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
边关前线,草长莺飞,又是一年好时节。
燕守战摸着日渐稀少的发量,内心很是惆怅。
他愁啊!
闺女能干他高兴。
可是太能干,又令他忧心忡忡。
“她让本王出兵抢刘章的地盘,这事不靠谱啊!幽州兵马的情况,她不是不清楚。此举,分明是让本王替她牵制兵力,令刘章疑神疑鬼。”
他一出兵,必然会惊动刘章。
出兵干什么?
是要正式开战吗?
即便是刘章,也不能轻视幽州兵马。
虽说幽州兵马并非凉州兵马的对手,但依旧有一战之力。
全军出动,倾巢而来,即便是刘章也要头痛。
燕云歌打的主意,就是用幽州大部兵马,牵动刘章的视线,令刘章进退失据。
当然……
燕云歌不会完全指望幽州兵马。
她必然还有其他安排,数个计划相辅相成。
一旦其中某个计划不成功,好歹还有后备计划。
防的就是刘章的谨慎和多疑。
杜先生思虑再三,郑重说道:“老夫认为王爷可以采纳云歌夫人的建议,出兵到北魏地盘上溜达一圈,彰显一番存在感。”
燕守战嘴角抽搐,“本王位高权重,你让本王带着大部队到北魏边境溜达,就为了显摆?兵马出动,粮草先行。一路来回,数千里,人吃马嚼,够要命的。”
“云歌夫人已经承诺会补偿王爷,听闻物资已经到了码头,再有一个月,就能见到成车的钱粮物资。云歌夫人如此诚意,王爷总不能光拿好处不办事啊!”
燕守战哼哼两声,“她玩的就是先斩后奏。本王还没同意合作,她就急匆匆地将物资运来,她是想给本王施加压力,让本王骑虎难下,不得不出兵助她一助。”
杜先生直言问道,“难道王爷忍心眼睁睁看着云歌夫人败亡吗?王爷的那个梦,放弃了吗?”
燕守战啧啧两声,倒吸一口凉气。
他指着杜先生,佯装痛骂,“你这老匹夫,早知如此,当初本王一个字都不透露。本王出兵也不是不行,多年不曾活动,就当是亲自带着儿郎们回一趟幽州换防,让大家伙和亲人团聚几天。只是,本王担心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王爷无需担忧。高人说过,云歌夫人是大气运加身的人,她肯定不会败亡。这一关,老夫相信她一定能够闯过去。”
燕守战暗暗点头。
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对于出兵,他才会犹豫。
如果燕云歌不是大气运加身的人,根本用不着犹豫,直接拒绝。
“这份气运,本王也能沾沾光?”
他奶奶的,罢了罢了,谁让燕云歌是他的闺女。
替闺女卖命,理所当然!
有人和燕守战,有着一样的疑问。
“燕云歌是不是鸿运女,且看此次她是否能度过危机。老夫拭目以待,甚至是迫不及待。”
孙邦年顺利回到平阳郡,安心养老,不参与外面的事情。
不管谁和谁打仗,局势如何变幻,他都坐看风云,坚决不插手。
吴道长堪舆地形,告一段落,终于完成了任务。
孙邦年就拉着他一起下棋。
吴道长挑眉,问道:“孙公公依旧不相信燕夫人是鸿运女?”
孙邦年哈哈一笑,“是不是鸿运女,且看她能不能化险为夷。不急,不急!”
吴道长微蹙眉头,郑重说道:“她肯定能化险为夷,度过此次危机。”
“果真如此,老夫就承认她是鸿运女。不过眼下局面,对她不利啊!崔植来势汹汹,第一战,就打了侍卫营一个蒙头转向,狼狈不堪。不愧是名将,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就在前几天,侍卫营同崔植率领的大军短兵相接。
侍卫营没有赢,反被打了个灰头土脸,不得不缩回城防内,等待战机。
崔植崔大人,没有辜负他的稳如狗名声。
他没有急于求成,没有因为赢了第一仗,就急匆匆强攻而上。
反而是就地扎营,命人构筑工事,似乎要和侍卫营打持久战,消耗战。
不过……
以崔植的本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说不定,这就是一个坑,一个套。
或许朝廷的奇兵正在绕过山脉,对侍卫营来一个前后夹击,一举灭亡侍卫营。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
战场上瞬息万变,到底怎么回事,且看后续战况。
吴道长严肃道:“这一仗虽然打了个灰头土脸,损兵折将,但是贫道对燕夫人依旧充满了信心。”
孙邦年嗤笑一声,顺手落下一枚棋子。
他张口说道:“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侍卫营不是崔植的对手。本来弱鸡一样的南军,换了统兵将领后,弱鸡变猛虎。可见崔植擅兵,而且带兵很有一套,很能鼓舞士气。
正面战场,真刀真枪地拼杀,燕云歌必败。败在将领不如对方,兵力不
足。但是她或许能赢,想赢,她就必须将战场从正面转到背面。
比如南魏朝廷,亦或是北魏朝廷。不出意外,她已经开始这么做。能不能见效,就得看她的本事,还要看她是不是真的鸿运当头。”
吴道长不懂兵,他问出疑问,“侍卫营当真不是南军的对手?”
