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高,洞内温度也明显提升。
夜冷昼热,难怪会叫“阴阳窟”。
江扶月下意识裹紧身上的滑雪服。
“怎么?还冷?”谢定渊说着,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
江扶月乖乖没动:“已经不冷了。”
“你昨晚……”男人一顿,低头垂眸,仿佛在斟酌语言。
女孩儿眨眼,静待下文。
“你说等高考结……”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
“找到了!他们在这里!”
四十分钟后,谢定渊和江扶月被救上来。
“腿受伤了?”一名特警上前询问。
江扶月点头。
“能动吗?”
“不可以。”
“担架呢?”特警回头大喊,“赶紧让他们送过来!”
只是还没等到担架,江扶月就被谢定渊打横一抱:“马上又要下雪了,不能再等,先往回走。”
“可是……”
谢定渊:“没有可是。”
特警咬牙,一会儿下起雪来确实不好办,很可能他们留下的方向记号都会被覆盖。
“好。”特警终是点了头,开始下达指令,“大家收拾好东西集合,一分钟后出发,原路返回!”
然后,他朝谢定渊伸出手:“我来抱吧。”
谢定渊目不斜视,抱着江扶月,径直走开。
特警:“?”我说错什么了吗?
就很懵。
前行一刻钟左右,担架才送到。
江扶月示意:“放我下来吧。”
男人力道一紧,不说话,也不放开她,每一步都迈得沉稳扎实。
特警人员面面相觑。
到了后面,江扶月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吃力,主动要求用担架。
谢定渊垂下眼皮,看了她一眼。
“手不软吗?”江扶月笑。
男人嘴角一紧,终于把她放下来,但转眼又背过身去。
江扶月:“?”
下一秒,反手将她一揽,扣到背上。
“抱着手软,背着就不会了。”
江扶月:“……”
身后特警人员面面相觑。
这一路并不好走,积雪厚重,一脚下去深深浅浅。
但江扶月趴在男人背上,却未曾感觉到颠簸。
他护得牢,背得稳,把所有安定与泰然都给了她。
“不累吗?”江扶月凑到他耳边,小声问。
“还好。”
“我重不重?”
“轻。”
“如果今天换成其他人,你是不是也要身体力行?又抱又背?”
“不会。”
江扶侧脸枕在他肩上,呼吸正对男人颈边。
丝丝袅袅,幽芳阵阵。
谢定渊心口一紧,浑身如过电般酥麻,这样的感觉令他喉结乱滚,看似平静,实则慌张。
“为什么?”女孩儿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种神秘的诱惑和引逗,“为什么我可以。”
“因为……”谢定渊大脑一片空白,凭着本能脱口而出,“我愿意。”
江扶月笑了:“你以前不是讨厌我吗?”
“……对不起。”
“那现在呢?你对我什么感觉?”
这次,男人罕见地沉默许久。
久到江扶月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突然,“我喜欢你。”
说完,他又无比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江扶月,我喜欢你。”
一字一顿,语气笃定。
“你呢?”男人反问,吞咽口水的动作泄露了一丝忐忑与紧张,“你对我,又是什么感觉?”
江扶月勾唇:“以后再告诉你。”
以后?
谢定渊一愣。
正准备问以后是多久,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昨晚她说了一半的话:“等高考完……”
男人笑了,轻轻回她一声:“好。”
那就等高考完。
这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谢定渊背着江扶月,速度竟也不慢。
几个落在后面的特警队员见状,不由暗自点头——
“谢教授这体力可以啊!”
“我以为他们搞研究的都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开玩笑!谢教授可不是那种文质彬彬的书生,我记得当年诺瓦病毒疫苗面世,成果震惊全球,央媒上门采访他,结果在小区篮球场把他碰到了。人家一个弹跳直接空心灌篮,帅得一匹!”
“我也看到报道说他有固定健身的习惯,连营养摄入都控制得十分严格。”
“都说术业有专攻,人家搞研究比我们厉害,体力也不比咱们差,咳……有被打击到。”
“其实,我比较好奇谢教授跟那个女孩儿的关系,毕竟,全国人民都在操心他的终生大事,咳……我也操心。”
“男女朋友?感觉不太像。朋友?似乎又太亲密了点……搞不懂。”
“能让谢教授亲自背回去,怕不是……亲戚家的小孩儿吧?”
“……”得!白嗑了。
一行人抵达景区的时候,另外两路特警和几支民间搜救队早就接到这边传去的消息,纷纷收队回撤。
钟子昂、凌轩、易辞三小只迎着寒风大雪,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不是说找到了吗?怎么还不回来?”
凌轩抬腕,看了眼时间:“应该快了。”
易辞:“路上不会出什么事吧?又开始下雪了……”
突然,钟子昂大叫:“快看!那是不是他们?”
只见远处一行人正缓缓走来。
越来越近,身形也逐渐清晰。
三人拔腿跑上前,钟子昂:“舅舅,你跟江扶月没事吧?”
凌轩见江扶月是被背回来的,想碰她,却又不敢伸手,“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
易辞:“里面有医生!救护车也来了,就停在山下!”
迟一步得到消息的凌轻舟和易寒升此时也匆匆赶来。
两人关切的目光落到江扶月身上:“有没有受伤?”
“疼不疼?”
话一出口,易辞疑惑中带着诡异的目光投向亲爹。
凌轩看凌轻舟的眼神也骤然沉暗。
谢定渊脸上没什么表情,绕开两个大的和三个小的,背着江扶月往里走。
医护团队顿时涌上前。
四十分钟后,江扶月和谢定渊坐上救护车,被一并送往医院。
凌轻舟和易寒升开车载着三个小的,随后赶到。
下午,检查结果出来。
谢定渊没什么大碍,身体指标一切正常。
江扶月扭伤了脚,好在没伤到筋骨,但小腿和脚面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
就这样,江扶月在病房一住就是三天。
期间,凌轻舟和易寒升每天都来。
“你们两个大总裁不忙吗?天天往医院跑?”
易寒升不以为然:“样样都要我做,那下面一群员工养来是干嘛的?”
凌轻舟:“今天有没有好点?”
江扶月:“已经消肿了。”
两人走后,钟子昂、凌轩、易辞三个小的又来了。
钟子昂拎着汤,“我跟你讲,这个大骨汤超级香,还有营养,专门让刘妈熬的,你闻闻……”
说着,揭开盖子,献宝似的端到江扶月面前:“怎么样,香不香?”
“香。”
“那赶紧喝一碗,以形补形来着。”
凌轩用热水把碗筷烫了一遍才递给钟子昂:“……这样更卫生。”
“诶?易辞人呢?他不是一起进来的吗?”
凌轩:“他说他去洗手间。”
“哦。”
医院楼下。
“爸——”易辞追上去。
易寒升止步回头,见到亲儿子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来看江扶月?”
“嗯,你也是?”
男人点头,大方承认。
易辞挠挠头,原本想问的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易寒升哪能不知道他心头那点小九九,把大衣外套拨到两边,双手叉腰:“有屁快放,还跟你老子来这套……”
“你叫我说的啊,那我说了。你认识江扶月?”
易寒升:“认识啊。”
“你、你们什么关系?”
“啧,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男人好整以暇。
易辞眼珠乱转:“总不能你对她有意思吧?”
“嚯!为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