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书豪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被人抬回公主府。
成阳公主气得跺脚。
她和仲驸马抱怨,“你瞧瞧他,你瞧瞧!像话吗?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本宫倒是不知道他还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气煞人也!”
仲驸马劝解她,“算了,就让他放纵几日。看样子,筑阳郡主那边,已经正式拒绝了他。你就不用担心他会娶燕云歌进门。”
成阳公主咬牙切齿,“书豪这么好,如此有诚意,燕云歌有什么资格拒绝他?”
仲驸马一脸我累个大槽的表情。
他很想吐槽,只是不太敢。
胆子还没大到敢和成阳公主对着干的程度。
他轻咳一声,“这不正是我们想看到的结果吗?”
“但是,燕云歌没资格拒绝书豪,因为她不配!”
成阳公主恼羞成怒。
她生气自家的儿子,竟然会被拒绝。
虽然,这是她一开始就期待的结果。
可是,看着儿子为情愁苦,喝得酩酊大醉的样子,她又将一切责任算在了燕云歌的头上。
只有自家儿子拒绝别人的份,哪轮到别人来拒绝自家儿子。
荒谬绝伦!
仲驸马只能好言相劝,让成阳公主消消气。
他不想节外生枝。
少府的事情,千头万绪,穷得响叮当。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添麻烦。
所以,他的劝住成阳公主,不要搞事情。
成阳公主连连冷哼,“你是不是怕得罪筑阳?”
“没有的事!我连筑阳长什么模样,都快忘记了。”仲驸马矢口否认。
成阳公主呵呵一笑,“勉强信你!等书豪醒来后,本宫得好好和他谈一谈。”
“我来和他谈吧!男人和男人之间地谈话,他或许能听进去。”
成阳公主迟疑了一下,“那行,你来和他谈话,务必让他振作起来。天涯何处无芳草,干什么为了一个燕云歌要死要活。我瞧着那个燕云歌,哪哪都不行。脾气不好,性子也不够温柔贤惠,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就是个搅家精。”
仲驸马翻了个多嘴的毛病,竟然说道:“我瞧着凌长治貌似很看好燕云歌,频频给她保媒。难不成是因为凌家和燕家是姻亲的缘故。”
“你闭嘴!”
成阳公主气坏了。
她盯着他,“你想说什么?是想和本宫唱反调,想说燕云歌没那么差,本宫看不上她,自有其他人看上她,是吗?”
仲驸马很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叫你嘴贱!
叫你话多!
他尴尬一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要紧事没做。公主,我先告辞!”
仲驸马很没出息地跑了,跑得贼快,怕是放狗追都追不上。
成阳公主呵呵冷笑,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燕云歌拒婚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凌长治的耳中。
他哈哈大笑,笑得十分开怀。
他对大管事凌贵说道:“这么长时间,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备一份礼物,改明儿本官要亲自登门拜访筑阳郡主。燕云歌老大不小,婚事接连受挫,想来筑阳郡主颇为着急。本官急人之所急,当然要替筑阳郡主排忧解难。”
“还是公子想得周到。”
凌贵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份礼单,想来定能让公子,也能让筑阳郡主满意。
凌长治问起另外一件事,“萧逸人在何处?有打听到吗?”
凌贵摇头,“只知道公子逸离开了京畿,具体去了哪里,目前还没有消息。”
顿了顿,他小心翼翼建议道:“公子要不要给平武侯去一封信,问问具体的安排?”
凌长治想了想,还是摇头。
“本官和萧逸不一样。萧逸孤家寡人一个,所以舅舅肯用他,但也仅仅只是用他。本官背后是凌氏家族,凌家和石家,既是亲戚,有时候也会是对手。舅舅不会对我说实话!”
“那……公子的意思是,不用理会公子逸那边的情况吗?”
凌长治笑了笑,“迟早他会跑出来。上次和他谈话,本官可以确定,他的确是看中了某家的姑娘。他想把人娶过门,迟早他要重回东平王府,恢复王府公子的身份。届时,他会主动求到本官这里。”
“公子逸真的打算娶亲?也不知哪家姑娘如此倒霉,竟然被他看上。”
凌贵摇头叹息,替那位不知名的被萧逸看中的姑娘可惜。
可怜啊!
好好的世家闺秀,竟然被萧逸贼子盯上。
轰隆隆……
天摇地动!
“什么动静?”
凌长治猛地站起来,朝外面跑去。
突然而至的动静,全京城,每一个人都听见,并感受到。
每个人都在惊慌失措。
“怎么了,怎么了?”
