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女人的子宫在哪里我怎么可能知道?”毛利阳不想再继续听杰克继续下去,他知道杰克已经疯了,“杰克,我只知道你以后会后悔的。你杀了你爱的人,总有一天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你会后悔的。”
“爱?波尔洛克,你在搞笑吧?你说爱,我这么可能会爱她?你在开玩笑吗?”
毛利阳摇了摇头。他指着门,并没有给杰克留多少情面,“杰克,我给你十个数。现在给我出去。”
“……”
杰克抿了抿唇。虽然他不是很聪明,但他知道,刚刚的话语里终究还是有哪里触碰到了毛利阳的底线。
或许,他早就该意识到他失去这个朋友了。
在他举起屠刀的那一刻他就应该做好与世界背道而驰的准备。
他不该心存侥幸。
“喂,波尔洛克。”临走前,杰克回过了头。他侧看着毛利阳,眼里是满是冷漠,“我不会后悔。永远,都不会后悔。”
毛利阳沉默了片刻,头一次用之前从导师那里学来的姿势为杰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他的导师信的是基督。虽然他并不信神明,可有的时候信仰不是为了现实世界的幸福,而是精神世界的安宁。
虽然毛利阳知道这种仪式没有太大作用,但是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杰克能够恢复正常。
虽然愚蠢是本罪,但是杰克的一生也太过可悲了一些。
比他的曾经还要可悲。
“希望上帝保佑你,杰克。不过当然,我知道你信的不是基督,而是撒旦。虽然你此时属于强者,但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弱者。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发现你失去了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这个事实可能会让你大受打击也说不定。”
杰克嗤笑一声,似乎并没有把毛利阳的话放在心上。可他还是给波尔洛克点了点头,“放心吧,波尔洛克,只要我活着一天,那么我永远都是强者。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
至于为那个女人大受打击……呵呵……我是她的儿子,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她冷漠,她自私,她重利。如若没有利用价值,她谁都能抛弃。
不过抛弃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只是让她付出她应该付出的代价而已。
至于为那种人后悔……波尔洛克,这一生都不可能。你在痴心妄想。”
“这样就好。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种心情。”
目送走杰克之后,毛利阳看着其离开的背影有些怅然。不过就在刚刚的对话中,他也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道格拉斯。
住在苏格兰区的道格拉斯绅士,是莫里亚蒂的下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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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个小时候,也就是清晨。毛利阳顶着两个黑眼圈匆匆洗了把脸便上了餐桌。
他昨晚并没有睡个好觉。别说入睡了,甚至夜里躺床上的每一次翻身他都在想杰克与莫里亚蒂的事情,根本闭不上眼睛。
莫里亚蒂看到毛利阳的那副模样也没有多疑,只当毛利阳是刚出地下室,对外面的世界有些不适应才出现的应激反应。
而杰克看到了毛利阳的脸色也没有多话。
他知道,对方可能是因为自己而焦心。虽说他有些感动,可他也知道,如今的他和波尔洛克注定是殊途。
毕竟,他和波尔洛克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选择不一样,道路不一样,分道扬镳也是早晚的事。
而在早餐的时候莫里亚蒂看着沉默的杰克也隐隐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对。
对于餐桌上的不和谐,莫里亚蒂竟有一搭无一搭地扯到了一桩案子,而那桩案子正是杰克所犯下的杀母案。不过,很显然,莫里亚蒂对这桩案子却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真是凄惨,竟然会发生这种悲剧!不过这个这个世界本来就太坏了,这女人的死或许本身就是一种解脱。”
毛利阳吃着嘴里的面包没有说话。
自从毛利阳发现药膏里有致幻剂后,他就已经准备放弃去揣测一个疯子了。疯子的话听听就行,放在心里不太值当。
而杰克闻言却转过了头。他有些不明白莫里亚蒂的意思,可心中却隐隐有些发痒,这种痒让他连饭都吃不消停,如今的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问题是什么。
“解脱是什么意思?教授。”
莫里亚蒂侧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杰克,他的左手也随着他的视线抬起,抚摸着杰克的头,“杰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杰克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钝钝地摇了摇头,“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人死了就是解脱这个说法。”
“对于她们而言当然是解脱。因为她们是可怜人。”
“可怜人……是什么意思?”
