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也让她不妨给李慕羽打电话,晨星很意外,难道自己怕麻烦李伯伯的想法,原是自己想错了吗?
江明顺也劝晨星:“别那么倔强,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搞定,你什么都不肯说,却根本不知道,大人的心里都担心死了!”
江明顺说起晨星刚来京城那两年:“那时我跟她妈经常晚上睡不着觉,怕她一个小姑娘,在这里遇到困难出什么事,可是给她寄钱她不肯要,问她怎么样她都说好,我们只能暗暗担着心。”
“后来还是她外公劝我们,她外公说晨星是个踏实努力、肯吃苦耐劳的孩子,铁定不会学坏的,她在外面多经历一些,多长点见识,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觉得有道理,才慢慢放心了些。”
晨星笑着跟大家解释她的想法:“我小时候,因为身上长满黑毛,小伙伴们都不跟我玩,后来我该上学了,身上的黑毛竟然在一夜之间脱落了,我就想,这下子好了,小朋友肯定会喜欢我的。”
“谁知我上学之后,同学们还是都不搭理我,我很不解,问邻居大丫为什么,大丫说,我脱毛之后整个人白得跟雪人一般,大人们都说我是妖精转世,她们不敢跟我玩。”
“我很委屈,哭着跟奶奶说了,奶奶带着我去找了老师,老师在课堂上批评了同学们的瞎说,让大家不要排斥我,可是没什么效果,她们还是见我就躲。”
“我就一直闷闷不乐,奶奶着急了,当时我们家还没有搬到镇上,我跟爷爷奶奶在村子里,我爸妈在镇上开餐馆,奶奶就让人给我父母捎信,让他们回来解决这件事。”
“我爸回来了,亲自去找了两个跟我同班的亲戚家的孩子,让她们一定带着我一起玩,起初,她们还听大人的话,下课的时候跟我说话,后来,因为她们跟我一起玩被其他小朋友孤立,她们渐渐地又不理我了。”
“那时候,我就意识到,很多问题大人也是没办法解决的,我只能自己面对,从那以后,我有事就自己想办法了,慢慢地这就成了我的习惯。”
李慕羽很是心酸,没想到晨星还有这样无助的经历,他忍不住追问她:“孩子,大家都不理你,你那时候想到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晨星想了想,说:“自己寻开心吧,我当时不知道该怎样解决这件事,不过那次爸爸回家时给我带了一大袋子的大白兔奶糖,我去上学的时候,奶奶每天都给我两颗糖,下课了我就自己吃糖,慢慢地我也不难过了,不过经常让爸爸买糖给我吃。”
这是想法子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李慕羽再次觉得,晨星什么地方都像他,他在遇到暂时无法解决的难题时,也是采取先放一放,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方式去解决。
他问刘月梅:“晨星小时候身上怎么有黑毛呢?那是什么病吗?”
刘月梅说:“她是出生一周之后,身上突然长出了黑毛,我们也带她去大城市找医生看过,医生说,她这种情况,跟她母亲生她之前,受了重伤,用过大剂量的激素有关,过几年那些黑毛就会脱落,医生说得还真准……”
晨星奇道:“妈,你生我之前受了重伤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刘月梅:“……,过去的事了,提它做什么?”
