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虫群通过同一个通道一起进入的反空间,嗯,过去后当然就开始被群殴,也没什么,早就习惯了!但这次因为虫群实在是太多,我又是孤零一个,所以就有些不支。”
米师叔陷入了回忆,声音更加的低沉,
“老成是第一个赶过来帮我的,也是唯一一个,因为在其他人赶过来之前,虫族跃迁通道就断了,再想过来,就得冒着断尾的那部分虫族的疯狂攻击而重开通道,这在混乱之极的战场中很难!”
娄小乙能够想象,在那种激烈的场面下,无论剑修还是虫族都在高速移动中,像重新打开正反空间通道这种需要一定时间的操作,其实是很难瞬间完成的,哪怕真君们打开通道所需要的时间其实很短,但再短,也无法在战场中以息来计算的停留来衡量。
剑脉无敌的声名中,类似这样的付出还有多少?
成师叔,轩辕剑修!和米师叔一样,当初也是他们两个在朝光运送修士种子时打劫五名修士之一,也是他把娄小乙給绑在了剑修这条战船上,在娄小乙离开青空前,和成师叔还有过数面之缘!
“就是我们两个!要面对无数的虫怪,支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所以我们两个当然要选择纵剑拉开距离,吊住虫子们然后等待援军!
这些想法,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因为当时过于悬殊的数量差异,二十余头真君兽,数百头元婴兽,压力实在太大!”
米师叔的目光充满了回忆,却没有悔恨,“在往外冲的过程中,老成遭到了暗算,一个罕见的虫魂体对他发动了精神偷袭……老成没扛过来,也是我们两个都成君未久,在底蕴上还有所不足……老成本来是个老成的人,不是看见我跟了进来,他不会进来!
我不会说是谁害死了谁!剑修不这么考虑生死!我们在一起在宇宙中打劫无数次,早就对自己的归宿有所了解,早晚而已,不算什么!
但是,这仇我得报!”
目光变的凶狠,“虫族开始亡命奔逃,按照我们五环剑脉的规矩,如果是在反空间,如果没有同伴支援,是不允许追击过久的!
但我顾不了这么多!这个虫群必须灭族,这是我唯一能为老成做的!换我死在那里,老成也会同样如此!
反空间,主世界,进进出出,我跟这个虫群跟了近三百年,一直来到这里!
路早就不认识了!
所以,小家伙,虽然我很感谢你帮我们报了这个仇,但我却没法指点你回家的路,在这里,我还不如你熟悉呢!”
娄小乙听的无言以对!虽然米师叔一点也没提这三百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但用屁股想,也能知道这其中的艰辛!
花三百年时间,放弃修行,放弃未来,只为追击一群落荒的虫子?值还是不值?每个人心里都有个标准!
米师叔自己觉得值,那就足够了!
“到了这里,我实在是追不动了!也飞不动了!被鲵壬收留,一晃数十年,天可怜见,让我又遇到了你,就像人生从终点又回到了起点,太神奇!”
娄小乙却不怎么感动,“师叔,你该和我好好谈一谈你的伤!话本小说虽然很无聊愚蠢,但有些人也很无聊愚蠢!您就直接和我说,下一步您是不是要安排后事了?”
米师叔被一个后辈骂愚蠢,十分的恼怒,偏偏还不能说什么,因为他确实就像他最不喜欢的话本小说里一样,得安排后事了!
这小辈的眼睛很毒,已经从他的竭力克制中看出了什么!
瞪着娄小乙,“老子追了三百年!精疲力竭!新伤旧伤累积发作,道途无望,道基已毁,之前还靠一个信念支撑,现在看到了你,支撑的东西没了,当然就要翘辫子了,很奇怪么?说起来老子少活几十年,还都得怪你,你要是再晚点来……”
娄小乙不理他的胡搅蛮缠,因为这样的胡搅蛮缠就一定是想隐瞒什么!
“师叔!别装了!你以为我现在还是筑基小修呢?还新伤旧伤?您当自己还是凡人呢?
您能追到这里,就说明到这里时还行有余力!
您现在在鲵壬红粉堆里打滚,就说明伤重难返!
那么,是谁伤的您?
您怕告诉了我?您怕我为帮你报仇就把小命丢在那里?所以您就不说?编一套漏洞百出的理由?
师叔,就连话本小说都没这么幼稚!时代不同了,修士的理念也不同了!
你告诉我,我最起码还知道该防着谁?有空或者有实力时就搞他一下!您什么都不说,反倒让我疑神疑鬼!
这不是害我么?非得跑到这里来挺尸,还什么都不说,装前辈风范,留一大堆烂摊子让别人为难!”
米师叔就瞪着这个目无尊长的家伙,“你这是,翅膀硬了,不服天道管了?老子现在好歹也算是在交代遗言,你就不能装的稍微配合些?”
娄小乙嘿嘿笑,“轩辕没教!嵬剑山也没教!您也别只顾说我,换个人来,只怕说的更难听呢!”
米师叔只能咽下这口恶气,“老子觉得,五环剑脉的教育有问题!大大的问题!”
娄小乙却不被他带偏,“师叔?”
米师叔无奈,既然这鬼精的家伙都看出来了,再隐瞒也就没有意义!
他确实是不想让这家伙参与进自己的因果中,如果换做在五环,他没什么好瞒的,但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没有帮手,小家伙也不过是元婴境界,恐怕也提不上什么来自宗门的助力,终究是隔了一层,他不希望自己的恩怨去影响年轻人的未来。
剑修都是睚眦必报的,就像他为了好友成真君一追就追了三百年,这小家伙如果知道了什么,冲动之下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何苦?
“好!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可轻易去冒险,我身后还有很多未竞之事需要你带回嵬剑山,你出点什么事,我的交代谁去办去?”
娄小乙就很不耐烦,“行了行了,别东拉西扯的,不就是想划个框框来约束我不要轻言报复么?
我都知道,您以为弟子这几百年怎么活过来的?都是苟过来的!
没把握的事弟子不会做!真像您这么冲动,恐怕都转世好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