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歌贵为北周皇帝,他的儿子乃是堂堂皇子。你抓她儿子,这是要挑起两国矛盾,一言不合就要开战啊!
怕就怕,人没抓到,反而我们仲家迎来灭族之祸。
公主猜一猜,为了平息燕云歌的怒火,石温会不会拿仲氏满门祭天?”
仲驸马的担心不无道理。
现在不是大魏,现在是大楚。
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姓石,不姓萧。
成阳公主也仅仅只是保留了公主的称号,而没有公主该有的福利。
这般情况下,去抓燕云歌的儿子,分明是自取灭亡。
成阳公主面色阴沉。
仲驸马能想到的事情,她岂能想不到。
这是最有希望报仇的一次,让她放弃,心中不甘啊。
“难道你外孙,书韵就白死了吗?若非燕云歌挑拨离间,就没有国本之争。布山郡王又怎么会死在豫州,书韵又怎么会被赐死。”
说起这一桩桩惨事,成阳公主止不住热泪长流。
燕云歌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恨啊!
仲驸马连连叹气,“人都死了,现在说这些有何益处?咱们得为活着的人考虑啊!书豪你不管了吗?”
成阳公主擦干眼泪,她突然一笑,“本宫得知北周二皇子出现在建州城,好意请他到府中做客,有何不可。”
“你,你做了什么?”
成阳公主笑道:“派去请人的管事,如果顺利的话,差不多该回来了。本宫已经吩咐厨房置办了丰盛的酒菜,驸马可要作陪?”
仲驸马连连跺脚,心头气愤,又很无奈。
他咬牙切齿,“我自然要作陪。公主最好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我会一直盯着你。”
成阳公主呵呵冷笑,不置一词。
仲驸马当即吩咐下人,将几个孙儿请来作陪,同龄人肯定有共同语言。
又吩咐家丁护卫,确保萧元嘉的安全。
以防万一,他还派人提前请来大夫坐镇。
最好不出事。
若是出事的话,大夫就在府中,第一时间医治,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一切刚安排下去,管事回来了。
他请来了萧元嘉,北周二公子,燕云歌和萧逸的小儿子。
萧元嘉:“”
他满面笑容。
有人戳破他的身份,请他出城做客,他欣然答应。
别人都已经戳破了他的身份,显然没多少回旋的余地,更容不得他拒绝。
身边的侍卫如临大敌,他叮嘱他们,无需如此。
一切见机行事。
仲驸马带着几个孙子热情出迎。
“二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二公子里面请?”
“你是?”
萧元嘉不认识对方。
仲驸马哈哈一笑,“老夫姓仲,内子乃是成阳公主。”
萧元嘉恍然大悟,“晚辈见过仲驸马!”
他执晚辈礼。
仲驸马心中开心,同时避让,只受了半礼。
“敢问是驸马大人邀请晚辈做客吗?”
仲驸马哈哈一笑,“我们家同你父母颇有渊源,突然得知你在城中,就想着见一面。
故人之子,岂能避而不见。又担心在城中见面,引起关注,故而邀请公子到家中做客。若有唐突之处,还请二公子见谅。”
“驸马客气!按理应该是晚辈登门拜访,却要驸马主动邀请,着实过意不去。”
“你不便暴露身份,都明白都理解。花厅已经备好酒席,二公子请。”
“驸马请!”
两边其乐融融,气氛还算融洽。
仲驸马将自家孙儿介绍给萧元嘉认识。
又吩咐下人,将几个孙女喊出来见面。
仲家的姑娘,个个花容月貌,典型的名门闺秀。
仲驸马并没有对孙女们透露萧元嘉的真实身份,只说是故人之子,称呼二公子即可。
姑娘们很好奇。
少年公子,究竟何等身份,哪位故人之子,竟然需要祖父亲自出面迎接招待。
这等待遇,一般只有朝中大臣,族中长老才有。
更令她们吃惊的是,祖母成阳公主竟然也露面了。
由此可见,眼前这位少年公子身份一定不一般。
难不成是石家人?
不太像!
石家好像没有这么小的嫡出贵公子。
难道是某个顶级世家的公子。
姑娘们很好奇,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位二公子长得真俊。
“咳咳”
成阳公主轻声咳嗽,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她面无表情说道:“姑娘们都下去吧!”
