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那些姑娘们都有些尴尬,但奈何这老乞丐出手大方,还是得陪着笑喂酒给他,老乞丐不怕丢人,专门挑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坐,惹得周围那些“正人君子”们,纷纷像他报来不忿的目光。
红园虽然是青楼,但却跟普通的青楼不一样,这里的姑娘各个都是头牌,只有双方都同意了,才能将她们带到房间里去,至于怎么让对方同意,那就见仁见智了。
不过越是清冷的女子,越是受到衣冠禽兽们的追捧,他们认为这样很清高,不是在嫖,对方也不是娼妓,自己是用钞能力或人格魅力征服了对方,让对反甘愿宽衣解带。
说白了就是自嗨。
李守一在找到红园的时候,直接就被门口的龟公给拦下了。
因为李守一穿的不够富贵,又没有贵气,还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别人府中的下人,放他进去,冲撞了其他客人怎么办?
你要是问老乞丐为什么可以进去,这就要扯到银子头上了,几两碎银子拍到龟公脸上,不用去勾栏,龟公就能当场给你上演川剧变脸,小嘴甜的抹了蜜,保叫你开开心心地走进去。
李守一就不行了啊,他的银子这两天全被老乞丐给忽悠了去,别说几两银子,一个大子他也拿不出来,于是就很无情的被拦在门外。
但李守一都看到老乞丐在里面把酒寻欢了,喝的尽兴还跳上桌子,要打一手醉拳助兴。
李守一顿时瞠目欲裂,这要是传出去了,自己还怎么在柳家食肆抬起头来做人?这是存心不给自己活路啊!
轻轻一推,龟公就“诶哟”一声跌倒在地,他瘦弱的小身板在李守一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弱不禁风,眼见龟公吃了亏,其他的护卫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但对于李守一,他们就跟飞蛾没什么两样,因为李守一正上着火。
红园门口七倒八歪地爬了一地人,见识过李守一的实力之后,这些人纵使没受什么伤,也很明智地选择装死,不然起来是继续上还是不上?
李守一就这样冲进了店里,掀起的动静吓到了不少人。
“哟,儿子你来了!来来来,坐下,看上哪个姑娘了,不要跟爹客气,尽管拉了去,姑娘们我可跟你们说,我儿子可是身强体健,正值壮年,谁要是跟了他,那可是走运咯,他还在柳太师手底下当差,每月光薪奉就能领五十两呢!”
老乞丐的话让不少姑娘眼睛一亮,莺莺燕燕们立刻就围了上去,宰相门前三品官,这可不是假话,先不说李守一长相如何,单凭他刚才露的那一手,就不是普通人啊,在柳太师手底下少说也有地位,正可谓前途无量。
听到动静从楼上赶下来的老鸨刚想叫喊,就听见柳太师三个字,到嘴边的冷言冷语立刻化作了和煦春风,叫人好不舒适。
“哟,这位爷,您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是不是哪些不开眼的冲撞了您呐,我呀,替他们给您赔个不是了!”
老鸨浓妆艳抹,腮红涂的跟猴屁股一样,脸色之苍白,叫飞僵看了都无地自容,活脱脱一个白面鬼。
但越是有了这种对比,青楼里的姑娘们就显得越漂亮,这也是为什么老鸨都没有很漂亮的原因。
毕竟接客的不是她们,而是那些姑娘。
李守一被身边叽叽喳喳温香软语给糊弄的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地就坐了下来,被那些姑娘左一杯劝右一盏请的,很快便忘记了自己的来意。
天色渐晚,柳安今天去了趟王恭厂,帮宋应星打点一下新厂的督造事宜,刚坐上马车,在回客栈的路上,就被人拦住了。
掀开帘子一看,正是客栈里的一名护卫,他脸色古怪地说道:“柳先生,您快去看看吧,那李守一在红园跟人打起来了!锦衣卫都去了!事情闹得有点大,我们压不下来了。”
“嘛玩意?!李守一不是去找他爹了吗?怎么弄得?”柳安眼珠子一瞪,问道。
“我们也不清楚啊,我们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李守一正喝的醉醺醺的,现在杨大哥正在压阵,不过对方来头也大,您快去吧!”
柳安叹了口气,暗骂一句不省心的,点头说道:“走,去红园。”
紧赶慢赶的赶到红园的时候,天已经黄昏,隔着大老远,柳安都能看到红园外面的大街上散布的一些桌椅碎片,几个锦衣卫站在红园门口,一脸为难的看着楼里。
柳安下了马车,走进红园,得,里面比外面还要乱,说是一片狼藉也不为过。
李守一和老乞丐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和背对着自己的几名身穿斗牛服的人对峙,喝了酒的李守一,那可不再是之前的李守一了。
“柳先生您来了。”
杨来迎了上来,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闹成这样?谁先动的手?”
杨来急忙说道:“是李胖子跟他爹喝花酒,行事太过招摇,惹得其他客人不快了,然后说了两句,结果李胖子喝了点酒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竟然出口对骂,这倒好,对方也是个暴脾气地,带了不少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柳安皱眉:“李守一他们没受伤吧。”
杨来苦笑道:“柳先生您这话说的,您看他那样,像是挨揍了吗?对方带来的那十几个人连身都没进呢,就全趴下了,见势不妙赶紧报了官,锦衣卫来了才发现对方来头很大。”
“哦?很大?”柳安冷笑一声,他多大的官没见过?再大,还能大过朱由校吗?
“对方是定国公的长子,小公爷徐允祯!”
“徐允祯?”柳安眉梢一挑,来头果然不小,定国公的名声,在京中的勋贵里面也算得上名列前茅了,当年靖难之役,他们可是没少出力,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京中最稳固的家族,跟应天府魏国公也是亲戚。
但定国公虽然身份高贵,行事却一向低调,家教也是极严,怎么会今天闹出这种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