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县城门口,县太爷领着所有的衙役从昨日开始就等着了。
瑟瑟的秋风也遮掩不住县太爷满头的冷汗,他前日晚收到皇上的口谕,太子这两日要到平阳县,让他好好“接待”。
他当时就懵了,太子怎么会来平阳县,小心的询问后,得知太子是来平阳县找战王爷求情的,自此他脑门上的冷汗就没有断过。
战王爷在平阳县一直很低调,皇上让他这样大张旗鼓的迎接,就是想要暴露战王爷和战王妃的身份,让他们以后在平阳县的一举一动,都惹了人注意。
皇上的目的他揣摩的到,可这事由他来做,他能预感到自己以后在平阳县的日子会不好过。
可如果不如此,他就是违抗了圣意,是要被株连九族的。
他们一行早就引起了过往的百姓注意,纷纷看过来。
县太爷咬牙,努力挺直腰板,回头训斥冻的发抖的衙役们,“都给我精神点,太子殿下应该很快就到了。”
太子殿下?
这四个字入耳,过往的百姓沸腾了,他们在这小小的平阳县住了大半辈子了,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太爷。
太子殿下,那是他们八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的人。
当先有人忍不住兴奋的问,“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太子殿下真的来我们青阳县?”
要是搁在往日,敢这样跟县太爷说话的人,早就被训斥了,今日却没有,不仅如此,县太爷还捋着胡须,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是啊,太子殿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人群沸腾了。
“是真的,太子殿下真的来了!”
“我的天!我真不敢相信,太子殿下回来我们平阳县。”
“我也不信,来,你快掐我一下。”
“哎哟,真疼,是真的,是真的。”
“不行,我得去喊家里人过来,让他们也仰慕一下太子的容颜。”
县太爷听着人们的议论,额头上的冷汗冒的更多。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县太爷抬眼看去,一辆华丽的马车渐渐驶入他的视线。
“来了!”
他喊了一声。
嘈杂的人群顿时静下来,众人随着他的视线齐刷刷的看过去,两匹高头大马拉着马车,缓缓朝他们而来。
马是极致的马,即使隔着这么远,他们也能看到马儿精神抖擞,毛皮黝黑发亮。
马车也是极致的马车,华丽、富贵、耀眼,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奢华。
人们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呼吸也仿佛停住了,就这么看着马车越来越近。
县太爷整理了衣冠,迎上前去,在马车前两丈远的地方停下,跪下,扬声,“平阳县里曹为拜见太子殿下。”
马车缓缓停下,距离县太爷只有一尺的距离,马儿喷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身上。
坐在马车前头的小太监跳下马车,掀开车帘,太子温润清隽的脸露出来,“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县太爷起身,来到马车边,再次躬身,“曹为一日前便得到了太子要来的消息,一直在此侯着,臣愿为太子殿下引路,去见战王爷。”
一句话表明了他的无奈,他也是奉旨行事,也把风澈的身份抖了出来。
倒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令会有如此的反应,太子看了他一眼,放下车帘,“走吧。”
县太爷应是,转身去了马车前面,领着马车朝落尘山庄的方向走。
等马车走远了,人群才敢缓缓的吐出大气,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县太爷刚才说领着太子去见战王爷,可他为什么去落尘山庄的方向?”
身旁的人愣住,看看华丽马车的背影,再看看落尘山庄的方向,脑中同时浮现了一个念头,顿时面面相觑,再次压住了呼吸。
风澈并没有得到消息,确切的说没有“得到”太子的消息,是以太子的马车到了落尘山庄门口的时候,守门的两名护卫都“惊呆”了,看着华丽的马车,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县太爷上前,对着两名护卫拱手,“烦请禀报战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殿下?
两人被这句话惊回神,其中一个连问安也忘了,拔腿就往山庄里跑。
不过一会儿,风澈和夏曦从山庄里出来。
夏曦还算正常,可风澈,挽着袖子,手上还脏乎乎的,一看就是在干活。
太子已经下了马车,倚着车厢站着。
风澈和夏曦行礼,“太子殿下。”
太子温润一笑,“我来的匆忙,没提前告知王爷和王妃一声,没打扰到你们吧?”
风澈忙道,“没有,没有,我们也是闲着无事,摘蘑菇呢,太子殿下快里面请。”
太子挪动脚步,眉头及不可见的蹙了一下,别人没看到,县太爷看的清清楚楚,太子受罚的事他也听说了,对风澈道,“王爷,太子殿下腿脚有些不便,可否让人抬顶轿子过来?”
风澈明显就是一愣,看向太子的腿。
太子神色如常,“没什么大事,坐马车久了,腿麻了而已。”
风澈收回目光,“山庄里没有轿子,殿下稍等,我让人赶马车出来。”
山庄的马车小,可以直接驶去山庄内。
“不用了。”
太子摆手,迈开腿朝山庄走,看上去腿脚不像有什么事。
县太爷替太子捏了一把汗,来传信的人说了,太子在养心殿外跪了几个时辰,膝盖肿的厉害,皇上虽然恼他,但也不想让他的双腿出现什么问题,嘱咐县太爷一定要随时注意太子的腿脚。
走了两步,太子停下脚步回头,说县太爷,“退下吧。”
县太爷忙躬下身应是,等太子进了山庄,不见人影了,才直起腰,坐上自己的马车,回县城内。
山庄内,风澈出手扶住太子,“还撑的住吗?”
“还好。”
太子停下,喘了一口气,完全放松了自己,和在县太爷面前判若两人,“已经过去了三天,好多了。”
又道,“我让金元也跟来了,他就在外面。”
“我看到了。”
风澈喊了一名护卫,让他背起太子,去了会客厅,等太子坐好,又命人上了茶,几人说了一会儿的话,才吩咐管家,“去把金元喊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