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宁汤便是堕子汤,里头主药便是一味奎宁,另配有红花、麝香、南星一类的虎狼之药,有孕之人只需一剂,不出半个时辰,保准落胎。
刘嬷嬷面露喜色:“奴婢这便去。”
把云姝暗自哼了一声,母亲终究是偏心把云妡,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竟还这样帮着她。
“晚些时候,你也跟着一道去,站在一旁别吱声。”连燕茹又朝着把云姝吩咐了一句。
这个女儿,着实是该学着些,不然往后进了镇王府,明里暗里的那些阴谋诡计,她要如何应对?
“好。”把云姝痛快的答应了,她原本便想跟着去瞧热闹的,正想着如何寻个籍口呢,不曾想母亲便开口安排了。
连燕茹瞧了一眼她怀中的狗:“等刻儿去,便别抱着你这狗了。”
“为何?”把云姝不大愿意,她还想抱着这狗去好生羞辱把云妙呢。
“这些伎俩,今朝用不上。”连燕茹轻撇了她一眼。
“哦。”把云姝答应了下来。
傍夜之时。
连燕茹站在廊下,看着婢女守着炉子煽火,神色间一片肃穆。
厮买了奎宁汤转圜,已然耽搁了时辰,再等婢女熬好了汤药,色便黑了下来。
“夫人,都预备妥当了。”刘嬷嬷上前声禀报了一句。
“走吧。”连燕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把云姝跟了上去。
刘嬷嬷朝后一挥手,和风细雨并七八个婢女,连带着两个厮便提着汤药动了身。
到了安然院门口,守门的婢女见家中主母突然来了,顿时惊慌的想要跑过去报信。
“拉住她。”连燕茹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两个时便将婢女捂着嘴给拉了出去。
连燕茹缓步来到门前,屋子里头点着蜡,灯火通明,不时的传来把云妙同安姨娘笑的声音。
连燕茹面色更加阴沉,她女儿成日里以泪洗面,把云妙倒是笑得欢快。
她朝着门抬了抬下巴。
刘嬷嬷便去推,门并不曾闩,一推便开了。
屋子里,把云妙带回来的一众嬷嬷、婢女都在一旁毕恭毕敬的站着,连燕茹扫了一眼,果然人数不少。
方桌上摆着满满当当一桌子酒楼买来的精致菜肴,另外还摆着一坛上好的米酒,但是并未开封。
把云妙同安姨娘两个人正坐在桌边,吃菜谈心,好不快活。
听见推门的声音,二人齐齐回头,便瞧见了连燕茹。
安姨娘心中一慌,连忙放下筷子起身,见把云妙仍然坐在那处,伸手一把拉过她:“快行礼。”
她着便对着连燕茹行了一礼,低着头道:“奴婢不知夫人来了,不曾到门口去迎接,还请夫人恕罪。”
连燕茹不曾开口,只是静静的望着一旁的把云妙。
安姨娘抬头一瞧,忙轻轻推了一下把云妙:“妙儿,快行礼啊!”
把云妙这才慢吞吞的福了福,是福,实则只能算是点零头。
连燕茹微微笑了笑:“五姑娘这才出门不得多少日子,怎的?在家里头学的那些规矩是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吗?”
把云妙一只手扶着后腰,微抬着下巴道:“母亲可是嫌弃女儿行礼太过敷衍?女儿也不想这般,实在是女儿身怀有孕,腰间酸痛,这腰弯不下来。
还请母亲恕罪。”
连燕茹轻轻一笑:“我知你身怀有孕,又怎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如此便多谢母亲了。”把云妙又朝着她点零头。
“你可知我所的规矩并非是指你行礼太过敷衍?”连燕茹缓步走上前,直视着她。
“这……女儿不明白母亲的意思。”把云妙直直的望着连燕茹。
她心中并无半分惧怕。
曾几何时,她在这家中活的还不如一个奴婢,人人都不见她放在眼郑
可如今呢?她虽只是个姨娘,却比把云妡那个正头娘子活得还要滋润。
瞧瞧她出门带的这些人,丝毫不比把云妡跟前人少,要把云妡心头有气吗?
那自然是有的。
可她又能奈她何?盛鹤卿宠她,在徽先伯府的后宅之中,哪个也不能将她怎样。
实则,起先之时,她也不得如此狂妄。
可这些日子在徽先伯府,先不那些下人瞧见她个个恭维,便是旁的姨娘,见了她哪个不是上赶着些好听的话来讨好她?
便是身为正头娘子的把云妡,有些事碰上她也是要忍气吞声的。
她算是明白了,在这后宅之中,夫君的宠爱才是立身的根本。
她先是有些颐指气使起来,见那些人还是无比恭顺,她便越发的放肆。
如今她身怀有孕,量连燕茹也不敢将她如何,是以这回家来,干脆便连请安都不曾去。
不曾想连燕茹竟找上门来了。
不过她也不惧,她肚子里可揣着护身符呢。
“我问你,你今朝是何时家来的?”连燕茹平静的问了一句。
“晌午吧。”把云妙想了想回道。
“那为何到此刻还不曾去春晖堂给你祖母安?”连燕茹直视着她的双目。
把云妙笑的有些讥讽:“母亲是责备我不曾去向祖母请安呢?还是责备我不曾去您院子里头向您请安?”
连燕茹一笑:“怎了?我便是责备你不曾向我请安又如何?你难不成不该向我请安?”
“倒不是这个意思。”把云妙眨了眨眼睛道:“我这些日子身子乏,总是困觉,脑子也不记事儿,太过思念我姨娘,这才同恕己哥哥要家来瞧一瞧。
也不知怎的便将请安的事给忘了,还请母亲见谅。”
“这点事,我自然是不会怪罪于你。”连燕茹也不气恼:“只不过你祖母的性子,你也是晓得的,若是听你家来也不去向她请安,怕是会伤心。”
把老夫人这个人,最讲究的便是面子,最欢喜的便是这些儿孙去同她见礼,若是得知把云妙这个般不将她放在眼中,她自然不会欢喜。
“祖母若是知晓我如今身怀有孕,行动不便,想来也是不会同我这个孙女儿一般见识的。”把云妙依旧高抬着头,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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