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陶公主略有不满。
刘家竟然要和燕家结亲?
而且,貌似她是最后知道的人。
她哼了一声,“驸马为何执意同燕家结亲?偏偏还是燕云歌的亲哥哥?燕家真有那么好吗?”
驸马刘宝平看着她,温和一笑,笑容能让冰雪融化,也能让定陶愤怒的心冷静下来。
“公主是在生我的气吗?”
定陶:“……”
驸马的笑容,真的太太太好看了。
她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不复之前质问的口气,反倒是有点小意温柔。
“我自然不会生你的气。我只是感到很意外,你竟然会和燕家结亲。而且,你事先也没告诉我。”
定陶从愤怒转化为委屈,有点生闷气。
驸马刘宝平握住她的手,“事先没告诉你,也是怕你生气担心。你是知道的,我不忍心看你有任何不开心的样子。”
定陶公主心都快融化了,她羞涩一笑,心头欢喜,问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别多想,燕家是燕家,并不会影响你我的生活。而且,燕云同和燕云歌是不一样的。”
定陶公主轻轻咬着唇,“那我听你的,就不计较你事先隐瞒我。”
“多谢公主原谅我,公主大度。”
驸马刘宝平温柔地打趣,定陶公主心花怒放。
什么燕家,什么刘家,什么结亲,统统抛在脑后。
在她眼里,心里,此时此刻,只有驸马刘宝平。
二皇子萧成文穿着厚厚的棉袄,坐在马车内,有点无精打采。
早春的天气,对他来说,太不友好。
乍暖还寒,万物生发。
过段时间,百花齐放,又是难熬的日子。
其实,他对花粉并无严重过敏。
只是因为小时候受过刺激,这辈子都对万物复苏的春天充满了厌恶。
马车晃悠悠来到宫门口,查验了身份后,他跟着宫人晃悠悠进宫。
他走得慢,宫人也不敢催促,只说:“皇后娘娘在未央宫等候多时。”
他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宫人有些紧张,生怕他借口身体不适,不肯去未央宫面见皇后娘娘。
于是乎,宫人闭上嘴巴,一句话都不说。
到了未央宫,陶皇后见到他很高兴。
“本宫吩咐御膳房做的养生汤,你趁热喝了吧。”
萧成文从善如流,从宫人手中接过汤碗,慢悠悠喝着。
陶皇后关心地问道:“身体怎么样?不要紧吧!”
“多谢母后关心,儿子身体还扛得住,无论如何也会看着孩子出生。”
“别胡说八道!你肯定能长命百岁。”陶皇后轻声呵斥。
萧成文笑了笑,“母后叫我进宫,可是为了父皇?”
陶皇后点点头,眼中有红血丝,显然这些天没有休息好。
她揉揉额头,心中十分疲惫。
“你父皇……”
陶皇后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去年,西北战事,只是让永泰帝冷静了一段时间。
等确定西北战事不会扩大化后,永泰帝故态复萌,变本加厉地乾纲独断,一意孤行。
自从解决了天下诸侯王,永泰帝就膨胀得厉害,将自己当成了圣明天子,容不得身边人说半个“不”字。
昨儿,陶皇后出于善意和关心,提醒永泰帝注意身体,宠幸后宫嫔妃要有节制。
永泰帝不仅没有听从她的建议,反而当着后宫嫔妃的面,当众呵斥她,令她下不来台。
平生,第一次,被永泰帝当众羞辱呵斥,陶皇后的自尊心哪里受得了。
难过了一天,今儿一大早,就派人将大儿子请进宫来。
“当初你让老三安排美人给你父皇,结果倒好,你父皇他越发荒唐。他都一大把年纪,还不知道节制……”
“这不挺好吗?”
萧成文突然出声打断陶皇后的话。
陶皇后愣了愣。
萧成文轻飘飘地问了一句:“难不成母后真的希望父皇春秋鼎盛,长命百岁?”
陶皇后张张嘴,面色有点紧张,“这是宫里,你不要胡说?”