仲家几位姑娘略有遗憾。
但,祖母的吩咐,不能不听。
p;几个姑娘鱼贯退下,出门之前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
二公子真俊。
那模样,叫人好想伸手捏一捏脸颊。
二公子萧元嘉:“”
他浑身一激灵,仲家的姑娘着实彪悍,惹不起惹不起。
成阳公主扫了眼萧元嘉,又扫了眼仲驸马。
仲驸马有何用意,不用开口,只需一眼,她已经全然明白。
多年夫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甚至她都猜得出来,仲驸马心头那点小心思,是见到萧元嘉之后,临时起意。
所以,才会让孙女们都出来见客。
“晚辈见过公主殿下!”
萧元嘉是个有礼貌的小纨绔,他随心所欲,游山玩水,不管正事。
但是在人前,他可是标准的皇子,绝对不给纪先生丢脸,更不会给父母丢脸。
成阳公主细细打量他,“你长得像你母亲。”
萧元嘉笑起来,“大家都这么说。公主殿下熟悉家母吗?”
成阳公主似笑非笑,“熟悉!非常熟悉!多年前,本宫和你母亲打过许多交道,如今这一切,还都拜你母亲所赐。”
仲驸马这个着急啊,生怕气氛僵硬。
“快坐下喝茶!二公子,我们仲家同你们家,称得上是通家之好。你外祖母同公主殿下,乃是至亲姐妹。”
萧元嘉笑得:“此事我知。外祖母同公主殿下,皆出生大魏皇族,听闻年少时,还在一起读过书。”
“没错没错,这份情谊旁人比不了。你难得来一趟建州城,若是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定要请你过来坐一坐,喝杯茶,吃餐饭,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驸马客气!小子是晚辈,累驸马操心,是晚辈的不是。”
“二公子莫要同老夫客气。通家之好,不用在意这些虚礼。”
萧元嘉脸上始终挂着笑,进退有据,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贵公子做派。
成阳公主对于仲驸马的小心谨慎很不满意。
她插话问道:“你外祖母可好?她在建州城住了好几年,不知她是否想念这里的人?”
“多谢公主殿下关心,外祖母一切安好,时常同我提起建州城。这次有幸来到建州城,果然名不虚传。”
“哦!那在你看来,究竟是建州城好,还是北周的京城更胜一筹?”
仲驸马心头紧张,他暗中警惕,防备成阳公主乱来。
仲家几个小子,不了解内情,听得云山雾罩。
好像都听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看祖父的态度,两家似乎真的是通家之好。
可是看祖母的态度,两家又像是憋着什么怨气。
不明白啊不明白!
如果真是通家之好,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位二公子。
萧元嘉当然不会上当。
类似的问题,这一路南下,数不清有多少人问过。
他胸有成竹,笑着说道:“在我眼中,建州城同京城,各有千秋。建州城秀美奢华富贵,京城壮丽雄伟。地域不同,建筑风格不同,气质也是大不相同。谈不上谁好谁坏,全凭个人喜好。”
“二公子喜欢秀美奢华,还是喜欢壮丽雄伟?”成阳公主继续问道。
萧元嘉笑得:“我当然是都喜欢!”
成阳公主也笑起来,“既然喜欢,不如就在建州城内常住。”
萧元嘉说道:“多谢公主殿下好意,我已经决定过些天就启程北上。家中父母挂念,外祖父外祖母也惦记着,若是回去晚了,怕是要被家法伺候。”
“这么快就要走吗?”
仲驸马有些遗憾,他还指望着让自家孙儿同二公子多亲近亲近。
若是有机会,也让孙女们和二公子来往熟识。
萧元嘉说道:“晚辈出来许久,是时候归家。”
成阳公主暗自冷笑。
想要离开建州城,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运气。
正在此时,有下人进门,悄声禀报。
“启禀公主殿下,胡先生来了。”
成阳公主厌恶道:“他鼻子倒是灵通,这么快就追了过来。去听他进来,否则他该疑心本宫。”
下人领命而去。
仲驸马很是担心。
成阳公主同他笑道:“又是一位故人来访,二公子应该也认识。”
萧元嘉好奇,他认识的人,莫非是
没一会,胡先生被请入花厅。
胡先生本是来兴师问罪,确保萧元嘉的安全。
他看见花厅里面的情况,明显愣了下。
显然,这情况出乎他的预料,甚至比他预想的最好情况还要好一些。
确定二公子无恙,他定了定神,“给公主殿下,驸马大人请安!”
“胡先生客气!胡先生今儿登门,莫非有什么要紧事?”
成阳公主似笑非笑,仿佛是在嘲笑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胡先生哈哈一笑,“让公主殿下见笑。老夫今儿登门,是为了接我家二公子回城。天黑路滑,二公子年少,老夫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