“难道是地动了吗?”
“不是地动!”
街面上,人头攒动。
人们啊啊啊大叫,那是因为恐惧。
每个人都在寻找可以躲避逃命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定不是好事。
先逃命再说。
动静来自于京仓方向。
凌长治打马狂奔。
凌贵带着凌家侍卫,在后面追随。
京仓怎么会发出如此大的响动?
一定出了事。
联想到一直没有破案的兵仗局爆炸案,凌长治不由得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何其相似的两件事情,莫非是同一伙人所为?
到底是谁,隐藏在京城,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连无所不能的金吾卫都毫无头绪。
平亲王府!
轰隆隆……
地动山摇,平亲王萧成文瞬间从床头坐起来。
“出事了!快伺候本王更衣,备车,本王要到现场查看。”
费公公很担心,“王爷的身体……”
萧成文厉声说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快备车!”
皇宫!
太宁帝萧成义脸色煞白。
又一次……
又一次地动山摇,巨响仿佛就在耳边,让他耳膜生痛。
他脸色煞白,眼神疯狂。
“快派人去查看,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执金吾郑刚好自为之,否则提头来见!下令禁军戒备,京城一个时辰后戒严。戒严期间,谁敢在街面上活动,一律抓起来。”
一道道命令从换皇宫传至京城各个衙门。
咚咚咚……
京兆尹的徭役,敲响了戒严静街的铜锣,一条街一条街的通知。
绣衣卫身佩腰刀,上街巡逻,但凡形迹可疑之人,都要上前询问一番。
市井小民心生惶恐。
生意不做了,活计不做了……
统统赶回家里,关门闭户,就怕成为池鱼之殃。
金银坊的苏记酱菜铺的苏老板,抱着门板,一扇扇地装上,准备关门歇业。
他和隔壁粮油坊的掌柜唠叨,“今年不太平啊!从年初到年底,数数看,发生了多少事情。先是那个西戎闹腾,被打走了,又来了一个乌恒。老皇帝没了,新皇帝登基,一会太监,一会外戚,又是爆炸,哎,也不知道今年到底能不能平安度过。”
“呸呸呸……不要胡说八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晦气话。今年一定可以平平安安度过,明年肯定比今年要好些。”
粮油坊的掌柜很相信口德,半句不好的话都不肯说。
就怕乌鸦嘴应验。
苏老板欧“哦了”一声,他回头问对面的南北杂碎汤一号门店的掌柜,“秦掌柜啊,你说明年会怎么样?”
秦掌柜乐呵呵的,天生一张笑脸,看谁都是未语先笑,是个和气生财的人。
他是燕木大掌柜亲自提拔上来的,三十来岁的年纪,称得上年轻力壮。
他说道:“明年肯定好!过了大年三十,就是太宁元年,皇帝大赦天下,能不好吗?”
“那可不一定。”
苏老板没那么乐观。
粮油坊的掌柜又呸了他几局,叫他不要胡说八道。不要说那些不好的话。
“当心老天爷听见,日子就真的不好。”
“老天爷要是真的听得见,这日子就不会这么苦。一会旱灾,一会雪灾。前几天下雪,听说城外压垮了很多房屋,很多人都被压在房子下面,都没能救回来。”
“那是意外!”
“反正今年不太平!莫非是犯太岁?要不改日去城隍庙拜一拜,给城隍老爷烧烧香,叫他保佑京城,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苏老板嘴上说着不相信老天爷,却又极度虔诚地想要去城隍庙烧香。
粮油坊的掌柜要和他一起去,求个心安。
苏老板又问南北杂碎汤一号店的秦掌柜,“小秦啊,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去啊!当然去!就当是为金银坊祈福!”
“这话有理!”
京城即将戒严,暂时去不了城隍庙。
几个人相约,什么时候京城解除戒严,什么时候就去城隍庙。
也不挑日子,只求一个快。
快一点让城隍老爷听见大家的心声。
这一波波的事情,快点过去吧。
北边的乌恒,北军快点打死他吧。
还有闹腾得厉害的反贼,赶紧杀了吧!
这些杀千刀的玩意,折腾得这个天下不安生。
想要本本分分做个生意,都得提心吊胆,就怕又出个什么事,又是戒严又是静街。
街面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还怎么做生意?
不开门做生意,哪有钱养家养婆娘孩子。
再这么闹腾下去,京城的市井小民都快吃不上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