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李自成身体一晃,惊为天人:“以皇帝为饵,这未免也太.....”
“哈哈,这个提议,陛下自然是知道的。”
熊廷弼颔首微笑:“否则你以为,柳太师敢这么做吗?”
“能够平复辽东,本就是陛下的心愿,如今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岂能不抓住?”
李自成还是有些担忧:“如果柳太师率领的十万新军抵抗不住后金铁骑呢?”
“熊将军您毕竟将关内大部分的将士都带出来了......”
“一旦出了岔子,就没有人能够支援京师了啊!”
朱由校举天下之兵,抽掉了各州府县卫所六成兵马,除了水师未动之外,几乎可以说各地防卫空虚,这时候一旦被努尔哈赤奇袭京师得手,能够用来做援军的不过寥寥万人,根本不是努尔哈赤的对手。
李自成的担忧不是无的放矢,这确实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可他没想到,朝廷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本将出关前点了四十万兵马,这些兵马大部分都是来自北方,先行一步,平定西南的将士则稍晚抵达,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携带粮草,还有就是观察努尔哈赤的动向。”
“朝廷大军的每一步动作,都是经过严格审计的。”
“就算努尔哈赤那厮出兵攻伐京师,柳太师的新军不是对手,但依靠城墙高耸,城内粮草齐备,坚守个把月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这段时间里,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直下辽京,收服辽东,一路南下,与关宁防线内的将士们围追堵截,先平后金,后攻努尔哈赤,与西南大军互成掎角之势,两面夹击。”
熊廷弼对李自成是越看越满意,起了爱才之心,只要将其举荐给朝廷,假以时日定是一员大将。
“此一战,我们不会给后金任何还手的余地。”
熊廷弼这番话,不只是说给李自成听得,还有帐中的图玛图等人。
为了不让他们起异心,熊廷弼安排他们跟在自己身边,每日严防,但有异动,格杀勿论。
听完这番话后,图玛图等朵颜卫喀尔喀几部统领皆瞠目结舌,张着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自一开始,明军就已经想好了要如何进攻,他们行进的路线都是提前规划好了的。
按照计划,只要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一举荡平女真部只在翻手之间。
努尔哈赤等人,完全被戏弄于股掌之间。
差距。
双方之间谋算的差距太大了。
明皇帝都敢用自己当饵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看来这次,后金是输定了。
图玛图与其他几人相视一眼,默默地下定了决心。
“报!!!”
帐外闯进一哨骑,双手奉上一卷轴。
“秉将军,关宁急报!”
关宁?
熊廷弼眉梢一挑,赶紧拿起卷轴打开,其中是孙承宗的亲笔信。
“哼!”
“努尔哈赤那厮,果然率兵奇袭京师去了!”
熊廷弼将卷轴传了下去,背着手来回走了两圈,眉头紧锁。
帐中看过卷轴的人都开始了交头接耳,似乎是在商量着对策。
努尔哈赤会奇袭京师,这一点他们是有所预料的,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之后,他们还是会有些担心。
没一会儿功夫,熊廷弼抬起头来,指着沙盘说道:“传我军令!三更做饭,五更起兵,大军速攻辽京!”
“务必要赶在努尔哈赤之前,将辽京给老子拿下来!”
“遵命!”
帐中诸将领命而去,很快就只剩下了熊廷弼和李自成二人。
李自成激动的脸颊通红,询问道:“将军,我有什么任务?”
“你?你就跟在我身边,学习学习统兵之法。”
熊廷弼笑了笑:“我会悉心教导你,传授你用兵之道,希望你将来能成为朝廷栋梁,为大明效力。”
“多谢将...老师!”
李自成“噗通”跪下,毕恭毕敬的磕了几个头:“学生定不负老师叮嘱,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好好好,你起来。”
熊廷弼笑着扶起他,看了眼他身上脏兮兮,破旧的服饰,说道:“你去换身军服,暂且在军中领一参军的职位,等回到京师,禀告了陛下,再做封赏。”
“好!”
李自成很是开心的应下,他从没想过,自己竟能有被贵人相中的一天,看来自己飞黄腾达的时机不远了。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已经成了刻在百姓骨子里的习俗,李自成也不例外。
且说努尔哈赤星夜绕过关宁,孙承宗袁崇焕按兵不动,没有围追堵截,也没有摇旗呐喊,就这么将努尔哈赤放了过去。
关宁防线中的将士有五万,可以跟努尔哈赤一战,虽然胜算不高,但守城还是没问题的。
但根据朝廷的计划,就是要将努尔哈赤放进关中,来个关门打狗,让他有去无回。
努尔哈赤绕过关宁的时候,因为行军仓促,还以为没被关宁防线内的明军发现,沾沾自喜,连夜赶到了山海关外。
月明星稀,山海关上旌旗密布,看起来防卫森严。
可努尔哈赤观察了一个时辰后,发现城上明军换防时,只有三拨人马,而且城头上只有上百人,顿时明白,山海关内防卫空虚,正是攻城的大好时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确定山海关空虚之后,努尔哈赤不再犹豫,下令攻城。
鞑子们怪叫着冲向城墙,城上的明军愣了一下,然后就轰然大乱,仓惶中敲响了警钟,射了几支毫无威慑力的弓箭后,一溜儿烟的逃走了。
当鞑子们爬上城墙时,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吓得他们还以为有伏兵,谨慎地观望了一会儿后,才骂骂咧咧的去打开了城门。
努尔哈赤骑着高头大马入关时,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与恍惚。
就这么拿下来了?
号称天下一雄关的山海关,就这么落入自己囊中了?
抚摸着城上厚实的青石,努尔哈赤脸色复杂,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穷极一生,就是想站在山海关的城头上,眺望那远处的沃野平原。
可他怎么也攻不破山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