怕她继续追问,李慕羽赶紧岔开话题,问道:“晨星,听说你拍的新剧就要播了,是什么名字?在哪个台播出的?我有空了看一眼。”
“电视剧的名字叫《欢喜冤家》,在京都台和魔方电视台每晚八点同步播出,我没看过成片,不过我们拍的时候,我跟我的对手戏演员负责搞笑,台词什么的都挺可乐,您要是工作累了,可以看两眼调剂一下。”
“哦。”李慕羽很感兴趣,他看了看笑得有些调皮的晨星,猜不出她搞笑起来是什么模样,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抽空看一看。
吃过晚饭,胡玄宁安排江明顺夫妇在他这里住下,晨星跟苏也不回去了,方便明天一早送他们登机。
李慕羽临离开之前,特地又把晨星和苏叫到胡玄宁的书房里,对晨星说:“孩子,听说你跟苏结了婚,你李奶奶给你准备了一份嫁妆,你一定要收下。”
晨星赶紧推辞,说:“李伯伯,谢谢李奶奶的好意,只是我真的不需要,苏一直都知道我的情况,他不在意我有没有嫁妆的。”
苏也说:“李伯伯,我喜欢的是她的人,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不会在意那些的。”
李慕羽早有准备,说:“先别急着推辞,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再说。”
李慕羽拿出一个珠宝品牌的文件,对晨星和苏说:
“我大哥李慕林,搞了一辈子矿石,前些年收购了澳洲和非洲的几家矿山,注册了几个珠宝品牌。”
“我手里的这个品牌,经营了两年了,一直不温不火,我大哥听说苏是经商的奇才,就想把这个品牌连带两家旗舰店给晨星,说不定这个牌子在苏的手里,会大放异彩呢!”
胡玄宁正在给大家沏茶,听到晨星跟苏结婚,李家竟然给了她这么大笔的陪嫁,而他跟李思伊结婚,李家却只给了两套房子,顿时觉得自己被忽视得很彻底,忍不住抗议道:
“师哥,你太偏心了,怎能这样厚此薄彼呢?都是您的女婿……”
他的话说了一半,就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说不定会引起晨星的怀疑,果然,晨星听了他的话,疑惑地问道:
“小舅舅,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李慕羽气得想揍胡玄宁,他一把年纪了,说话行事还是这样任性,真是才华害了他!
只是他这会儿无法发作,只能替胡玄宁遮掩道:“你小舅舅没正形,喜欢胡说八道,你别理他。”
晨星点点头,就把胡玄宁的话跳跃着理解了,她对珠宝品牌、旗舰店这些事情一窍不通,方才听胡玄宁的意思,好像是很值钱,更是推辞着不肯接受,李慕羽虽然跟这个女儿交往不多,已经看明白她狷介清高的个性,他知道想让晨星收下这个,苏的态度很关键,就把苏拉到一边,说:
“苏,你不知道,自从得知你妈妈看不起晨星,我妈心里就憋了一口气,我大哥这样做,也是为了安老人心,你要是能体谅我们的尴尬处境,就劝着晨星收下吧!”
苏心里知道,这是李家的颜面,也是李家上下的一片心意,晨星如果执意不肯收,只会让李慕羽和他父母一直心里难受。
他点点头,走过来对晨星说:“晨星,李伯伯是想考验我的能力,看我能不能把一个初具雏形的品牌经营成大品牌,我也想试试,你就收下吧,我一定想法子把这个品牌经营到一线的地位。”
听苏这样说,晨星才谢过了李慕羽,在几份转让文件上签了字,并把自己的身份证交给了李慕羽,方便他那里办理过户手续。
回到胡玄宁给她和苏安排的房间,晨星对苏说:“真是难为你了,还要多经营一个品牌,是不是忙不过来啊?”
“没事,”苏安慰她:“我请职业经理人,我只要敲定出每年的营销方案即可。”
晨星握着他的手,跟他商量:“等过两年,这个品牌的经营上轨道了,咱们把这些东西还给李思伊吧,本就该是给她的东西。”
苏知道这是她的真实想法,他不好说什么,只得道:“到时候再说吧,就怕你这样了,李伯伯和李奶奶都伤心了,到时候咱们再跟她们商量吧。”
胡玄宁亲自送李慕羽回家,车开到李慕羽家门口,李慕羽没有马上下车,在车里教训了他一顿,胡玄宁不服气,争辩道:“师兄,难道我说错了吗?我跟苏都是您的女婿,您却一直都对他另眼相看。”
李慕羽叹道:“玄宁,这是我们家想补偿晨星,跟苏有什么关系啊?”