“杰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我从来没有插手莫兰对你的教导。但是我今天要告诉你,你要常怀怜悯之心。”
言毕,莫里亚蒂放下了刀叉。他凝视着杰克,语气里是满满的怜惜与关爱,“我听莫兰说了,杰克是个很可靠的孩子,可以帮莫兰做很多事情……我为有你这么个孩子感到骄傲。但是杰克,你不觉得她们可怜吗?”
“……为什么?”
“因为她们竟然生在这个世界上,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度不合理的事情。她们的愚蠢以及低贱,不仅仅是社会的不幸,这对于她们自身而言也是不幸。因为她们太弱小了,社会没有她们生存的空间。”
莫里亚蒂三言两语间就轻易地判定了死者作为人的权力,甚至还摆出了他自己的道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弱肉强食。而妓·女则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存在。
如果死者年轻点,那么她还有她的价值。可是她已经年近四十,四十是多么可怕的年纪,皮肤开始松弛,美貌开始衰退。如果没有有趣的灵魂,那么就她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是一具丑陋的外壳罢了。”
“教授,”杰克打断了莫里亚蒂,“你是在把我当傻瓜不成?”
莫里亚蒂看向了杰克,眉眼和善,“不是的,杰克。我把你看成了一个拥有智慧的人,一个可靠的人。”
毛利阳手顿了顿,然后继续着自己的早餐。可能是由于长久没有规律进食的原因,他的胃部承受不了太多东西。更何况莫里亚蒂的言论实在太过诡异,诡异到让他有些反胃。
但是杰克则与毛利的反应恰恰相反,他虽然面色如水,可手却有些发抖,甚至快拿不住手里的刀叉。
他很激动,虽然就连杰克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可是内心的澎湃让他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与毛利阳不同,杰克虽然生活在贫民区,可他最错的是对不该有的东西产生了太多的执念以及渴望。
而这也正是莫里亚蒂攻破杰克心房的法宝。
不过这一切,杰克还一无所知。
“真的吗?”
杰克还有些迷茫。明明他杀完人之后应该是痛快的,可一种酸涩感却一直凝滞在喉咙,让他有种窒息感。他不明白这种沉重的心情究竟是什么,也想知道这种心情的来源是什么。所以他看向了莫里亚蒂,在他心里最拥有智慧的人,“解脱……那为什么说她是得到解脱了呢?”
“因为有个天使,帮她脱离了这片苦海。”莫里亚蒂用手指点了点杰克的额头,继而又指了指天花板,“不过这个天使即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某一个不知名的贵人。他解放了这可怜女人的躯壳,让她充斥着苦难的灵魂,离开了这个残酷的人世。难道,这不叫解脱,不叫救赎吗?”
杰克微微颤了颤唇,没有出声。双目低沉,似乎在思索一个道理。但是坐在旁边的毛利则只是感觉如噎在喉。
他即是不明白杰克的愚蠢,又是觉得莫里亚蒂实在太过阴险。
但是杰克……也不能留了。
毛利阳抿了抿唇,最后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由于极度困倦而导致的浅眠。莫里亚蒂看在眼里,只是轻轻地抚了抚毛利阳的额头,并没有把他叫醒。
饭后,毛利阳悠悠转醒。紧接着他在和灰原擦身而过的时候挠了对方的手腕一下。
灰原不明所以,但出于担心,她还是找了借口跟在了毛利阳的后面。
最后,毛利阳停在了洗漱间里。他急剧转身,贴近了灰原的耳朵,窃窃私语——
“莫里亚蒂的下一个目标是道格拉斯。而那场妓·女虐杀案的凶手,就是杰克。证据就揣在他的胸前,其中有一只戒指就是死者的遗物。福尔摩斯先生可以用戒指指证他。”
“……你说杰克?”灰原有些意外地挑眉,不过想起杰克那凶残的性子,她也有些了然。她从来都知道一个道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杰克,就是典型,“好的。”
“辛苦了。”
“没事。”灰原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将耳朵露在了外面。
也就是这个巧合,毛利阳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灰原的耳朵上……好像有个洞。
那是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