萧成文低头一笑,“难道母后连未央宫也管不住了吗?若有人生了异心,通风报信,母后直接下令处死便可。”
陶皇后轻咳一声,“未央宫自然是铜墙铁壁,无人胆敢将本宫与你的对话传出去。本宫只是提醒你,以防万一。”
“多谢母后提醒,儿子谨记。父皇既然喜欢美人,母后何不成人之美,再给父皇送几个美人过去。”
萧成文似笑非笑,一双眸子,无人能看透。
陶皇后微蹙眉头,“由本宫出面给你父皇送美人,合适吗?你父皇多疑,本宫担心他会乱想。”
萧成文笑了笑,语气清淡地说道:“母后放心,你这个时候送美人过去,父皇只当你是为了争宠,不会往别的方向去想。再说了,宫里有那么多女人想要爬上龙榻,却苦于没有机会。母后何不成全她们,结个善缘。”
陶皇后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除此之外,你可有别的办法?昨儿被你父皇当众呵斥,本宫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这会,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嘲笑本宫。”
“区区一点面子,母后何必在意。”
“本宫不能不在意。这不仅关心到本宫的面子,更关系到本宫的权威,关系到本宫在后宫的权柄。本宫绝不允许有人胆敢借此机会,踩在头上撒野。”
萧成文喝了一口养生汤,就放下了汤碗,改喝茶水。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若是有人胆敢冒头,给母后气受,杀了她便是。”
一个“杀”字,轻轻地从他嘴里说出来,却透着十足的冷酷和寒意。
陶皇后压低声音,“后宫嫔妃岂能说杀就杀,会出事的。”
萧成文低着头,讥讽一笑。
接着,他又说道:“母后连贾淑妃都能杀,其他嫔妃,谁能比贾淑妃更嚣张?连贾淑妃都不如的一群女人,杀了便杀了,母后怕什么。”
“本宫当然是怕你父皇追究!”
陶皇后对大儿子略有不满,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萧成文浅浅一笑,“母后怕父皇追究,此事简单,想办法让父皇下旨赐死后宫那群女人,问题就解决了。”
陶皇后蹙眉,为何所有棘手的问题,到了大儿子嘴里,总能轻描淡写地解决掉。
若是解决不了,一个“杀”字,扫平一切。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突然转移话题,“你媳妇这一胎,太医怎么说?是哥儿还是姑娘?”
“孩子还没出生,哪里知道是哥儿还是姑娘。”
“那你就请个有经验的稳婆瞧瞧。”
“不用!无论是哥儿还是闺女,儿子都喜欢。”
萧成文乐呵呵的,一副根本不在意孩子性别的态度。
陶皇后蹙眉,略有不满,“事关孩子的性别,你怎能如此惫懒,一点都不上心。”
萧成文笑着说道:“只要三弟妹能生一个儿子,母后就能心想事成。我嘛,母后就不用操心了。”
“你和老三,都是本宫的孩子,本宫岂能不操心。”
“母后就别操心我的事,还是说说三弟吧。”
“他又怎么了?”
陶皇后有点懵。
萧成文轻声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三弟妹怀有身孕,闹腾了点,他呢,哄女人经验不足……”
说到这里,他低头,嘲讽一笑。
“当然,这一次并没有惊动成阳姑母。是仲书豪站出来,替三弟妹出头,跑到三皇子府,将三弟揍了一顿。三弟脸上挂彩,不好意思出门,连大朝会都没露面。”
“母后也知道,朝堂有群人唯恐天下不乱。将三弟连大朝会都没出席,私下里各种传言都有。若是放任下去,恐对三弟的名声不好。父皇乾纲独断,要是流言传到父皇耳中,以父皇现在的脾气,恐怕不会给三弟好脸色看。”
听完事情经过,陶皇后气得咬牙切齿。
她恶狠狠地说道:“当初本宫就反对同成阳公主结亲,仲书韵被宠坏了,就不是良配。果不其然,两次都是因为她的缘故。上一次,甚至牵连到陶家,这次又害得老三脸上挂彩,不能出席大朝会。仲书韵,她该死!”
萧成文轻声说道:“死,倒是不至于。敲打敲打,则很有必要。”
“你三弟怎么娶了仲书韵这个女人,不是良配啊!纯粹就是搅家精。”
“谁让三弟当初口口声声答应仲书豪,承诺不会辜负仲书韵。”
说起此事,陶皇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这门婚事,她一个人足以应付,拖着拖着,成阳公主自然就会放弃。
哪里想到,小儿子猪队友,竟然不经她同意,只因为仲书豪几句忽悠,他就许下承诺。
愚蠢!
陶皇后揉着眉心,眉头不展,“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仲书韵怀着你三弟的孩子,本宫也不能敲打太过,以免害了孩子,又引起成阳公主的不满。”
“那就让成阳公主出面敲打三弟妹。”
陶皇后吃惊,“你确定?成阳公主能舍得敲打她的宝贝闺女。”
萧成文笑笑,“舍不得也要舍得。事关三弟的前程,岂能心慈手软。相信成阳姑母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