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名士子正坐在席上,面前案几上摆着一壶玄酒,所谓玄酒就是清水!想必好酒的士子,在此已是内牛满面了。
至于案上也是没什么好吃的,就几块白水猪肉,看的林若愚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种猪肉不但没有味道,还有些腥,林若愚已经打定主意,坚决不吃一口,若是显得不好看,便偷偷地将猪肉带出去。
好在这种宴会不是来吃酒的,一来是展示考生的风光,二来便是联系感情的,作为案首,林若愚也少不了与知府和其他学子举杯对饮,这个时候林若愚不由得庆幸,这个玄酒不是真酒。
在林若愚敬杜杏廉一杯酒后。
杜杏廉放下酒杯,突然向林若愚问道:“何以为儒?”
杜杏廉话音刚落,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林若愚。
杜杏廉问了一个范围极大的问题,只是为了考验林若愚的思考的方向。
听到杜杏廉的这个问题,林若愚也是微微一愣,接着沉思片刻后,缓缓答道:“儒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杜杏廉点了点头,林若愚的回答只能算是老生常谈,但你不能说老生常谈的话是错的,但这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杜杏廉又问道:“如何做到?”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林若愚坚定的说道。
林若愚的惊人之语引得场内一片哗然,在场的学子都小声的议论着。
听到林若愚的回答,杜杏廉明显一愣,脸上神色似惊似喜,又问道:“何为平天下?”
……
杜杏廉对林若愚的考核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问题越来越难回答,也越来越抽象古怪,但偏偏林若愚在回答间却是越来越熟练自如,仿佛这些问题他已经思考了无数年一般,而见解之精辟之新奇,更是让人不由拍案叫绝。
在场的学子都听呆了,也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案首不是自己,不然可要丢大人了,当然一般的知府是不会这般考自己的学生的,像杜杏廉这样的人这么做,正说明了他对林若愚的看重。
到了最后,杜杏廉竟是发现自己找不到新的问题了,紧紧盯着面前的林若愚,眼中满是震惊。
这真的只是一个十六岁少年该拥有的见识和学识吗?
面对杜杏廉惊叹的眼光中,林若愚依旧一脸平静,不骄不躁,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杜杏廉的评价,这份气度,却更让杜杏廉暗自点头。
“以你的学识,参加院试和乡试是没问题的,但切莫骄傲,你虽然在同龄人中算是佼佼者,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既有这份天赋,更该多多努力才是。”
良久,杜杏廉才收拢了心中的震惊,面容再次恢复了严肃,对林若愚叮嘱道。
“学生受教了。”
林若愚躬身施礼。
杜杏廉点了点头,道:“你不用为柳若松的事而担心,安心学习,我大乾朝的科举,还不是哪个权贵所能干涉的。”
林若愚听后微微一愣,只见杜杏廉顶上云气中又落下一道红气,融入林若愚的气运之中,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是杜杏廉的垂青。
显然杜杏廉并不是随口说说。
虽然他不认为柳明德敢在这种情况下,干涉科举,但有一个知府盯着,确实能让她安心不少,再次躬身道:“多谢老师,老师恩德,学生铭记在心。”
没过多久,宴会散去,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刚出府衙,那些便邀他去酒楼吃酒,显然他们也并没有吃好,不过这不是主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跟他拉近关系,林若愚也不好显得自己太过清高,只得答应。
吃过酒之后,天色已暗,林若愚有些醉意的走在街上。
“咦……”
林若愚晃了晃脑袋,继续凝神看去。
只见顶上出现突然出现一份云气,虽然是白色,却厚大无比,几乎比之前云气的五倍还多,本来只有一半的红色,顿时浓了许多。
原本的气运中,现在又有三分之二是红气,白红翻滚,并且红色在不断增长中。
把林若愚都惊呆了,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气运从何而来?
……
到了第二天清晨,稍作梳洗,吃过简单的面食,林若愚边向郭府走去,郭府离他现在暂居的小院并不远,大约走了十分钟便到了,只是林若愚从来没往这边走过。
古代居住讲究东富西贵南贫北贱,越往郭府这边走,豪宅越多,看到眼前的郭府,一时间,林若愚这真是不知道僭越是个什么玩意,这真的是商人该居住的宅院吗?
眼前的郭府只能用规模庞大来形容,门阔墙高,向内望去,更是富丽堂皇,规模庞大,庭阁高楼,树木假山,到处隐约可见,重檐重拱,长廊如带,更显华贵。
郭府门口也很是热闹,直接摆起了流水席,过往的人都可以免费吃喝。
拿出请帖,郭府的下人便领着林若愚进入郭府。
原本林若愚以为来观礼的人不多,可是他太小看郭老爷的手段,一眼望去便有好几个府城官员在其中,连杜杏廉都来了,虽然见面不多,可是他也了解杜杏廉有多古板,没想到连他也出席这样的场合。
林若愚见到杜杏廉后,连忙疾走数步来到他身前,深深躬身一礼,恭谨的说道:“弟子林若愚,见过老师。”
杜杏廉看到林若愚后惊奇地问道:“怎么你也在这里?”
“学生与郭老爷有一面之缘,今次他邀学生来观礼。”林若愚说道。
似乎察觉到林若愚的疑惑,杜杏廉也无奈的说道:“当年我在随州任知府,第一年便发生了旱灾,多亏郭员外慷慨解囊,出粮赈灾,才平安度过,今次确实不得不来。”
林若愚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杜杏廉虽然古板却不过于迂腐,若是杜杏廉真的一点都不通情理,哪怕他是进士及第,也很难做到这四品知府的位置。
然后在杜杏廉的带领下林若愚一一拜见了在场的官员,在这里林若愚又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柳若松。
此时他头顶的气运,似乎比之前漏得更快,只是他后面的气运也够给力,及时的给他补充,只是再多的气运也跟不上这样的消耗,看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自取灭亡。
两看相厌,林若愚也不理睬他。
柳若松看到林若愚却是恨得咬牙,经过望江茶楼一事,他在江州的名声算是全毁了,连他的父亲都来斥责他,这几日他都躲在家里,不敢见人,没想到一出来,便看到了他现在心中最恨的一个人,若是目光能杀人,林若愚只怕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
“柳兄,这人便是坑你的林若愚。”柳若松一旁的男子轻声问道。
“对,就是他。”柳若松咬牙说道。
“要不要我们下去整整他?”那男子说道。
“怎么整?他现在可是有杜杏廉撑腰。”柳若松说道,他现在心中最恨的人自然是林若愚,第一个恨的人便是杜杏廉,他被他的父亲喝斥的原因,便是因为杜杏廉上书弹劾他父亲,虽然不至于丢官去职,却也弄得他父亲狼狈不堪,还被当今圣上下旨斥骂,说他管教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