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妈妈听得头皮发紧。
她五岁进教坊司,年纪大了转为管事的,几十年了啊,教坊司内从未有过如此难听的声音!
从、来、没、有!
她身后的那几个姑娘有那脆弱点的,已经在抹眼泪了。
命贱如蚁的她们,为何命如此苦哦!
逃过了抄家、逃过了教坊司的鞭打,却逃不过被头牌难听小曲连累砍头的噩耗,怎一个惨字了得!
几个姑娘抱在一起哭。
里面的陈溪还唱得高兴呢,越唱调门越高。
“啊咦咦咦啊咦呀呀,哎呀!!!!带弟个带弟带弟个刀!”
这大嗓门,硬是把隔壁屋过来喝花酒的六扇门捕头唱出来了。
“卫妈妈,这里可是有命案哪位姑娘叫得如此凄厉?”就算是喝花酒,那也是尽职好捕头!刀都抽出来了!
卫妈妈愁眉不展,看向作死溪所在的那间门。
捕头拎着刀一jio就把门踹开了,“何人在此放肆——啊!太子殿下!”
太子听得正是哈喇子直流,恨不得心都要个这个绝世俏佳人,被这不长眼睛的坏了兴致,抄起杯子就砸过去,“滚滚滚!别打扰本太子听曲——卿卿,你继续啊!”
捕头爬着出来,哭丧着脸,完了,他脖子上的那个球会不会被太子殿下砍了啊?
卫妈妈长舒一口气,挥舞手帕安抚吓傻的姑娘们,“行了,没事了,你们快去吧,莫让大人们等急了。”
几个姑娘止住眼泪,欢天喜地出去了,脑袋看来是保住了,甚好。
陈溪一曲罢了,见太子满脸幸福,心说神曲都没吓跑他,看来他对原主是真爱了。
择偶时,嫁给两情相悦的是最佳选择,可这种运气不是什么人都能有。
在溪媒婆看来,原主爱寒仁,寒仁利用原主,这显然不是良配,嫁过去肯定是原主付出的多,爱的多的那个,总是会先受伤,这点也适用于普通女孩择偶。
找不到两情相悦,自己爱的那个人品德不好,那选择爱自己的,显然是不错的选择。
这个太子殿下,还是可以让原主考虑下——
陈溪还没想完,门被咣当一下踹开了。
一个跟太子有着夫妻相的母二师兄,带着一群官兵冲了进来,俩肿眼泡一扫,落在陈溪身上。
“给我往死里打这个小狐媚子!”
太子见状,气得冲上前拦在陈溪面前,“朱菲菲!你不要以为父皇赐婚给我,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哦,这是未来的太子妃?溪爷觉得人家姑娘名字起的太有先见之明了,特别搭她的气质呢,猪肥肥,多吉祥旺夫的名字啊,跟太子还特有夫妻相,一看就是两口子。
“太子殿下沉迷声色,皇后娘娘命我过来打这小贱人,太子殿下想要违抗皇后娘娘的旨意吗?”
猪肥肥掏出皇后懿旨,太子瞬间定格。
“给我打!”猪肥肥手一挥,一群人就把陈溪围了起来。
陈溪见太子满脸痛惜,却站在那不动,俩眼呆滞地看着懿旨,内心暗暗摇头。
太子是个妈宝男啊,这不能要,pass掉了。
男人丑点胖点都没事儿,但是妈宝男那是万万不能要的。
虽然绝大多数婆婆都活不过儿媳妇,但朝夕相处几十年,若每天剑拔弩张的,天天生气,就算儿媳妇把婆婆熬死了,自己也气一身毛病。
太子是不能要了。
一群人将陈溪围住,陈溪暗自催动神力,就算这些人打她也不怕,有神力护体,原主只会受一点皮肉伤,养养就好,绝不会伤身体根本。
所以溪爷有恃无恐,甚至很乖地自己趴好。
来吧,打啊。
这些人就没见过如此配合的,稍愣了下,正待举起棍子落下时,门口传来清冷一声。
“住手。”
众人看去,只见门口站着白衣男子,年纪不大却颇有威严,猪肥肥一看他就犯了花痴,低头拧着衣角,用含糖量五颗星的声音娇滴滴问。
“寒仁哥哥,你怎么来了?”
寒仁是文臣之首,猪肥肥的父亲握着天下兵权,两家门当户对。
寒仁是所有少女的梦中良配,猪肥肥也喜欢他,只可惜皇帝将她许配给了太子,可见到心中男神,猪肥肥还是很激动的。
“参见太子殿下。”寒仁对太子施礼,太子忙对他投以求助的眼神。
这看在陈溪眼里,就成了俩嫖友之间的奇特友谊,啧啧。
“寒大相公,你来此所为何事?”太子不知他信赖的寒仁早就跟原主有过无数腿,不断地对寒仁使眼色,让他想办法救原主。
“臣此番前来是为护太子子嗣,望朱姑娘行个方便。”寒仁对猪肥肥说道。
猪肥肥沉浸在寒仁那无敌的颜值里,憨憨地点头,点完头又觉得哪儿不对。
“什么子嗣?”
陈溪也好奇,对啊,啥子嗣啊?
寒仁波澜不惊,指了指趴在凳子上等挨打的溪爷,“朴姑娘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太子的孩子,臣奉皇上口谕,特来接朴姑娘进屋,还望朱姑娘行个方便。”
孩子...?
陈溪下意识地用神力扫视了下原主身体,这姑娘因为跟太子——哔——后抑郁寡欢,几天没吃饭,肚子里别说孩子,耙耙都没有。
所以,就是寒仁在那胡咧咧了?
太子听此言,大喜过望。“卿卿,你有身子了?”
“唔...”陈溪看了眼寒仁,寒仁眸色暗了暗,示意她点头。
“寒大相公说有,那就有吧。”溪爷在心里加了句,恭喜太子喜当爹啊。
“哼,小狐媚子,别以为进了太子府就有好日子过,我们走!”猪肥肥骂骂咧咧领着她的酱油党退场。
太子双手将陈溪扶起来,高兴的脸上油光满面,那大黄板牙一呲,溪爷真怕他一激动把原主啃了。
世道艰难啊,现在媒婆都有生命危险了。
“陛下命殿下回宫,朴姑娘就由我来安排进府。”寒仁对太子说道。
太子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寒仁你真是我的知己,就交给你了,你办事,我放心!”
嗯嗯,他连你看中的姑娘也办了,你放心的绿去吧,陈溪同情地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觉得他头上更绿了呢。
突然,溪爷肩膀一沉,寒仁扣住了她的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