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阿贝师傅，你决定了吗？你有恙在身，是亲自应战，还是......”
“提督大人亲自莅临，菊下楼不敢慢待。”
阿贝仙女轻轻咳嗽了两声，低眉施礼道：“今日便破例，由阿贝亲自下厨。若手法生疏，希望提督不要见怪。”
答应了？
莫无心感觉不是很好。
明明他已经准备万全，但是心眼还是不停的发出示警。让他的心跳都不由得快了半分。
正在这时，橘色少女刘阿玲上前一步，挡在母亲的面前，高声道：“提督大人，妈妈的身体，已经不可能支撑她完成一道完整的料理了。小当家还小，如果一定要对决的话，请允许我，刘阿玲，代表我母亲，为保护菊下楼而战！”
“阿玲......”贝仙女看着自己的养女，神情暗淡。
她怎会不知道，无数个夜晚，那个偷偷跑到厨房练习做菜的孩子。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个从幼年时开始，就会将自己做菜的所有步骤，一一详细记录的娇小而倔强的身影。
她怎么会不知道，阿玲心中的热情，那个成为顶级厨师的梦想......
她只是不想让阿玲走入厨师这条路而已，作为阿贝的女儿，一旦走上这条路，就意味着......光与暗的对决！
自己已经耽误了一生，阿玲，不能再耽误。
“我不同意。”
“母亲大人！”阿玲的目光充满坚定，“我知道踏上厨艺之道，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我不怕！”
看着女儿认真坚定的眼神，依然如常的倔强。阿贝心中，苦乐参半。
“哎，也罢......”阿贝抱拳道：“李提督，能否让阿玲出手。我，在旁点拨，作为帮厨。”
李提督点头道：“如此甚好。”
他提高声音，“各位评判，请一一就位。半个时辰后，绍安和刘阿玲请呈递自己的料理。我宣布，料理对决，开始！”
半个时辰？
对于高手之间的料理对决，半个时辰不算宽裕。阿贝母女，向众人仪式性的一礼，便赶紧进入厨房，忙碌了起来。
将放在阿贝身上的目光收回，莫无心冷哼一声，安静地坐了下来，并不急着动手。
......
随着料理对决消息在成都城中不胫而走，整个菊下楼内外逐渐喧闹起来。
莫无心却始终安坐，甚至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好整以暇的观察起众人来。
成都城不算小，但菊下楼作为成都，甚至是整个四川的标致，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城中居民的心。这不，短短不到半柱香时间，外面的街道上已经围满了围观的人。便是城中距离此处被远的城北，也已经有居民赶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战况如何？”
“龟儿子的，劳资从哪里晓得咯。一个个的，全都堵到！”
“绍安那个瓜娃儿，卖落菊下楼，还敢回来。”
各种川地方言在人群中沸腾起来，伴随着不断出现的“锤子”，“铲铲”，“龟孙儿”，“西瓜皮”，“仙人板板”等民风淳朴之语。
菊下楼中，莫无心还没什么反应，芝琳的脸却沉了下来，眼中，杀机闪烁。
“主人，外人聒噪，要不要我过去处理一下？”
“不必。”
对于芝琳，莫无心颇有些微妙的观感。作为手下，此人的确是尽职尽责，各种事情都能面面俱到，说话又好听。
可惜啊，有些时候，难免过于耿直，不知转圜。
外面好几百号人，她真要是上去找别人麻烦，指不定还要我去救。
左右无事，莫无心便与她聊了起来，顺便提点几句。
两人聊着聊着，莫无心鼻子一缩，皱眉道：“芝琳，你嘴里嚼的是什么？”
芝琳一愣，躬身道：“回主人，是我们南疆的特产。”
“南疆特产......”莫无心的脸有些古怪，“槟榔，不好。”
莫无心突兀的转变让芝琳有些不知所措，忙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解释道：“这族中长辈加工过的，提神醒脑。今日临战，芝琳必不会醉酒误事。”
“嗯。”莫无心点了点头，低声吩咐了一句“槟榔致癌，以后少吃。”，便没再说话了。
良久，芝琳抬了抬头，欲言又止。
莫无心见她如此，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十分严肃地对她说道：“芝琳，你觉得厨师最重要的是什么？”
芝琳一怔，想了想，答道：“自然是天赋。”
“错。”
“那是......努力？”
“也不对。”
“这二者若都不是，芝琳却实在想不到了。难道是......运气？”
“都不对。”莫无心摇了摇头，凑近过去，再次拍了拍芝琳的香肩，声音低沉，“你要明白，所有的素质，都有一个重要的前提。那就是......活着！”
“活着？”
任芝琳如何揣摩，也猜不透莫无心到底想表达什么。
莫无心摆了摆手，继续道：“你知道死亡因子演化论吗？”
“芝琳学识浅薄，并未听过。”
“人类相比于动物而言，是非常脆弱的。人的每一个错误的行为，都有可能导致死亡，这就是死亡因子。当因子相互叠加，直到大于一个临界值时，死亡的降临，几乎是必然的。”
芝琳的大脑飞速运转，忽而恍然道：“主人的意思......那槟榔，就是死亡因子。”
莫无心眼睛一亮，赞道：“你果然聪慧，一言便已知我意。不错，那东西不止是死亡因子，而且是权重极高的死亡因子。”
“芝琳受教。”芝琳认真的点点头，侧身从腰间那色彩斑斓的小包中，取出一大包物什，直接扔在了桌上。
“......”
瘾还挺大。
莫无心笑了笑，对她的知情识趣非常满意，便继续说了一句道：“与这死亡因子相对的，便是所谓寿元公式了......”
“寿元......公式？”
“养成正确的习惯，增长个十几二十年的寿命，并非难事。”
两人说到这里时，发现菊下楼中有几个年龄稍大的食客正襟危坐，侧着耳朵在偷听。而那几个老评委，德高望重的巴蜀美食家，更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这边，等待着莫无心继续。
然而两人的对话却戛然而止，“法不传六耳，今晚细说。”
“好的，主人。”
靠！
这是几个老人集体的心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