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而不往非礼也。——礼记
凭什么日军能主动攻击,难道我军就不能吗?
当然是能的,只要你实力够强,打到东京都行。——鲁迅
下半年来,就有一个师驻扎控制腾北地区,一方面掩护怒江防线的右侧,另一方面不断袭击腾冲一带的敌军。
集团军的内部军报中曾经通报过,所以周景知道,这个是经常派出一个团的兵力袭击芒市至龙陵、松山间的敌军。
侦察敌情,破坏交通道路,征收购买腾龙一带的粮食,有点打游击战的意思。
而且,由于美军在太平洋战场步步紧逼,日军不得已把大量兵力调往太平洋战场。
与怒江一线对峙的日军兵力已经明显不足,只能将兵力收缩在大城市或者据点中,重点布防沿江和缅甸公路沿线,根本无力占领腾龙边区和广大地区。
这样的情况,使得深入敌军腹地,进行破袭游击的部队,活动起来游刃有余,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周景麾下的队伍,在经历过小半年的训练后,官兵们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各种作战技能。
官兵们明白以后是要与日军作战,要收复丢掉的国土,喊着“报仇雪恨”的口号,训练十分刻苦,士气十分高昂。
下一步进行对敌作战,可以看作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东风……东风来得很快,不是周景招来的,是这股风恰好就来了。
一周后的某天,29师师部门口停了一辆重庆牌照的别克汽车。车上下来了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人物,操着一口云南话。
已经在门口等待的周景,热情的迎了上去与其客套。
能让一师之长这样接待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唐永琼,云贵监察使李根原派出的特使,此次前来是带了秘密任务的。
周景将其迎到厅内落座,刚让勤务兵奉上茶水糕点,唐永琼客套的谢过之后便直言道:
“周师长,今日在下带了任务前来,不把任务交代清楚,茶水都喝不踏实的。”
“哦,请讲。”周景白手让勤务兵退下,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云贵监察使李根原,可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人物。相反,此人资历高的吓人。
同盟会元老,参加过二次革命,跟蔡松坡反袁称帝、护法斗争等一系列革命。
而且还是云贵监察使,手里握着弹劾大权,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都得给几分面子。
唐永琼饮了一口茶润润嗓子,便问:“周师长跟土司打过交道没有?对他们的感官怎么样?”
“土司?”
“是,云南贵州的土司。”
唐永琼认真的盯着周景,反倒让他一时之间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说。
土司又称土官、酋是古代中国边疆的官职,元朝始置。用于封授给西北、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部族头目。
土司首领握有属地居民的生杀予夺大权,可以看出古代的小军阀。
这些拥兵自重的地方一霸,自然是历代朝廷的心腹大患。但是贵州当时作为偏远地区,朝廷的影响实在有限。
于是自唐宋以来,实行羁縻政策,对土司赐以官职治理“土民”。
而即便到了民国,土司政策也依旧实行,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到了新世纪,土司政策早就没了,只有56个民族一家亲政策,所以周景以前并不知晓。
等来到这儿之后,他才知晓,并因此大开眼界。
一位土司小头目为了在夏天避暑,变派人将其所到之处,都要让人用树叶搭成凉棚,并且树叶要保证新鲜,每天一换。
真不怕耗费人力啊!
还有一位土司,在其所管辖的山寨里,行使初夜权。那种封建制度,是几百年前的了吧,竟然还有?
跟那些妄自尊大,不可一世的土司打交道,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中间没少起过冲突,甚至还出了几条人命事故。
所以,即便有一些土司比较开明,相处起来也无障碍,也无法抹去“土司”,在周景脑海中野蛮、愚昧、无知的印象。
不过,面对唐永琼的问题,周景并没有如实回答,只是模棱两可的讲了一些跟土司打交道的事情。
唐永琼似乎也并不以为意,淡淡的讲道:“周师长,我要跟你讲的就是土司的事情。
在腾龙边区居住着多种少数民族,各少数民族的土司头人,早已收到了日本人赠送的礼品,被劝说向日本人投降,甚至被特许种植鸦片。
监察使写了一份告滇西父老书寄给各土司头人,号召他们捍卫疆土。”
“这个我知道,是取得了不错的成果,有些深明大义的土司头人,纷纷回寄信件,抗击日寇表明态度,给日寇的统治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周景笑着说道,可随即他就有一个疑问,“是要和这些土司头人联络,搞点事情吗?”
“没错,周师长不愧是七窍玲珑心啊,一点就透。”唐永琼笑着打趣道。
他身上带着一项任务,深入敌后宣传慰问各土司头人,对抗日军的劝降政策。
对于爱国的土司头人,要给予名誉赞赏鼓励,要让他们明白,国家是知道他们的。
对于那些投降日军的土司头人,能争取的尽量争取,争取不过来的就随机应变处理。
该打击的打击,该立威的立威,实在拿他们没办法,那就记在小本本上,等秋后算账。
反正,远征军是迟早要打回去,国土迟早是要收复的,账是绝对不会少算的。
“唐特使,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呢?”周景问。
唐永琼哈哈一笑:“周师长快言快语,唐某也就不跟你卖关子了。听说你们师的官兵素质很强,我要借点人手。”
周景也笑了,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刚出兵就有人给理由,还有比这个更好的事儿吗?
唯独要考虑该派遣多少人,人太多了,容易把小鬼子惹急眼。隔这一条怒江很难支援,损失太大了可就是赔本的买卖。
一个营,还是一个连,谁来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