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玉心里难受,云娇愿意为他倾其所有,他本该高兴的,可却听到她到如今还要护着秦南风最后留给她的东西,他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已经定亲这么久了,他对她细心呵护,事事周到,可她心里为什么就没有他呢?
他不觉得她做的不对,可心里头却憋闷的很,他想,在云娇心里,他终究的比不过秦南风的。
他僵了半晌,转身往回走,吴先生问了一句什么,他也没听清,浑浑噩噩的回家去了。
进了院子却听自己的母亲正在同父亲数落:“你不知道,她明明是藏了私,我虽不曾看见那票据上的数额,但肯定小不了。
她要是肯拿出来,咱们也不至于要打卖院子的主意,还要我写了凭据,我看她就不像是打算进我家们过日子的人,这一……”
“冬儿回来了。”茹涉瞧见了茹玉,忙开口打断了杨氏的话。
茹玉走上前去,皱着眉头道:“娘,娇儿已然拿出她能拿的所有银子了,连趸货的银子也都给你了,借银子立凭据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别这样说她了。”
他心里头恼云娇,但还是听不得母亲说她半句不是。
“胡说,我明明看见她收起来一张。”杨氏脱口而出,反应过来之后,又捂住了嘴,看向茹涉,这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茹玉心里更难过,母亲的话同他方才在云娇那你听到的话对上了。
“你都知道了?”茹涉问他。
“你们还要瞒我多久?”茹玉扫视着自己的父母。
杨氏同茹涉对视了一眼:“冬儿,我同你爹不是想瞒着你,是怕你知道了分心,不能安然读书。”
“娘都打算卖院子了,还能瞒得住我多久?”茹玉直视着她。
茹涉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小了,能担事了,告诉你也无妨。”
“他爹……”杨氏还是不大肯。
“同孩子说吧,他大了,不是小时候了。”茹涉难得坚持一回。
“也罢。”杨氏叹了口气,勉强同意了。
茹涉拉着茹玉进了屋子。
早在去年九月,朝廷便颁发了布告,由于时疫突发,科考延迟,于次年二月十六,将行会试。
进了二月,整个帝京城便热闹起来,大渊各地的读书人大多汇集在此,十年寒窗,成不成便在此一举了。
杨氏也因此事有了底气,只要茹玉此番考中了,官家的赏赐下来了,还怕还不了那些银子吗?
恐怕他们一家都要就此飞黄腾达的。
云娇一切还是照常,该给茹玉预备的,她都预备好了。
进国子监科考的时候,她也特意同杨氏一道去送他了。
总之,她做了一个未婚妻子该做的一切。
茹玉临进考场的时候,鼓足勇气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娇儿,你在外面等我。”
云娇下意识的想要将手抽回,最终还是忍住了,点了点头乖顺的道:“好。”
茹玉见她眉眼如初,并无半分羞涩,心里苦涩,云娇这一辈子对他,也只有说相敬如宾了吧?
云娇不知他心里所想,同杨氏分开之后,便带着蒹葭回了铺子。
进铺子便瞧见了一位不速之客,云娇怔了一下,不曾想还会见到她。
“姑娘!”黄菊一见到云娇,就扑上来,跪了下来,眼泪直流。
“黄菊,你怎么来了?”蒹葭拉开云娇,瞪了黄菊一眼,她心里记恨她当初抛下姑娘就走了,对她自然没个好脸色。
“姑娘,姑娘,奴婢错了……”黄菊双手掩面,哭得很是伤心。
云娇打量了她几眼,大半年不见,黄菊瘦了不少,人显得有些憔悴,但倒比从前秀气了。
她抬头看像吴先生。
吴先生解释道:“姑娘前脚刚出门,她后脚就来了,我问她什么事他也不肯说,只说要等姑娘回来。”
这时候,外头进来两个客人,吴先生连忙招呼去了。
“起来吧,有什么事到后面去说。”云娇皱了皱眉头,她不想理黄菊,看她这架势,让她走她估计是不肯的,反倒耽搁了铺子里头的生意。
也罢,听她说说到底何事也无妨。
“是。”黄菊磕了个头才站起身来。
云娇当前从后门进院去了,李嬷嬷正在院子里井边洗衣裳,瞧见她笑道:“姑娘回来了?”
“嬷嬷,不是说叫你别洗衣裳了吗?”云娇走上前去。
“我这闲着也是闲着,再说我还没那么没用,洗两件衣裳怎么了……”李嬷嬷笑呵呵的说着,忽然变了脸色:“那是谁?黄菊吧,她怎么来了?”
她可别忘了当初姑娘病下了,黄菊就收拾东西走了,这又来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云娇回头看着黄菊。
黄菊走上前,又跪了下来:“姑娘,奴婢无处可去了,求姑娘收留奴婢。”
“黄菊,当初秦少爷去了,姑娘病下了,你二话不说就赎身走了,如今怎么有脸回来同姑娘说这样的话的?”蒹葭压不住脾气,瞧见黄菊就来气。
方才在前头就有些忍不住了,这会儿听她开口就要姑娘收留,顿时便开了口。
“蒹葭,当初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不管姑娘,我如今知道错了,蒹葭你帮我求求姑娘吧,求求姑娘收留我吧……”黄菊说着,痛哭流涕。
“你想的美,当初说走就走,你怎么没想到有今朝。”蒹葭看得解气极了。
云娇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坐了下来,缓声问道:“当初,你能一下子拿出三十两银子来,想必,你父母替你寻的人家不错。
怎么如今,又到了这种地步了?”
她倒不是关心黄菊,而是心里头好奇,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她知道,黄菊心里头还是有那么几分傲气的,若不是走投无路了,不可能跪到她跟前来。
说起这个,黄菊立刻就哭了起来:“那户人家是不错,可他们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她说着有些失控的嚎啕大哭起来。
云娇同蒹葭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黄菊哭了有一会儿,蒹葭有些不耐烦了:“你倒是说不说?不说就外面请吧,真晦气。”
“蒹葭。”云娇止住了她的话,她断然是不会收留黄菊的,但也不必要将话说的那么难听。
蒹葭撅了撅嘴,倒也不曾再骂。
黄菊哭了片刻,这才说了这大半年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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