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没给你准备什么三层小楼。”
叶山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酝酿了这么半天,又是谈论人生理想,又是搞回忆杀借景抒情的,铺垫完了开始威逼加利诱,我差点就动心了结果你告诉我利诱的筹码还没准备好?”叶山朝着楚云大声说道。
“纠正一下。”楚云开口道,“不是没准备好,是根本就没准备。”
“……”
叶山有些闷闷不乐,他觉得自己没有受到充分的重视。
走在街上,人渐多了起来。北镇不大,加上叶山和楚云在这生活了十多年,跟镇上几乎所有的住户都有些交情。此时,也有不少人认出了楚云。
“哟,楚大侠回来了,这一晃儿得有半年没见了吧。”
“是呀,楚大侠还是那么年轻,那么英俊。”
“我说小叶子怎么一早就风风火火地上山去了,感情是楚大侠回来了。”
路上不断地有人跟楚云打着招呼,还把叶山也捎带上了。叶山在心中暗自诽腹:“我上山是为了我的小神仙,才不是为了这家伙。”
“楚大侠,我家那小子前几天还念叨呢,要跟你学功夫,这下你回来了,改天我把他送您那您给点拨点拨?”
“得了吧,你家那小子瘦的跟麻杆似的,哪像是练武的料,别耽误人家楚大侠的宝贵时间了。”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瘦点怎么了,人家楚大侠还瘦呢,不是一样能当大侠?”
“你能跟人楚大侠比?让西营的刘大哥教教就得了,想当年人家也是军中好手呢……”
楚云接受着街坊四邻热情的招呼声,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每当楚云露出这种春风得意的招牌式表情时,叶山的脑海里便忍不住浮现出那两个熟悉的字眼来:“骚包。”
两人走到中轴线的大街上,向南继续散步。
北镇建立之初就是作为北方的屏障,因而整座城更像是一座军事要塞,东西较宽而南北窄。两人走了不远就到了城中心,遥遥地几乎可以看清南城门。
一队人马进了城,身上甲胄粼粼,手中的兵器寒光四射。看他们的行头和镇守府的那些府兵、巡逻队的完全不同,倒是和城北那些老兵们的有些相似,虽然更加崭新,但也更加锋锐,使,每个人身上都似披了一层爪牙。
一眼便可看出,这是一支为战争而生的队伍。
队伍中间,一辆又一辆的马车驶过,押解着补给的粮草。这些粮草要先经过镇守府,经过清点后押入粮库。待押送的士兵离开后,镇守大人会再开仓点粮,留下足够兵丁开销的量,剩下的尽皆分发给镇中居民。
百姓感激统领恩德,爱屋及乌地自然对这些兵丁也充满好感。因而押粮队伍所到之处,百姓都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让车队畅通无阻地穿行城中。
叶山和楚云抬头看了看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结束午后的散步时光,回头往家走。
刚一转身,就听到南门那一声惨叫,人群中传来一阵慌乱。
楚云一回头,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叶山已经迈步窜了过去,楚云只好跟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到了近前,只见得一个头领模样的兵丁正怒目圆睁,眼前是一个老人捂着小腿,躺在地上哀嚎。
很显然刚才的惨叫就是出自这个老人。楚云只那么一瞥就判定,老人的小腿骨折了。
周围的人群显得十分地骚动,有许多看不过去的小伙子撸着胳膊挽着袖子准备冲上去为老人讨个公道,却被一众兵士所拦下。
“你个老不死的,竟然敢挡军爷的道?”
“小人不敢啊,刚刚小人的帽子被风刮跑了,小人只是来捡帽子的,没想到顶撞了军爷啊。”
地上果然散落着一顶草帽,只是此时已被人足马蹄践踏得不成样子。老人在地上哀嚎着讨饶,众人一脸地义愤。
楚云有些疑惑,北镇曾人人皆兵,对行伍之人一向是十分友善的,更何况北镇人承历任镇守府的恩情,谁人没食过军粮,因而这些年来从未发生过军民冲突的事件。
“今天这事着实有些诡异。”楚云在心中想道,目光却四处寻找着叶山的身影。
“不敢?”那头领冷哼一声,说道:“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先是故意阻拦运粮车,又召来这些同伙挡着路。”
头领指了指四周的人群,斜睨着眼睛说道:“你们是要造反吗?”
“你血口喷人!”周围的人群早已躁动不堪,听完这句话更是惹得群情激奋。
“就是!王叔明明只是去捡个帽子,却被你说成挡路。”
“老王一把老骨头了,你也下得去手,你好狠的心啊!”
楚云听到“造反”二字,心不由得沉了下去,暗道:“事情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啊。”
“哼!”头领冷哼一声,说道:“还敢嘴硬!”说完手中马鞭一挥,作势要抽下去。
老头的眼里写满了惊恐和绝望,围在四周的众人也都热血上涌。方才这人的一顿拳打脚踢就让得老人骨断筋折,这回换成马鞭子抽下去,怕是要皮开肉绽,弄不好这条老命都要搭进去了。
兵丁们在里侧围成一圈,用兵器阻挡着众人,不让他们突入进来。
头领的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笑容,顶上金阳烈烈,却让人浑身发寒。
眼看这一鞭子就要抽到老人身上。
突然,一抹阴影遮住了头领上空的阳光,头领下意识地停了一下,抬起头来,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只见那阴影越扩越大,在他的世界里,几乎遮住了整片天空。
近了,越来越近了。
头领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众人皆惊。
就连楚云也是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只大脚从天而降,正踏在那头领的脸上,一脚把他踹昏死过去。
全场鸦雀无声。
人群中,一个大姨捅了捅边上的大叔,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招从天而降的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