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筑阳郡主府……
漆县保卫战打响的第二天,燕云歌终于收到从富贵山庄送来的消息。
她坐在书房,久久不言不语。
丫鬟阿北,格外担心。
“姑娘没事吧?”
燕云歌微微摇头,“反贼放着富庶的县城不打,跑去打穷哈哈漆县,图什么?难道是图漆县穷,图漆县是山沟沟吗?说不通啊!这不是几千人,可以随时调头的小反贼。
这可是有着二三十万人,规模庞大,能让朝臣都惊恐不安的大反贼!而且,司马斗只是暂时战败,底子还在,人马也在。他犯不着分兵去打漆县。”
桌面上,就摆着一张清晰度精准度,堪称当世最牛叉的京畿地带的地图。
可以清楚的看见京畿各条道路,几座山脉,多少城池。
每个县城,大致人口数目。
她盯着地图,手指在地图上滑动。
怎么看,她都想不通司马斗的战术战略。
打漆县,没理由啊!
一旦战事不利,被南军追上,就只能进山。
茫茫大山,进去十万人,能活着出来一万人都是牛大了!
山里面可没有路!
山里面有着各种危险。
单单只是蚊虫叮咬,引发各种疾病,就能要去大部分人的性命。
这年头的大山,野兽都是小意思。
要命的通常都是那些容易被忽视的玩意:有毒的花花草草,各种蛇虫鼠蚁……
这年头没有抗生素,没有急救包,反贼里头甚至连像样的大夫,说不定都没有。
也没有包裹严实的作战靴。
正是春夏之际,山里面正处于一年之中最为热闹,也是最为危险的季节。
反贼走在山里面的每一步,都有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茫茫大山,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走出去的。
没有十天半月,甚至一个月,休想带领大部队,顺利走出去大山。
攻打漆县,分明就是一个不给自己留退路的决定。
不理智!
疯狂得像是个神经病!
这不符合大反贼司马斗过去的打仗特点。
过去,司马斗都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跑得远远的,跑到安全的地方修养。
南军就在后面追击,漆县可不是安全之地。
“奴婢也不懂姑娘说些什么?不过公子逸知道怎么打仗。姑娘有疑问,不如问问公子逸?”
“他人都不在京城,本姑娘上哪里找他去。”
“姑娘派人给东平王府送信,想来东平王府肯定有办法联系到公子逸。”
燕云歌想了想,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萧逸肯定和东平王府有联系。”
丫鬟阿北又问道:“姑娘不担心山庄吗?山庄派兵驰援漆县,万一打不过,如何是好?那可是姑娘花费数年时间,花费无数钱粮,才养成侍卫营。每一个人都是用钱堆出来的宝贝,死一个都让人心疼。”
燕云歌说道:“侍卫营迟早要上战场打仗。这回驰援漆县,攻打反贼,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机会。就算我在山庄,我也会同意派兵救援漆县。
而且,漆县乃是富贵山庄屏障,漆县一旦城破,反贼说不定就会攻打富贵山庄。山庄没有城墙,一旦打起来,不知会死多少人。”
“还是姑娘考虑得周到!希望那帮反贼不会大胆到去攻打山庄。”
大反贼司马斗选择攻打京城,显然是有备而来。
并非大家以为的狂妄自大,不知死活。
明面上,反贼兵分两路。
一路拖住南军的脚步,让南军疲于奔命。
一路攻打漆县,寻找休养生息的地盘。
实际上,反贼是兵分三路。
大反贼司马斗亲自率领精锐之师,一路奔袭,沿途劫掠村庄,抢夺城池,山庄……
抢夺物资作为军需供养,直奔京城而来。
京城大为恐慌!
消息传到南军军中,南军将军吓得差点吐血昏迷。
如果因为他判断失误,致使反贼攻入京城,亦或是攻打京城,百分百死罪,抄家,甚至还会灭族。
顾不得眼前的反贼,南军将军当机立断,下令撤兵,掉头,驰援京城。
南军一掉头,包括攻打漆县的反贼,纷纷跟着掉头,在南军后面追击。
统统奔着京城而来!
南军行经山谷地带,不料,遭遇伏击……
南军大败!
损兵折将!
南军将军率领残兵败将突围。
直到这个时候,南军将军才醒悟过来,反贼攻打京城是假,伏击南军才是真。
很显然,司马斗身边多了知兵,懂兵的高人指点。
不再是过去那个被人轻视的乡野小子。
南军这一败,京城情势危机。
南军将军率领残兵败将退回京城,以京城为防守据点,暂时没有足够的兵力出城野战。
转眼间,情势逆转!
京畿地带,成了防守空虚之地,没有像样的反击,反贼在京畿来去自如。
无数的田庄,遭到劫掠。
无数的人口,遭到屠戮,劫掠!
有了充足的粮草,以及人口补充,大反贼司马斗实力暴涨,简直是不可一世。
唯有位于偏僻地带的富贵山庄,暂时还没遭到反贼的攻击,却也是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在等待地方将领率军驰援京城。
甚至,太宁帝萧成义给北边前线下了命令,必须调回一部人马,狠狠打反贼。
必须将大反贼司马斗给打死了不可!
如果从一开始,大反贼司马斗并没有攻击京城,改天换地的想法。
那么现在,实力暴涨的他,看着前方拥有巍峨城墙的京城,他心动了!
趁着驰援京城的官兵还没到来,他想试着攻打京城。
万一打进去,他就有本钱改天换地……
万一打不进去,到时候再考虑撤退的事情也不迟。
谋士劝阻!
京城这城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城高十二仗,宽十五仗,根本没有办法撬开京城的城门!”
“不试一试,怎知道不行。打不下来,就靠收买。只要收买了京城里面的某些人,让他们打开城门,京城一日可下。你不是常说,皇帝和朝臣不和。既然不和,就有收买的可能!”
“时机根本不成熟。我们之所以能顺利打到京城脚下,都是因为朝廷的主力全都在北边前线,被乌恒拖住了脚步,暂时抽不出兵力。一旦北边几支部队掉头,我们根本无力迎战。”
“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打一打,怎知道打不过所谓的朝廷主力。难道南军不算朝廷主力吗?”
“南军从几十年前开始,就是后娘养的,连北军一半战力都没有。而且此次作战,南军临时扩军,致使战力再次被削弱,才让我们有了可乘之机。大将军千万慎重啊!京城打不得,至少现在还打不得!”
司马斗自封顺天应民大将军,手下的人,都称他为大将军。
谋士苦口婆心劝解,却并没有说服司马斗。
司马斗执意要打京城。
能不能打赢是其次,他就是打一打,让皇宫里面的皇帝恐惧,让天下恐惧,让世人恐惧。
他司马斗,终究有一天,会坐上龙椅……
南军战败,似乎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至少,太宁帝萧成义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没有吐血昏迷。
南军退回京城,以京城为据点,打防守。
但是,太宁帝萧成义,显然已经不再信任南军将军薛学。
一场朝议,皇帝当场罢免了南军将军薛学的所有职务,收回兵权。
并且要将南军将军薛学处斩!
朝臣赞同。
但是提议,可以暂缓处斩一事。
正是用兵之际,这个时候处斩薛学,恐影响军心。
皇帝接受谏言,让金吾卫看押薛学,暂时关押在诏狱,待到日后再行处斩!
“诸位爱卿,如今谁能胜任南军将军一职,为朕分忧!”
“启禀陛下,微臣有一人选,或许有机会力挽狂澜,将反贼打得落花流水!”
“哦?不知爱卿说的是谁,竟能力挽狂澜?”
“微臣举荐东平王府公子逸出任南军将军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