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低沉动听,富有磁性,隐隐之中似有天音缭绕。
来者音量虽小,但完全没有避着林蓁身旁的两人。
芙蓉和比尔心中吃惊,循着声音望去。
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
他有着一头微卷的淡金色长发,用一条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白色发带松松垮垮地系着。
他的面容精致,一副雌雄莫辩的模样。穿着一身与巫师们完全不同的白色短袍,修长的手臂果露在外,虚虚地环着林蓁的身子。
奇怪的是,以这男子与四周格格不入的模样,除了他们三人,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芙蓉看着这个抱着林蓁的男人,又看看脸色猛地黑了起来的林蓁,结结巴巴地说:“哈……哈利?”
林蓁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比尔感兴趣地挑了挑眉,心中有些疑惑。
这个长着雌雄莫辨的脸,但却不会被人错认成女人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能够独自出现在对角巷,应该是一名巫师。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巫师界里有着这么一名特别的人。
“心虚了?恩?”这个打扮怪异的男人低头在林蓁耳边笑道,“难道你已经忘了我吗?明明我们才是最亲密的关系。”
林蓁忍无可忍,一拳直直地捶中了男人的下巴,把他的头打得偏了一偏。
比尔心中一紧,以为两人就要发生冲突,慌忙拔出了魔杖。
芙蓉担忧地看着林蓁,握紧了手中的魔杖。
谁想这个男人竟然好脾气地笑了起来,松开了抱着林蓁的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这个反应……”男人低头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转过身来的林蓁,“你果然没有变啊!”
但林蓁并没有理会他,反而对比尔和芙蓉说道:“我们走吧!”
比尔的目光在男人和林蓁身上流连了一下,对林蓁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芙蓉不明所以地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乖巧地让林蓁送回了家。
男人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林蓁身后,看着芙蓉转身进屋,又默默地跟着林蓁回到了格里莫广场。
林蓁自顾自地开门走了进去,男人也跟了进来。
林蓁斜了他一眼,关上了门。
克利切出来迎接,看见林蓁身后的男人,眨了眨眼睛。
“是在生我的气吗?”男人自在地打量了一下老宅内部,朝克利切随意地挥挥手,当作是打过了招呼,“我到你的寝殿找你,发现你消失的时候可是吓了一大跳呢!”
“我消失了?”林蓁皱了皱眉。
“是啊!”男人回答,“我可是找了你好几年呢!要不是前几天你的气息在这里出现了,我还找不到你。”
林蓁示意克利切不用管他们,带着男人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克利切静静地朝他鞠了个躬,“啪”地消失了。
林蓁细细想着男人的话。
自己早在四年前就已经从大天使长变成现在这个小波特了,而直到几个月前,才完全恢复了自己的六翼。
“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林蓁问。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我实在想不出来,除了我谁会有能力来暗算你——当然,肯定不是我干的。”
男人见林蓁的脸又沉了下来,赶紧撇清自己的关系。
“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挺喜欢这么玩的。”男人觑着林蓁的脸色,“不打算回去吗?”
林蓁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男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问题看起来有点严重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觉得这里太好玩了,抛下我自己潇洒了。”
林蓁翻了一个白眼:“别说得那么好听,你恐怕是因为没人帮你分担你的事物吧,米迦勒。”
“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说得这么直白做什么呢!”米迦勒做作地扭了扭腰,往林蓁的床扑去。
林蓁一脚踹上他的屁股:“你这臭习惯给我改改!”
米迦勒蹭了蹭被子,“唔唔唔”地摇着头。
“关于我现在这个状态,”林蓁把魔药材料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小心地整理着,“你有什么头绪吗?”
米迦勒从床上抬起身来,一手撑着脸,看着林蓁手上的动作:“毫无头绪。但是我猜测,是之前你吹了号角的缘故。”
林蓁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号角?那不是几千百年前的事了吗?”
“所以让你现在来弥补一下现在已经丧失了平衡的世界啊!”
林蓁不耐地“啧”了一声。
米迦勒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林蓁身旁:“不过你的身体上怎么回事?偷用了别人的身体,还把人家的灵魂一起禁锢了?”
林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不会认真看看吗?”
米迦勒伸手触上林蓁脑袋,将躲在林蓁脑海里瑟瑟发抖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汤姆的灵魂揪了出来。
汤姆的长相和林蓁现在的长相完全不同,唯一的相似之处恐怕就只有头发了。
米迦勒”嘿“地笑出了声。
“这小子看起来不错啊!”米迦勒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灵魂,又看了看林蓁,“不过好像有点不长眼,居然想和你抢身体。”
林蓁将整理好的魔药材料收了起来,回身坐到沙发上:“所以不是没抢过我嘛!”
米迦勒跟着一起坐下:“你打算怎么处理他?我给他捏个身体,留给你好好调教调教?他这长相看起来就是你喜欢的类型。”
林蓁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瞅着米迦勒手中的灵魂。
汤姆顾不上内心的震惊,只能尽力地缩成一团,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我们的话被他听了这么多,”林蓁眯了眯眼,“我还挺犹豫的。”
“要么灭了,要么把他变成自己人。”米迦勒一脸无所谓。
林蓁笑了笑,直接问汤姆:“汤姆,你觉得呢?”
缩成一团的汤姆悚然一惊,小心翼翼地看了笑得温和的林蓁一样,又看了抓着自己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的米迦勒一眼。
“我……”汤姆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唾沫。
“你可要想清楚了。”米迦勒笑嘻嘻地说,“作为自己人的话,他可是一点顾忌都没有,就能对你这样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