,瞧着着实害人,眸光亦是紧盯姜禛不放,生怕她待会儿再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都讲生气的母老虎会咬人,看来不假。
何家女早是厌她厌的牙痒痒,今儿个誓要好些收拾她一番不可。
命令道:“上!给我逮住这野丫头!”
言罢,便见七八家丁挪步,逐渐逼近姜禛同小韭二人。
“你这是要做甚?!你可莫要再靠近了!”姜禛边说边是向后退去,生怕待会儿当真被她咬上一口。
身旁的小韭亦是如此,但见她踉跄着步子,亦缓亦趋地朝姜禛靠去。
何家女嗔怪道:“呵呵!做甚?!自是要教训教训你!”
到底是心眼儿小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赔礼上门好招待,她却是不懂。
言语之间,七八家丁早是近到姜禛身前,小韭虽欲抵挡一二,无奈,终归是有伤的身子,尚且不便,几番推搡下便是跌到地上,再起不能。
再瞥一眼姜禛,这会儿子已被一众家丁撂到地上,双手反束于身后,颇为不适。
“放开我!放开我!”姜禛还在叫嚷着,可惜,她也只能动动嘴皮子了,身子动弹不得。
何家女蹦哒着步子,很是轻快,三两之间便来到姜禛身前,再瞧她这落难时的模样,眼眉早是拧巴到一块儿了。
姜禛越痛苦,她便越欢心。
乐道:“哎呦喂,我的小姑奶奶,日里嚷嚷个没完的姜家女,今儿个怎落得如此下场了?哈哈哈!”
笑声渐寒,眸光愈冷,还未待姜禛有何回话,她竟是一巴掌甩在其脸儿上,霎时一片殷红浮现,好不可怜。
“啪!”这一巴掌定是吓着她了,单单呆望向何家女,不做言语。
疼痛渐渐袭来,她小半边脸儿已是麻了,虽未流泪,可这心头定是不好受的。
“怎不叫唤了?!”何家女询道。
再是出手托起她的小脸儿,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似还要赏其一耳光。
惊心之下,似话都不会说了,无奈,没的法子,既逃不过,便受着吧。
紧锁眉目,轻抿嘴唇,攥紧拳头,绷紧身子。
可接下来的一巴掌,却是迟迟未待到,因他来了。
但见一席白影掠过,看的见,摸不着,又闻一阵脚步声渐起,并不嘈杂,一瞬一息之间,那七八家丁便已悉数倒地,犹为神速。
白芒一点,神行千里。
抬眼瞧去,正是陈译。
何家女似也慌神了,不过一晃眼的功夫,便将她那些个家丁尽数解决,眼前之人,定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她跑的倒是过快,单单撂了句“你等着!我去唤人收拾你!”后,再见便是跑没影了。
她那夫君乃江洲巡城官,将他唤来对付这二人,定是轻而易举。
可她却不知这陈译的来头,戏子入演坊,好戏登场!
待何家女气急离去后,姜禛方才起身,甩了甩自己的裙袖,除了除周身的尘垢,再看向陈译,询道:“你为何在这儿?!”
或是方才惊着心了,眼下她这小手儿亦是颤抖个没完,踉跄几步便又坐到了地上。
见状,陈译本想伸手搀扶其一二,却是被拒道:“休要碰我!”
这会儿子小韭亦是踉踉跄跄行来,待她将姜禛扶起,又是询道:“你前个月儿为何一声不吭便走了?!”
瞧着倒是有趣儿,一个挨了板子,一个挨了巴掌,二人皆是站不稳妥,也不知是谁在扶着谁。
“我离去那日见你身子欠佳,便未打搅你,并非是我不告而别。”陈译如实回道。
却是架不住姜禛的性子,继而怨道:“哼!扯谎!”
再瞥眼身旁的小韭,同她吩咐道:“走!回家!”
小韭虽有意挽留自家娘子,却是腿脚不便,这当子已是被其拽着走了,叫疼道:“娘子!娘子!慢点儿,小韭这屁股可还有伤呢!”
他定是后悔死了,方才人在他不做声,而下人早走了,他才把话儿吐出:“我未骗你,真的。”
伤心!伤神!
此番被拒,殊不知下次,自己还能否自信与她再见。
待回去姜府,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从始至终都未同他致谢,如此定是无礼了。
自骂道:“唉!我这讨人厌的小性子!”
恰逢小韭撅着个屁股进屋,本想为自家娘子收拾床榻,却是耐不住好奇,询道:“娘子,您今下为何说走就走?也不同人家致谢。”
的确不该,自己竟还故作委屈的责怪他,讲他不告而别,可眼下倒是同他一般了。
罢了罢了,早些入梦吧。
车水马龙的闹市中,汪烨这倒霉催的,蹲坐在路牙上,哭丧着脸儿,喃喃道:“爷!您这是在哪儿呀?!”
他那主子便在其不远处,只是当下遇着人了。
姜沈将锁心唤去一边,自个儿悄咪咪地朝他靠去,而后。
“嘿!郎君!好久不见!”姜沈忽而出声道,不知是否吓着陈译了。
连忙回头看去,见是姜沈,这才定心,寒暄道:“好巧,竟遇着姜沈姑娘了。”
轻挪着步子朝他靠去,媚眼依人,朱唇勾心,可惜对他陈译无用。
“郎君你看,小女手中如此之多的东西,手怪酸的,你便帮帮小女吧。”姜沈说道,边说边是继续朝他靠去。
不会儿便要贴近身前了,却是被汪烨这厮坏了她的好事。
但见他边招着手,边朝这块儿跑来,唤道:“爷!咱可算寻见您了!”
姜沈蹙了蹙眉,这心里头定是不悦的,可面儿上却是不露声色,依旧小鸟依人。
“爷!您这是跑哪儿去了?!”汪烨自顾自的嚷嚷着,却是无人理他。
陈译接过姜沈手中的大小物件,入手之时,指尖轻点,二人皆是有所察觉,他倒是不以为意,可却喜着姜沈了。
倒是个柔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