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二号语塞。
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是凶手。”套得差不多了,张亦弛不再做什么伪装,脸色微冷,下了结论,“之前你怕我加深对你的怀疑,你便不惜跟我透露出了一些跟你联手杀了弟弟的那个人格的信息,试图重新获得我的信任。”
二号错愕。
“你刚刚透露最多信息的人是一号。”张亦弛一步步推出自己的分析。
“就因为我刚刚没告诉你我中午回去过你就怀疑我是凶手了?就因为我跟你说了一号曾经打过弟弟,他有杀人动机和杀人条件,你就怀疑是我们两个联手害了弟弟?”二号体验了一番过山车的感觉,现在心里五味杂陈。
从不怀疑到怀疑,再到不怀疑再到怀疑。
二号都快崩溃了。
张亦弛翻开笔记本,上面满是工整的分析推论:“如果你真是无辜者,应该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而不会对我有所隐瞒。因为对我隐瞒,只会对你自己不利。可你隐瞒了……这就是我怀疑你不是无辜者的主要原因。至于怀疑你和一号联手杀了弟弟,当然不会那么简单就下结论。起先我也忽视掉了一个地方,不过刚刚复查笔记本上的信息时,我发现了一条能加强该结论是正确的证据。”
接着,张亦弛将笔记本上记的一条线索念给了二号听:“你之所以隐瞒了一会儿又把中午回过家的事情告诉我,是怕三号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对你不利,是吗?”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我已经确定你是凶手,所以如果你是和三号联手杀了弟弟,那么身为一个阵营的,你怎么会担心三号可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呢?更何况你还不确定三号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张亦弛合上了笔记本,正视二号,“而且,刚刚你指证说是他们两个杀了弟弟,你说出了足够信服的一号的杀人动机和杀人条件,却始终说不出来三号杀弟弟的动机是什么。”
“哈哈哈哈……”二号起了身,将自己的椅子踹到在地,陷入了有些癫狂的状态,“你所得的一切结论,都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刚刚说得都是真话!”
“我觉得你刚刚说的是真话。”
二号转过身去:“你觉得是真话那就是真话吧!反正你一直都是这么自以为是!”
张亦弛再次看了眼时间,他和二号争论了许久,现在已经到了中午。二号苏醒的时间已经过半,现在真相也似乎浮出了水面。
凶手是一号、二号。
是这样吗?
到了现在,张亦弛才意识到了更大的难点。那就是确实如二号所说的那样,他的结论是靠每个人格真真假假的言论堆砌起来的。
他把每条不知真假的信息进行串联,得出了现在的结论。
但是,如果自己的这条搭建起来显得非常脆弱的结论里,存在他没有注意到的疏漏,那么它将顷刻崩塌,将张亦弛花了十二个小时做出的成果洗刷个干净。
如今二号已经知道自己被彻底怀疑,没有了翻身的机会,所以已经趋于精神崩溃。再想从他身上获取信息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了,张亦弛便任由二号在那里僵着。
二号最后说的那番话并没有动摇张亦弛的想法,但也不禁让他更加慎重起来,他开始更加清晰地罗列每条线索每条结论,并且将其串起来。
密室归于安静。
张亦弛在忙碌,二号在等死。
过了很久,二号累了,但他已经没了坐在椅子上的力气,他就扶着墙,慢慢蹲了下来。
张亦弛仔仔细细做了一遍整理,这相当花时间也相当花精力。在整理完后,他有些头晕目眩,感到头疼,想抽根烟缓解一下,一碰烟盒,才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唉……”张亦弛叹了口气。
他现在整理后得出的结果跟之前的基本一致,不过其中有不少部分确实是他个人的主观推断。这个推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推翻,好在二号身份已经确定,度过第一轮没有问题。
有点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客观来看嫌疑最大的三号已经被他认作是无辜者。
明明弟弟死于三号苏醒的时间,大量的不利证据指向了三号。可在这种情况下,张亦弛通过和二号谈话基本提前认定一号和二号是凶手了。
甚至他还没和三号说过一句话!
如果接下来和三号沟通,三号能给出一定程度的证据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哪怕是给出有用的信息起码证明一号和二号也是有能力、可以做到让弟弟死于三号苏醒时间。
那张亦弛就会坚持现在自己的推测,第一轮抹除二号,第二轮抹除一号。
要是三号给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张亦弛就依旧迈不过弟弟死亡时间这个坎儿,那从一号、三号两个都很有嫌疑的人里面找出真正的凶手,会变得很困难。
张亦弛希望三号能给自己惊喜。
而那扇门的后面也势必藏着重要的线索。
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张亦弛并不敢说有绝对的信心找出真凶,但也没怎么慌乱,心态良好,蓄势待发。
再之后,张亦弛同二号也没有进行过任何的交流。
二号崩溃后语言逻辑更是混乱,他似乎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逆转局面,就窝在那里静静等待自己死亡。
还有几十秒就到十六点整了,这如果不出大意外,是二号最后的几十秒时间。张亦弛看着纹丝不动仿佛只剩下空壳的二号,酝酿好一阵子,才带着丝安慰地道:“再见。”
指针保持匀速跨过了数字12。
接下来,是三号苏醒的时间。
刚刚还万灰俱灭的那具身体现在又恢复了活力,三号扶着墙站了起来:“嘶……这是蹲了多久,腿都麻了……”
“你好。”张亦弛冲三号说道。
“你好。”三号挪着仿佛瘸了的腿来到张亦弛对面,俯身扶起了椅子,坐了上去,一边揉着腿一边道,“我是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