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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萧成文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巨响。
他面色愠怒,眼神似乎酝酿着狂风暴雨。
“父皇果真越老越糊涂!竟然打算将渤海郡交给燕守战。这分明是在养虎为患!西戎兵马只是疥癣之患,类似燕守战这样的地方将领才是大魏江山的心腹之患。结果,父皇却要将渤海郡交给燕守战,简直荒唐!”
费公公面色有点尴尬。
他想提醒一句:殿下,燕守战可是你的岳父。
只是话到嘴边,他又改了口。
“看陛下的意思,似乎心意已决。再加上陛下对殿下颇有成见,如何是好?”
二皇子萧成文冷哼一声,“筑阳县主进宫一趟,父皇就改变了决定。看来是本殿下小看了筑阳县主,没想到她竟然有本事左右父皇的决定。”
费公公轻咳一声,“筑阳县主同陛下,毕竟是堂兄妹,自小一起长大……”
“闭嘴!这些陈年往事,本殿下比你更清楚。”
萧成文心情极为烦躁,他揉着额头,头痛!
许久之后,他才说道:“父皇内心十分忌惮西戎,为了剿灭西戎兵马,他是什么都顾不上。分明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简直荒唐!这么弄下去,世家的问题还没解决,地方武将又该闹腾起来。届时大魏江山危矣!”
“那怎么办?有办法改变陛下的决定吗?”
“除非有一支不弱于幽州兵马的军队,能在半个月内赶往西北。”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即便是天下公认第一强军,北军,也不可能在半个月内赶过去。
军马未动,粮草先行。
部队出营打仗,不是一声令下,就可以立马动起来。
集结兵马,准备粮草武器,各种辎重,主力部队出行,即便是北军,也需要数天时间。
光是出行准备就要数天时间,路上所需时间更长。
半个月,也就只够八百里加急的传令兵跑个来回,还得累死数匹马,严重点还得累死人。
道路不便,路途遥远,还要翻山越岭,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即便是急行军,也得尊重客观事实,否则就要付出血泪教训。
也就是说,靠燕守战手下的幽州兵马抵抗西戎兵马,这是最佳方略。
只是,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他燕守战是朝廷命官,出兵抗敌,是他的本分。即便要给他甜头,也不应该把渤海郡交给他。这何止是重利,这分明就是裂土封侯,是要出乱子的。开了这个坏头,后面的地方将领必然有样学样,次次出兵都要要挟朝廷。届时朝廷有难,如何是好?”
萧成文一脸痛心疾首,这是一招臭棋啊!
他很疑惑。
“筑阳县主到底怎么想的,她为什么要帮燕守战争取渤海郡?难道她想看到朝廷被人威胁,看到大魏江山被人割裂吗?难道她忘了她也姓萧吗?”
萧成文一拳头砸在桌上。
费公公很心疼,生怕她伤了自己。
“殿下息怒!总会有办法解决此事。”
萧成文却连连摇头,“一旦父皇许诺给燕守战渤海郡,一切都晚了。”
“现在陛下只是有这个决定,还没采取行动,还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萧成文皱眉深思。
想要改变这一切,谈何容易。
除非他能凭空变出一支军队,凭空出现在西北,解父皇的心腹之患。
“驸马刘宝平那里怎么说?”
“启禀殿下,刘驸马说他已经尽了力。他人在京城,能做的事情有限,不能替殿下分忧,请殿下见谅。”
萧成文呵呵冷笑,“他有自己的小算盘,本殿下不干涉。但是他胆敢挖朝廷的墙角,本殿下绝不答应。”
一个二个,全都是大魏江山的蛀虫,都惦记着怎么挖空大魏江山。
他们怎么就不想一想,大魏江山坍塌,谁敢确保自己一定平安无事?
谁敢说自己一定是最后的胜出者?
一群野心家,巴不得江山倾覆!
这些人,统统该杀!
陶皇后走进兴庆宫,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永泰帝身体有好转,但依旧没有走出寝殿。
跟随兴庆宫的宫人,她来到寝殿看望。
永泰帝今儿心情不错,肯见她。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寝殿内很亮堂,还有些热。
永泰帝就坐在书桌后面,靠着窗户,舒服!
他腿上盖着一条羊绒毯子,很保暖。
刚喝完养生汤,脸颊微微泛红。
“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好些了吗?”
陶皇后很是关心。
永泰帝“嗯”了一声,示意她坐下说话。
“皇后有心了,朕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这些日子,皇后殚精竭虑,为朕分忧,辛苦了!”