孙邦年肯定的点头,“换了将领,南军从弱鸡变猛虎。但是侍卫营没有变,还是以前的侍卫营。那个燕难,也不是什么当时名将,同崔植相比,有差距啊!”
吴道长忧心忡忡。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在平阳郡安顿下来,打算在这片山头养老,自然不希望平阳郡有个三长两短。
一旦平阳郡落入朝廷手中,他就只能放弃通天观,远走他乡。
真是万头羊驼……
孙邦年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好笑。
“你既然担心,何不替她算一卦。”
吴道长翻了个白眼。
“我早就想到给她算一卦。但是天道遮蔽,什么都算不出来,前方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分明。”
孙邦年一脸惊奇,竟然还有这等事情。
他的面色不由得变得郑重。
“敢问吴道长,你这一生,类似的情况遇到过几回?”
吴道长想了想,说道:“真正算起来,其实有两回。上一次,就是给德宗太宁帝测算运势,这一次就是给燕夫人测算运势。”
话音一落,孙邦年拿着棋子的手就那么一抖,手指不稳,棋子滚落而下,落在棋盘一角。
好巧不巧就是一个堪称绝妙的棋路。
“咦?”
他再次发出一声惊呼,面色惊疑不定。
世上竟然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他很肯定,棋子滚落绝非有意。
那一刻,他真的是手抖。
这也太巧了吧!
就连吴道长都看呆了眼,“你还有这一手?”
孙邦年连连摇头,“天意!并非老夫本意。”
两人面面相觑,心头都有些怪怪的。
好一会……
孙邦年打破沉默,“上一次,你替德宗太宁帝测算运势,之后局势急转直下,期间种种不必赘述。那么这一次,莫非也会重沓覆辙,燕云歌的运势没了?她要开始走下坡路?”
吴道长连连摇头,“不会的!她气运加身,岂能说没就没。”
“那可不一定。不如去郡守府看看?”
“不用去郡守府,站在山巅上,足以俯瞰城池全貌。气运如何,一看便知。”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现在就上山。”
棋也不下。
孙邦年走在前面,领着吴道长上山。
吴局得知这一情况,也屁颠屁颠跟着上山去了。
仙鹤山最高峰,果然是一栏众山小。
天气晴朗,远处的府城,一览无遗。正是观气的好天气。
“如何?”孙邦年急切问道。
此刻,吴道长眉目舒展,心中阴云散去。
他哈哈一笑,“一切如常!燕夫人的气运依旧如虹,气势冲天。此城池内的人,多多少少都能沾一沾运势。”
孙邦年不懂观气,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觉着此处风景独好,令人神清气爽。
看着远处的城池,内心就会油然生出一种欣欣向荣,潮气蓬勃的感觉。
莫非这就是气?
他将自身的感受说出来,吴道长听完高兴得手舞足蹈。
“没错,没错!这就是气!燕夫人气势如虹,这一关她一定可以闯过去。”
孙邦年啧啧两声,龇牙咧嘴,一脸不屑。
他问吴局,“你可有看出什么?”
吴局微微一躬身,“晚辈修行有限,只能隐约看出一点,的确气势很旺。”
“有多旺?”
“旺到足以让扭转乾坤。”吴道长抢先说道。
孙邦年眼一瞪。
本想嘲笑,还是忍住了。
他认真请教,“扭转乾坤?老吴啊,你可真敢说。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吴道长郑重其事,“贫道观气,气告诉了贫道一切。贫道只是据实相告。”
“罢了,老夫不和你争论。咱们拭目以待,就看看燕云歌如何破局。”
建州朝廷,热闹非凡。
街头突然出现莫名其妙的传言,被人一解读,竟然牵涉到先帝德宗太宁帝的三个子嗣。
谁在搞事?
难道是先帝留下来的那帮老臣子?
还是……
此事可大可小,金吾卫不敢怠慢,第一时间上报到宫里。
皇帝萧成文还没做出表态,朝堂上竟然先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