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一员中年将领越众而出:“在下彭城刘准,见过袁家郎君。”
袁双之有些失望,没想到对方只是一个不知名的部曲将,不过现在他已经没得选择了。袁双之忍痛道:“今日中了你们的圈套,陷入这等险地。我愿把自己的性命留下,只求将军能够把手下众将士放走!”
刘准摇了摇头:“你们已经陷入重重包围,走不脱了。只要放下武器,跪地投降,人人可得活命!若心存侥幸,执迷不悟,我们也只好对不住了!”
袁双之怒目圆睁,喝道:“你们前面不过是些铁蒺藜而已,好要不了我这一千将士的性命。你既然不给我们活路,大不了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刘准失笑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忘拉着一众将士们共赴死地,当真是心思歹毒!这些士卒都是有家室的人,岂会为了你一句话,就把自己的性命丢在这里?”
叛军众将士听了,果然心中有异,看向袁双之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刘准不等袁双之答话,便喝道:“对面的将士们听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跪地投降,我们刘家善待俘虏,绝不会虐待你们。若是你们执迷不悟,继续追随袁家作乱,则是乱党贼子,人人得以诛之!”
说罢,他大手一挥,喝道:“放下武器!”
身后的刘家诸将士大声喝道:“放下武器!”
“叮”一声,人群中不知道谁扔下了手里的刀。紧接着,像是会感染一样,叛军中“叮当”声不绝,一众士卒纷纷把手里面的兵器扔下了。
“你们……你们怎么这么怂?”袁双之气急败坏地道,“陈融,快把这些放下兵器的人统统杀掉!”
陈融叹了口气:“郎君,都这个时候了,我们还要自相残杀吗?这些愿意投降的人,就给他们一条活路吧。”
袁双之大怒,指着陈融喝道:“放肆!袁家收留你们,你就如此报答袁家?”
话音未落,袁双之嘴巴里“嗬嗬”有声,一支弩箭深深地射入了他的脖子里,他怒目圆睁,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刘准放下了手里的弩箭,喝道:“袁双之已死,你们还要顽抗吗?”
陈融抱着袁双之,只觉得悲愤莫名。不过他也知道大势已去,没必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便带着众人向刘准投诚了。不过他虽投降,却始终抱着袁双之的尸体不放,不想让晋军糟蹋旧主的遗体。
刘准见了,也感念陈融的忠义,劝慰道:“陈将军,你且放心吧,我刘家从来不会辱人尸首。就连战死的袁爱之我们都能装殓好了送回寿春,何况是这袁双之?你把他放下,我们把他装殓了,也好尽快救助受伤的士卒。”
陈融听了,这才作罢。乞活军虽然已经向刘家投诚,但是还有家眷在城中,陈融担心会城内的家眷会被袁瑾报复,向刘准求助。
“不用担心,今天夜里,寿春城已经被我们拱进去了!”刘准他指着北门的方向,对陈融道,“你且看看,寿春城北门灯火通明,喊杀声正在传来……”
陈融一惊,果然看到北门方向大亮。
此时,刘牢之已经带着联军进入了寿春城内。
郭缮在袁双之出城之后,就带着人“增援”北城门,假传军令,接管了北城门。袁双之、陈融等人在西城门外与刘准对峙的时候,一队乱哄哄的穿着豫州军军服的兵马冒充出城作战的袁双之军,谎称出城遭到晋军袭击逃回来的。守将胡忠没见到袁双之和陈融,本来不想放这些人进来,怎奈被郭缮呵斥了一顿,命人拿住了。郭缮命人打开城门,把这些“乱兵”放了进来。
这些“乱兵”五百余人,却是刘建手下的何余所部。何余控制了北城门之后,在城门楼上发出了信号,刘牢之、高衡、何容等人亲自率军进城了。
与此同时,王濂、曲远带着搜罗的一帮子兵户子弟和寿春城的混混袭击了寿春南城。寿春南城外本是负责佯攻的胡彬、王侠部,所以守军并不多。守军在猝不及防,一触即溃,曲远等人打开城门,早已等待在外的胡、王联军三千余人蜂拥而入。
袁瑾并没有休息,他像上次一样,登上西城墙观看城下的战况,期待着袁双之能为他带来一场胜利,以提振城内将士们的士气。怎料等了半天并没有看到城下刘家军营火光四起的场面,反而是寿春城的南城门处传来了喊杀声。袁家还以为是晋军小股部队夜袭城墙,却不料很快就传来了南城门和北城门失守的消息。
“什么,刘家的军队进城了?”袁瑾仿佛听到了晴天霹雳,顿时呆若木鸡。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刘牢之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破两处城门。
“肯定是城内有内应,要不然刘牢之不可能这么快杀进来,”吴坦之断然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应该考虑的事如何应对的问题。我们仓促迎战,已经难以守得住这寿春城,不会趁着敌人尚未合围,我们领着身边的人,尽快突围出去。
“对,对,突围出去!”袁瑾有些六神无主了。虽然他嘴里说着突围出去,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也不动。
吴坦之和曹德对视一眼,知道袁瑾这是吓得腿软了。两人不及细想,呼喝着身边的诸将士,架着袁瑾就向城外跑去。两人想的明白,南、北两处城门都被敌人攻破了,这西门外是刘牢之的答应所在,向这里走只能是自投罗网。于是两人带着袁瑾和身边的将士们,一路向东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