胡玄宁不吭声了,他真正在意的事情,他根本说不出口,他并不是计较那些财产,而是生气师哥始终更看重苏。
李慕羽岂能看不懂他的心思?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李慕羽觉得自己应该解开他的心结,劝道:“玄宁,别以为师哥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喜欢晨星,可她选了苏,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得面对现实。”
“平心而论,我也不想让李思伊嫁给你,明知道你对她没那个心思,可是她喜欢你,从小就喜欢,过去我跟她讲道理,她还肯听我的,这次挑破了那层关系,她不肯听话,我又能怎样?”
“玄宁,你也年纪不小了,你总得安定下来,晨星只有一个,她跟你没那个缘分,你也只能放下,李思伊不是你理想的选择,可是也不是一个很差的选项,你只要放过自己,一样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你听师哥一句话吧。”
见师哥跟自己推心置腹,胡玄宁也跟他说了心里话:“师哥,我不是放不下,而是有些怨恨命运,你说我什么地方比不上苏?无非是我遇见她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了我的外甥媳妇。”
“我娶了思伊,就是面对了现实,您也很清楚,思伊如果不是您的女儿,这个帐我早就赖掉了,有咱们多年的情分在那里,思伊又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既然娶了她,就下定决心要对她好,这一点您放心。”
“只是我还是城府不够深,一看见您那么看重苏,我就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在晨星面前的失败,就忍不住形于颜色,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师哥,咱们多年的感情,您不能偏心,至少在您那里,您要把我和苏放在同等的位置上。”
李慕羽再次看到了胡玄宁孩子气的一面,他有些理解了,胡玄宁为什么比自己的艺术成就更大,他纵情任性,始终保持了一片赤子之心,在情场上的浪荡,也不过是他始终没有遇到意中人罢了。
他只得笑着给他保证:“是我的不是,我总觉得咱们太熟了,所以有时候没想那么多,既然你介意,我以后注意一些。”
待晨星去洗澡,苏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把李家给晨星的陪嫁说给了父亲,苏景川听说是“宝丽雅”珠宝品牌和两家旗舰店,也是十分惊讶,叹道:
“只能说李慕羽爱女心切,见晨星被你妈那样欺负,心里太难受了,李家底蕴深厚,做事向来从容含蓄,如果不是被逼急了,绝不会这样张扬,即是给了你们,你好好下点功夫,把这个品牌做成大牌吧。”
苏景川挂了电话,在心里琢磨着怎样让李家消气,这个品牌以后成了晨星名下的,他得想法子怂恿着胡碧薇成为这个牌子的大客户。
第二天一早,晨星和苏一起把江明顺夫妇送到了机场,临上飞机前,晨星偷偷塞给母亲一张卡,小声道:
“妈,这是我给你们两个换的欧元,您先拿着,去那边万一遇到急事,也可以拿出来应急。”
刘月梅不肯收,说:“晨星,那边买房子的钱都是你出的,你个小孩子,手里能有多少钱?我跟你爸手里还有些积蓄,临走时已经让苏的助理帮我们换了欧元,你就放心吧。”
见妈妈执意不收,晨星知道她的脾气,也没有勉强,只是给妈妈交代:“去那边万一遇到什么难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苏的特助郝洪文陪着江明顺夫妇一起飞巴黎,宋培基在那里接着他们,因为跟宋培基打过两次交道,所以听说他在那边,刘月梅顿时安心了。
苏一直再跟山说话,给他交代法国那边的注意事项,哪些人惹不得,临了又给了青山几个自己那边朋友的电话,三号山遇事跟他们联系。
苏也给了山一张卡,他的说辞是:“这张卡你一定得拿着,万一遇到抢劫的,你把这张卡交出去,就能保住一家人的性命,记住,法国那个地方,你只要有钱,就绝对不会有人给你拼命!”
山见他说得这样慎重,赶紧接住了,并给他保证:“这张卡我拿着,一定会用塔保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