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骂过后则是短暂而又寂静的沉默，老张低头看了看地面，地板的材质是纳米级陶瓷建筑材料，不仅坚固，可以防御导弹级别的爆炸冲击，而且对周围环境变化十分敏感，可以根据空气中微生物的数量变化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更重要的是这种材料对主动吸收游离在空气中的微生物，保持实验室内无菌环境的稳定。
当然，功能显着同样意味着价格不菲，每平米100通用点的价格对于远征者军团总部来说自然是不值一提，可是对于仅携带有限物资执行任务的141小队则略显高昂。
要不是为了应对敌人可能使用的生化瘟疫战法，老张绝不会从有限却重要的资源中硬生生抠出来一座无菌实验室。
老张只用眼神就计算出被砸坏的地板面积是多少，他很认真地对普莱斯说：“损坏公物，0.8平米，材料费八十通用点，人工费四十通用点，一共一百二十通用点，一会儿记得交上来。”
普莱斯闻言瞪圆了眼睛，大声叫嚷道：“你这人工费怎么又涨价了，就修这么一块破地板用得了四十通用点！？”
老张嫌弃地撇撇嘴，用十分机械却冷漠的语调说：“由于你屡教不改，多次故意损坏公共设施，所以处罚加重。”
“操！”普莱斯狠狠骂了一句便不再说话，可他的面色却慢慢平缓下来，虽然依旧面黑如铁，却再没有如冰风暴一般的暴虐气息。
又是一段无言的沉默之后，老张轻轻问道：“好点了吗？你要是能控制住情绪，我们就继续。”
普莱斯点头，双手狠狠地搓了搓干燥的脸颊，然后点燃一根雪茄，猛抽一口，缓缓说道：“我没事，继续。先说说刘备吧，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感知到祂们，而且居然还没疯。”
“应该是世界意识。”老张立刻答道，他是第一个知情人，这段时间也让他对刘备噩梦时间做了各种猜想和推测，并且得到了相对正确合理的解释，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世界意识可能通过时间长河，也可能是通过量子感应，亦或是什么别的方式感应到了祂即将降临，并且清晰地认识到一旦祂完成降临仪式，世界必将毁灭，所以在自身死亡的毁灭下他本能地，也可能是有意识地开始自救。”
“所以他不仅将大量的气运天意灌注到某个个体之中，塑造出一个气运之子，并且通过与代表着为万民之主，上天之子的皇帝刘备的特殊联系，让刘备的意识直面祂的存在，以此给予我们警示。”
普莱斯眯着眼，抽着雪茄，总结道：“所以世界意识是在有意识地帮助我们，这说明它已经开始觉醒。”
老张稍稍纠正了一下普莱斯的说法，“准确来说是已经觉醒出主观能动意识，不然也这两件事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我们身上。”
普莱斯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不重要，重点是祂是谁，以及为什么会降临这个世界，原因！祂到底是谁？！”
“这个不难猜，从刘备的赞词中你还发现不了吗？”老张眼神幽冷，幽幽说道：“盲目、痴愚、无识无欲、混沌无序、混沌之原核……有了这些形容词你还猜不出来吗？”
“是祂……”普莱斯似乎从老张的提示中想到了什么，眼神越来越明亮，脸色却越来越冷峻。
老张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不出意外应该是祂。”
二人相顾无言，实验室内寂静无声，只有雪茄燃烧的声音轻轻响起，普莱斯把雪茄拿下，弹了弹烟灰，突然笑了笑，语调沉着：“无所谓，不管是谁，干死丫的！”
“好吧。”老张无奈摇头，“先把能不能干死放到一边，你准备怎么干？”
“这个……”普莱斯挠挠头，想了想说：“还是先找出祂降临的源头，试着能不能提前狙击吧。你觉得源头在哪？”
“不好说。”老张犹豫了一会儿，“我觉得十有八九是萨克斯顿他们搞的鬼，当然也不排除我们就是运气不好，正好成了祂的捕猎目标。”
普莱斯砸吧砸吧烟嘴，十分肯定地说：“不用十有八九，绝对是那群法师干的好事。”
“可能吧。”老张轻轻摇头，感叹道：“如果真的是梅林小队做的，我现在倒是真有点佩服亚伯拉罕了。”
“啊，为什么？”
“这么大手笔的计划绝对不是三五天能完成的，他们肯定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想想吧，三年的时间啊，不仅要瞒过我们和位面保护协会，还有瞒过无所不在的世界意识，不引起世界意识的警觉和反噬，这份工作不仅庞大，而且极为艰难，还需要一丝不苟的细致和海枯石烂的耐心，简直比在钢丝上跳街舞还难，我觉得我是做不到这种程度。”
普莱斯点头认同，“的确，就算蒙蔽天意是预言系法师的拿手好戏，可是想要做到连世界意识都一同蒙蔽的程度，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还有，我突然想到另一点、”老张越说越思路越清晰，“检测数据异常波动和刘备噩梦这两件事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发生，这绝对不是巧合，应该是世界意识刚察觉到危险，便立刻调集力量开始反击，可是亚伯拉罕既然能蒙蔽三年，就应该不会让世界意识察觉到才对。出现这种现象只有两个解释……”
“要么亚伯拉罕已经油尽灯枯，坚持不住了，可是他既然能亲临前线，指挥战事，应该不可能这么突然就不行了。要么就是萨克斯顿的计划已经接近尾声，即将完成，或者说是已经完成了，如果是这样就不再需要伪装了。”
“按照你的想法，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普莱斯握紧拳头，沉思片刻，毅然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既然如此，我们也提前行动，反正基本的准备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不差这几天，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