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爵连忙起身,对着柳安深深鞠了一躬道:“侄儿见过柳伯叔。”
“好好,确实早就见过了,昨日还是公子护送在下入的城,只可惜人手不够,没能留下贼首徐鸿儒。”柳安叹了口气道。
“那白莲贼子剩下的余孽皆都是好手,之前从大军围剿中杀出,贤弟只有几十护卫,能留下十几人已经是很不错了,不必过于自责。”徐弘基拿起酒杯对着柳安遥抬示意。
柳安举杯回敬,掩面一饮而尽后擦了擦嘴,笑道:“这倒是不假,那些贼子端的厉害,要不是在下护卫有骏马相助,还不见得谁胜谁负。”
“愚兄之前收到消息,得知白莲贼子很有可能向应天府这边逃窜,故命应天府卫分兵十路,于周边搜寻,每队皆有上百人,想不到竟被贤弟你碰上了,这真是天意啊。”
“要不是文爵及时驰援,在下等人还不知道会发生何事,这功劳自然也该算文爵一份才是。”柳安笑道。
徐文爵身体轻轻一颤,略有些意外的看了柳安一眼,可魏国公徐弘基摇头道:“这跟文爵没甚关系,当为贤弟你的功劳才是。”
柳安心思一动,道:“这功劳就算加在在下身上也无甚裨益,有或没有都是一样,今天在下跟大哥是一见如故,这里也没有外人,还不如就将这首功赠予文爵,权当在下的见面礼便是。”
徐弘基瞪了有些跃跃欲试的徐文爵一眼,说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谢过你叔伯?!”
徐文爵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双手举起铜杯对着柳安叫道:“侄儿谢过叔伯,敬您一杯!”
举杯示意,徐弘基点了点筷子,四人便吃了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交谈甚欢,徐弘基放下筷子,轻咳了一声。
柳安明白,徐弘基真正的目的,这才要开始。
“贤弟啊。”
“徐大哥有何话直说便是。”柳安坐直了身子,露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既然贤弟快人快语,那愚兄也不藏着掖着了,实在是有一事,愚兄憋在心里不吐不快啊!”
徐弘基端详了一番柳安的神情,见他并未露出抗拒之意,点头道:“这古人云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贤弟是肯定懂得,既然咱们都是自己人,那应当相互扶持,帮助对不对?”
“徐大哥所言甚是。”柳安心中冷笑,果然还是冲着肥皂来的。
果然,徐弘基下一句便道:“愚兄有一疑问,贤弟你造的这个肥皂,成本几何?”
生怕柳安装糊涂般,徐弘基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盒,那盒子柳安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富通胭脂铺为肥皂量身定制的盒子。
打开来,其中正放着一块尚未启用的肥皂,徐弘基指着它,望向柳安。
“不瞒徐大哥,这一块肥皂,成本差不多在三四十上下。”
徐弘基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叹道:“竟然如此昂贵,这小小的一块肥皂竟要三四十两的本钱......”
“三四十文。”
“嗯?!”徐弘基三人猛地睁大了眼,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飞了出来。
只听徐弘基惊道:“三四十文?!”
“嗯,三四十文。”柳安点头,他这并没打算瞒着徐弘基,相反,这可能正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徐弘基不可置信的看着肥皂,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但当看到胡嗣江和徐文爵皆和自己一般无二后,才唏嘘道:“这三四十文本钱的东西,贤弟你卖五十两...着实,着实是有些......”
柳安还以为他觉得自己卖的太贵,谁料他憋红了脸,忽然一拍桌子叫道:“着实是有些太聪明了!”
“就是要如此啊!”徐弘基看着肥皂感慨道:“小成本博大利,想不到贤弟不仅是眼光毒辣,还是商贾奇才,端的是谋略无双啊!”
“徐大哥过誉了。”柳安笑道。
搓了搓手,徐弘基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贤弟你看,这肥皂的生意,不妨就交给愚兄来打理,咱们五五...不!六四开,贤弟你六,愚兄只要四成便好,而且愚兄身为国公,自认为在朝中还是有几分根基的,咱们一家人合作,定再无人敢觊觎这肥皂的生意,如果贤弟你再入了朝堂为官,也可安心了,愚兄别的不敢说,保兄弟你做尚书,是绝对没问题的!”
柳安自然是相信徐弘基有这个能力,可他的目的并不是尚书一职,虽然尚书已是位极人臣,在往上便是进入内阁,但柳安依旧不在乎。
于是,柳安装出一副为难的神色,踌躇许久,连连喝了几杯酒后,打了个酒嗝,叹道:“哎!徐大哥,在下何尝不想将这生意交给你来打理呢?在下明白,这生意交给徐大哥你来打理肯定会蒸蒸日上,再无人敢窥探,可是......唉!”
“贤弟莫不是有甚难言之隐?!尽管说与大哥听,大哥保证为贤弟主持公道!”徐弘基急忙问道。
“那杭州知府杨靖民,徐大哥你应是晓得他的。”
“不错,杨靖民愚兄早年倒是见过几次,不过并无深交,莫非是他让贤弟你如此烦恼?”
柳安摇了摇头,苦笑道:“杨靖民虽为知府,可也不会让在下如此忌惮,他只不过是明面上的棋子罢了,他背后真正的势力......”
话说一半儿,是会憋死人的,徐弘基三人都已经竖起了耳朵等着柳安说下半句呢,可许久不见,抬头一看,却见柳安正自斟自酌的正欢。
“贤弟...这杨靖民背后的势力是...?”
柳安错愕的看了他一眼,以为说到这份上了,魏国公怎么着也该明白了,想不到竟还没反应过来,看样子是真的心急了,告了一声罪,说道:“那杨靖民说他有一位大爷,于朝中做官,其势甚大,隐有结党成风之象。”
这下子徐弘基明白过来了,顿时不言语了,眯着眼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桌子,似乎正在计较着什么。
可当眼角的余光撇到那肥皂之上时,瞳孔微微一缩,咬了咬牙道:“莫怕,今日之话不会落入他人耳,贤弟只管告诉愚兄,杨靖民背后势力可是那东林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