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将近两个月的灾后重建,南竹县各片区的工作终于渐渐走向正轨,叶深的工作虽说依然繁忙,最近回后院的时间却比之前正常了很多。
这日处理完公务,叶深回后院的时间虽说比正常下衙时间还是略晚了些,不过比起前段时间还是要早了不少。
转过前衙与后院连接的月亮门,便见苏氏正从正院匆匆离开,叶深不由挑了挑眉。
因为齐俊的缘故,对于苏氏这个人,叶深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不过那到底是齐家的家事,就算他拿齐俊当兄弟,也不可能将手伸到别人家中去。
这次林婉生产,苏氏明显是出了力的,叶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就算对苏氏没有什么大的改观,却也不可能阻止苏氏来见林婉。
只是如今林婉还在月子里,身子还虚着呢,叶深自是不愿意有人在这种时候来打扰林婉,于是心里对苏氏又生出了些许不喜。
“听说今日婉婉见了不少人?”叶深先去耳房更衣,换了身常服之后才进了正房。
撩开门帘看到林婉抱着砚台正喂奶呢。
看着林婉怀里的砚台正双手抱着他的大食袋用力吸吮,叶深的眼神不由微微暗了暗。
林婉正垂眸看着砚台吃奶。
撩开的门帘引起了光线变化明显惊动了林婉,只见林婉抬头看了过来。
叶深脸上瞬间便绽开了笑容,一边往床边走一边道:“婉婉今日感觉如何?砚台今日乖不乖?”
叶深的声音惊动了正在吃奶的砚台,头往叶深的方向动了动,这一动便从砚台的嘴里脱开,没有大令袋砚台的小嘴儿一瘪便似要哭。
林婉顾不得回答叶深的话,一边轻轻拍着砚台,一边将重新塞进砚台的嘴里。
这一幕被叶深看了个分明,不由伸出手来轻轻戳了戳砚台胖乎乎的小脸:“真是个贪吃君别扰他吃奶,将他惹哭了有你头疼的!”林婉伸手轻轻拍开叶深那只作怪的手。
砚台的确是个很好带的孩子,只要身上干爽肚子吃饱便能安稳地两三个时辰,但是若有人惹他哭,那可哭声便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了。
“对了,听说今日见了不少人?”叶深收回手,再开口时脸上便多了些许不赞同。
林婉自然不知道就算叶深再忙,也不会疏忽她的事情,她见过谁自然瞒不住叶深,当然林婉也没打算要瞒着叶深。
“嗯,有些事不能拖,便多见了几个人。”林婉一边将吃饱了奶的砚台递给叶深一边道。
叶深弯腰伸手接过砚台,。
只见他一手托着砚台的小屁股一手托住砚台的后颈,让砚台的头靠在他的肩头,轻轻拍着砚台的后背,三两下便听到砚台的嘴里发出一个奶嗝声。
不用说平日里叶深没少做这件事,如今已经能很熟练地给砚台拍奶嗝了。
将砚台重新交给林婉,叶深有些不满地说道:“有什么事双你做月子还要重要?就不能等你出了月子再说?”
虽说叶深的语气和神情都不是太好,却知道叶深这是在关心他,能被被叶深如珠如宝一样地放在心里,林婉心里自然是甜蜜蜜的,含笑看着叶深道:“不过只是说几话句而已,碍不了什么事。有张嬷嬷盯着呢,夫君放心便是。”
为了让叶深放心,也是让叶深多了解自己正在做的事,林婉便将今日发生的几件事一一说来给叶深听。
“绣坊的生意你让春草去操心便是,陈县尉家的事也不要再插手,好坏让他们自己去斟酌。至于齐家的事,你既然已经安排了那便让她去小学堂,正好可以帮着照顾一下小胖墩。”叶深听了林婉叙述,沉吟片刻便道。
林婉点头应是,便将这些事放在一旁。
待用过晚餐,叶深才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林婉。
林婉接过信,微挑了挑眉,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往常有信件来,就算她刚生产不久,叶深也会在第一时间将信交给她或者直接给她读信,今日却一反常态,将信扣在怀里那么久。
林婉倒也不问为什么,打开信细细读了起来,读到一半便明白了原因。
这是从京城叶家来了家书,叶家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明显还没收到他们报喜的书信。
读完这封信,林婉久久无语。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安宁的叶家后院居然会闹出这么大的事!
所幸钱霏霏和毛艳霞最终都有惊无险,只是可惜了毛艳霞肚子里的那一对孩子。
那个在叶家后院作妖的女人当然没有什么好下场,直接便被盛怒之下的毛宴秋乱捧打死了。
被毛宴秋一同打杀的还有叶湛屋里的那个通房。
“义父不可能就这样轻轻放过,这次大哥是肯定要承受来自义父的怒火,只怕连二哥也无法置身事外。”半晌林婉才幽幽说了一句。
那个作妖的女人原是钱霏霏的陪嫁丫鬟,在钱霏霏怀长子的时候,便成了叶清的通房。
这次她想害的是钱霏霏,结果受害的却是毛艳霞,毛宴秋岂会就此罢休?!
从叶湛房里的通房一起被打杀这件事,林婉便能知道这个通房在这件事上必定也插了一手,否则怎么又会害到毛艳霞身上呢?
虽说叶家后院向来安宁,却并不表示叶深不懂后院女人的那些手段,自然能看透其中关节,更明白家里急巴巴送这样一封信来南竹的真正目的,可是有些话他是真的说不出口。
若是毛艳霞肚子里的那对孩子没出问题,事情还要好说些,偏偏即将出世的一对孩子全都没了,而大房的钱霏霏却平平安安地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让叶湛如何接受,又让毛宴秋如何能忍?!
虽说信里没写叶湛在这件事发生之后的反应,可是只要设身处地想一想,便能体会叶湛该是如何的狂怒和伤心。
这事如果不能好好处理,叶家只怕再难见兄友弟恭,妯娌也就更不可能再相亲相爱。
“夫君,我可以写信劝一劝义父,却无法劝义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就算这事错不在大哥,可是一屋不扫何以平天下?!”林婉自然明白这封信背后的目的,却也不可能无视毛艳霞的痛苦,只能尽自己所能让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叶深在床沿坐下,将林婉拥进自己的怀里长长地叹了口气:“难为婉婉了!”
这件事的确让林婉很为难。
叶清和叶湛在林婉的心里都是一样的,都是她的兄长,钱霏霏和毛艳霞在林婉心里的地位也一样的,伤了他们哪一个林婉心里都不好过。
林婉如今也是叶家一员,叶家的荣辱与她还有她的儿女息息相关,怎么也不能眼看着叶家就这样乱起来。
说一千道一万,这事的源头出在夫妻之间的第三人。
只要想到叶湛房里也是有通房的,便知道毛宴秋将叶湛房里通房一起打杀必定是有原因的。
说句心里话,若是钱霏霏和毛艳霞都没有给叶清和叶湛安排通房,这事还会发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