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痴儿的父亲,大抵确实是许了你父母银钱的。”云(娇交)瞧着黄菊,神色笃定:“但绝对不得二百两那许多。
我猜着,约莫几十两的模样。”
黄菊实则只猜对了一大半,云(娇交)手中确实有足够的银钱,拿出二百两来也不费事。
她也确实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只是她虽仁义,却不是个傻的。
黄菊这番话,她片刻间便瞧出了其中的破绽。
“姑娘如何知晓?”蒹葭惊奇不已的问道。
“在庄上,莫要说二百两银钱,便是五十两,也有数不清的人将亲生女儿往前送,那痴儿的父亲若是真能舍得二百两银钱,也不至到如今都不曾说到一个儿媳妇。”云(娇交)细细的分析道。
“姑娘说的对!”蒹葭眼睛一亮,一拍手道:“那些人,便是卖女求荣,只要能换来银钱,哪管前头是不是火坑,只管将女儿推进去换银子便是了。”
黄菊只觉得腿一软,心中暗暗懊恼,当时怎的不曾想到这一层?
幸好她是跪着的,一时间云(娇交)同蒹葭倒也不曾发现她的异常。
她急中生智道:“姑娘是说……我……奴婢的爹娘是在骗奴婢?”
“他们该是想骗我。”云(娇交)思索着道:“亲事之事,许是真的,他们便赌我可舍得放你走,若是我舍不得,他们便可从我(身shēn)上大捞一笔。
便是捞不着,他们可以比对一番,哪个给的银子多,便将你给哪个。
若是我舍不得掏银子,他们便将你接回去嫁人,左右是将你卖了,无论如何也是不亏的。”
黄菊脸色难看至极:“他们怎能这般待奴婢……奴婢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不碍事了,你放心吧,此事便由我来办,不会叫你由着他们带回去的。”云(娇交)宽慰着她道。
“姑娘……姑娘打算如何?”黄菊有些急了。
她方才那番话都是胡编乱造用来诓骗云(娇交)的,如今见云(娇交)要出手,自然担忧自个儿的父母。
蒹葭皱眉道:“黄菊,姑娘是在帮你,你怎的还朝姑娘急了?”
“我……奴婢不是,不是同姑娘急。”黄菊连忙解释:“奴婢只是……他们到底是奴婢的父母,便是有再多的错,奴婢也不忍心怪他们,还请姑娘到时手下留(情qíng)……”
她慌忙掩饰自个儿的焦急,面上换作一副凄然的模样。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他们,此事我会叫谷莠子去办,只是你往后便是死契了,你可想好了,以后可愿跟着我?”云(娇交)瞧着她问道。
“奴婢定然誓死效忠姑娘。”黄菊连忙磕头,满面感激。
“那便好,你父母如今(身shēn)在何处?”云(娇交)问道。
黄菊险些将自个儿的手心掐破,颤声说出了她父母的落脚之处。
“蒹葭,你去叫谷莠子来。”云(娇交)心中有了计较,便也不愿再等了,只想早些吩咐下去也好安枕无忧。
蒹葭忙往前头去了。
“姑娘……”黄菊还是有些不甘心。
云(娇交)当她担忧,宽慰她道:“不碍事的,你莫要怕。
我瞧你脸色不大好,等刻儿蒹葭回来了你便先回房歇着吧。”
“谢姑娘。”黄菊只好磕了头应了。
蒹葭回来之时,谷莠子也跟着来了。
云(娇交)便打发黄菊回屋歇着去。
黄菊心中虽也揪心,却又无法反驳,若是多说,反倒容易被姑娘察觉,姑娘实在太精明。
她心中不(情qíng)愿,但也只能殃怏的去了,祈祷着父母能有些眼力劲儿,别说漏了嘴便好。
此番若是露了馅儿,那可就真是鸡飞蛋打了,不仅银子捞不着,她也要被姑娘扫地出门。
“姑娘。”
谷莠子无论何时见了云(娇交)皆先是毕恭毕敬的一礼。
“谷莠子,你去替我办件事。”
云(娇交)说着细细的吩咐了一番。
谷莠子凝神听完,点了点头:“姑娘的话,小的都记下了。”
蒹葭见他还不走便催促道:“记下了还不快去?你还等甚的呢,天都黑了。”
“不急。”云(娇交)缓缓的道:“今朝有些晚了,两位老人家怕已然睡下了,你明(日rì)清晨再去去,记得说话客气些。”
“是。”谷莠子应下了。
“蒹葭,你去取一张五十两交子的票据给谷莠子。”云(娇交)侧头吩咐了一句。
“哦!是!”蒹葭恍然大悟,怪道谷莠子不走,姑娘还不曾拿银子呢!
她忙回了屋子。
过了片刻便出来了,有些为难的道:“姑娘,屋里不得五十两的交子票据了,至少是一百两的。”
“那便取一百两的来。”云(娇交)轻声道:“用的余下的,拿回来便是了。”
“是。”蒹葭应了一声,转(身shēn)回屋拿了票据出来。
谷莠子自拿着票据去了。
翌(日rì)清晨。
谷莠子早早的便起(身shēn)了,依着云(娇交)所说之处,寻了过去。
“四方馆。”谷莠子抬头瞧了瞧客栈的招牌,口中小声念了一遍。
微微的点了点头,姑娘昨(日rì)所说的便是这处了。
“客官,进来坐?可是吃早茶?”
客栈的伙计打着哈欠出来,瞧见了谷莠子,忙殷勤的招呼。
这客栈也是间脚店,有寻常的茶酒卖的。
“我寻人。”谷莠子摸出两个铜子儿,塞在伙计手中。
“客官寻谁?”伙计握住了手中的铜子儿,顿时来了精神,方才的瞌睡不翼而飞。
“一对夫妇。”谷莠子想了想,也不晓得该如何同伙计说。
他也不曾见过黄菊的父母,也不晓得他二人音形容貌如何。
“有有有,昨(日rì)夜头便只来了一对夫妇。”
这客栈不大,每(日rì)往来之人伙计心中都是有数的。
“他们住在何处?”谷莠子忙问。
“从这往里走,顶头那一间门朝南的便是。”伙计指着里头的一条过道。
“多谢了。”谷莠子一拱手,顺着那过道走了进去。
走到伙计所说的那间屋子门前,谷莠子轻轻叩响了门。
“哪个?”里头传了黄贵富的声音。
“叨扰了,是我家姑娘派我来的。”谷莠子说话颇为客气。
“姑娘?哪个姑娘?”黄贵富又问道。
“把九姑娘。”谷莠子耐心的回道。
屋里,黄贵富同陈氏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