陶皇后一脸激动,眼眶转眼湿润。
她语气颤抖,“能替陛下分忧,是臣妾的荣幸。陛下不嫌我拖后腿,我就满足了。”
永泰帝笑了笑,“三郎最近表现不错,出去历练了大半年,果然有些长进。说话做事,都比过去沉稳了许多,对政事也有独到的见解。很好!”
陶皇后闻言,激动地快要飞起来。
瞬间,她又冷静下来,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激动情绪。
“三郎老大不小,若是还不长进,岂不是辜负了陛下对他的栽培。三郎常说,要为陛下分忧,只恨自己能力有限,能做的事情不多。陛下不嫌弃他蠢笨,就是他的造化!”
永泰帝露出笑容,“三郎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你让他不要多想,安心当差。”
“是!臣妾会将陛下的话一字不差转告给他。”
这个时候,内侍躬身走进寝殿,“启禀陛下,大皇子殿下求见!”
陶皇后眉眼微动,低头一笑。
萧成业来得可真是时候。
永泰帝面色一愣,对内侍说道:“叫他进来!”
“诺!”
内侍领命退下,不一会,就领着大皇子萧成业走进寝殿。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身体安康!”
“免礼!这个时候你不在衙门当差,怎么跑宫里来。莫非衙门出了差错?”
永泰帝这话,足够挖苦。
陶皇后低头,微微一笑,心头幸灾乐祸。
大皇子萧成业尴尬一笑,“累父皇担心,是儿臣的不是。衙门并未出差错,儿臣是专程来给父皇请安。得知父皇身体有所好转,儿臣心中欢喜。”
永泰帝浅浅一笑,“你有心了!朕身体有所好转,你呢,若是真心盼着朕能够多活几年,你就好生当差,别给朕闯祸。”
大皇子萧成业好生委屈,他赶紧说道:“儿臣不敢闯祸,儿臣只想替父皇分忧。”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都想为朕分忧,却都是嘴上说说,没有一个真的能帮到朕。”
永泰帝发了个牢骚,抱怨了几句。
大皇子萧成业这下子尴尬了,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能化解这个局面。
只得站在原地,喏喏不敢言。
没想到陶皇后会出动帮他化解,“大郎,你想如何替陛下分忧?不妨说来听听。”
大皇子萧成业吃了一惊,明显很诧异。
他偷偷瞄了眼父皇,父皇显然不反对陶皇后的提议。
他咬咬牙,于是说道:“父皇,儿臣得知西戎南下,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实乃虎狼之辈。儿臣请命,前往西北领军作战,抵抗西戎南下,为父皇分忧!”
永泰帝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死死地盯着萧成业,“你想去西北?”
萧成业重重点头。
永泰帝又问道:“你想领兵作战,替朕分忧?”
萧成业内心惊喜,再次点头承认。
永泰帝呵呵冷笑。
一声巨响!
正在萧成业内心欢喜的当下,却没想到皇帝会给他当头一棒。
永泰帝直接抄起砚台,朝他头上砸去。
萧成业懵了,下意识避开。
砚台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去,砰,碎裂。
地面都被砸出一个痕迹。
萧成业额头冒出冷汗,若是这一下砸中了,岂不是头破血流?
他后怕不已,战战兢兢。
不明白父皇为何发怒。
明明上一刻还是笑眯眯,下一刻就成了狂风暴雨。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如此对他。
永泰帝这会气得怒火攻心,“你这个混账东西,不干人事。你懂什么兵,你连军营都没去过几天,军中号令都弄不清楚,你带什么兵!你去打仗,谁给你出的主意?是不是你府中那几个混吃等死招摇撞骗的谋士。
你带兵打仗,替朕分忧,你放肆!你这不是替朕分忧,你是在拿着将士的命开玩笑,拿着大魏江山社稷开玩笑。你这个狗东西,朕打死你!”
永泰帝怒极,抄起茶杯,又朝萧成业头上砸去。
萧成业大感委屈,急忙躲避,一边喊道:“父皇饶命啊!儿臣知错了,儿臣只是单纯地想要替父皇分忧,并无其他想法啊!”
竟然还敢狡辩!
永泰帝大怒:“你放屁!就你那花花肠子,朕只需一眼就看得一清二楚。你这个不成器的狗东西,军国大事,竟然成了你争权夺利的工具,还敢请命带兵打仗?
你以为你是谁,你拿什么打仗?宿年老将都不敢打包票能替朕分忧,你哪里来的胆子敢替朕分忧。朕今儿就打死你这个不成器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