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的,瓶中的甲虫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林蓁不再理会瓶中的甲虫,自顾自地忙活去了。
晚上六点,林蓁走进斯内普的办公室。
“今天是周六,波特。”斯内普站在操作台前,回身盯着林蓁迈进办公室,“我并不认为这儿是你的第二个寝室。你可怜的教授需要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
“我约了人,西弗勒斯。”林蓁顶着斯内普摄人的目光,自若地来到操作台前,“顺便看望你,还有我的魔药。”
“约了人?”斯内普转瞬就明白了林蓁的意思,“我警告过你了,波特,别和卢修斯那个老狐狸有过多的牵扯,我可不想看到某一天你被他卖了还兀自开心。”
“谢谢你对我有着如此之高的评价,西弗勒斯。”卢修斯的声音从壁炉里传出,“我真该感到荣幸。”
林蓁和斯内普一同回头,看见卢修斯和纳西莎正从壁炉里钻了出来。
他们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袍子整理好,除掉了不小心沾染上的灰尘,才一派优雅地到沙发上坐下。
林蓁朝斯内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奇怪表情,迎向马尔福夫妇。
“好久不见,纳西莎,”林蓁微微欠身,“你看起来真是越来越美丽了。”
“承蒙夸奖,哈利。”纳西莎捂着嘴“呵呵”地笑着,“你也长成英俊的小伙子了。”
斯内普的脸更黑了。他干脆眼不见为净,全心全意面对自己的坩埚了。
“小龙说你想和我们谈谈?”最终还是纳西莎先开了口。
“我想,你们应该也发现最近有些不太正常的事情发生了。”林蓁点了点头,“在我们正式开始之前,你们能和我说说你们的发现吗?”
卢修斯和纳西莎对视了一眼。纳西莎微不可见地朝卢修斯点了点头。
卢修斯把他得到的消息一一说来,比德拉科告诉林蓁的还要详细。
“这么说,巨人和狼人很可能被伏地魔争取过去了?”林蓁也坐在了沙发上,一手撑着额角,“邓布利多已经得到消息了?”
卢修斯点点头。
“那么这个我可以不用管了。现在主要是阿兹卡班那儿,”林蓁想了想,“所有的越狱的食死徒数量大概是多少?”
“十三个。”卢修斯肯定地说。
“你有名单吗?”林蓁问,“我猜测,汤姆可能变得只相信被关进阿兹卡班的那些人了。”
卢修斯抬了抬眉毛,遥遥地往斯内普方向望了一眼。
林蓁召来一张羊皮纸,递给卢修斯:“西弗勒斯已经不是食死徒了,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让你变得完美无瑕,保证所有人都拿不到证据来证明你是食死徒。”
“卢修斯?”纳西莎握住了卢修斯的手。
“你也知道现在的局势,我不逼迫你,卢修斯。”林蓁放开了羊皮纸,任由纸张悬浮在卢修斯面前,“众所周知,德拉科是我的好友——当然,如果你想要去告诉汤姆,你让德拉科接近我是为了获得关于我的情报,这也是可以的。但我想你心里应该明白,在汤姆那儿,你可能得到什么。”
卢修斯沉默。
“没有什么比马尔福家族的荣耀更重要了,对吗?”林蓁自信一笑,“你看到了我的能力,也知道德拉科和我相处之后的变化,现在,你还能坚定不移地认为,汤姆坚持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吗?或者更准确来说,汤姆真的能为马尔福家族带来无上的荣耀吗?”
卢修斯紧了紧与纳西莎交握的手,低头沉吟。
“德拉科已经不小了,卢修斯。”斯内普突然出声。
他背对着林蓁等人,在认真地搅拌着坩埚里的药水。
林蓁闲适地坐着,并不急于得到答案。
“你愿意帮一个小小的忙吗,西弗勒斯?”纳西莎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卢修斯,转头温柔地问道。
斯内普回头瞥了他们一眼,一甩袍子,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不久,斯内普带着德拉科回到了办公室。
林蓁起身,和斯内普一起站在操作台前,给马尔福一家留下谈话的空间。
没多久,卢修斯示意他们已经谈妥了。
林蓁走了过去,接过卢修斯递来的羊皮纸。
“我记得你说过……”卢修斯隐晦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臂。
林蓁点了点头:“但可能要过几天,我刚解决了西弗勒斯的小问题,还需要些时间还恢复。”
卢修斯高傲地向斯内普望去:“可以让我看看吗,西弗勒斯?”
“你不觉得这个是一个无理的请求吗?”斯内普盛起坩埚内的魔药,冷冷地说。
“哦,你都说是请求了,西弗勒斯。”卢修斯笑了,“无论是什么样的请求,它毕竟是一个请求,对吗?”
斯内普将魔药收好,极快地清理了操作台,然后气势汹汹地转过身,几步来到卢修斯面前。
他“刷”地撩开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没有任何印记的左臂来。
哪怕卢修斯再镇定不过,他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德拉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在卢修斯严厉的瞪视下瑟缩地退了一小步。
“我希望我所做的一切,有所值。”卢修斯深深地看了林蓁一眼,伸手握住纳西莎的手。
林蓁真诚地笑了起来:“我相信你所期待的终会实现。”
卢修斯最后扫过站在一旁兀自有些小紧张的德拉科科,揽着纳西莎迈进了壁炉。
待马尔福夫妇的身影在壁炉间消失不见,德拉科看看斯内普,又看看林蓁。
他直觉地认为自己应该先离开这里。
“我突然记起来,我还有魔咒课论文还没有完成。斯内普教授,请恕我先行离开。”德拉科歉意地朝林蓁笑笑,在斯内普的首肯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怎么,我们伟大的救世主还打算继续叨扰他的教授?”斯内普讥讽道。
林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这是希望自己能活得久一些,西弗勒斯。”
“我不需要你解释什么。”斯内普恶狠狠地说,“现在给我离开!离开这儿!”
“你会想明白的,对吧?”林蓁走到门前,“我迟早要走这一步的。打从一开始,我就无法像普通的孩子们那样生活,我比谁都清楚。既然都是我需要做的,那么我会积极地面对它。逃避不是办法,危险也是不可避免的。”
“滚!”斯内普低声嘶吼。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西弗勒斯。”林蓁又走回斯内普面前,“与其在危险来临时让我毫无准备,被迫地面对,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你该试着相信我,西弗勒斯。”林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斯内普,“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何况,这不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进行嘛,如果有什么不对,你会阻止我的,对吗?”
“离开这里!”斯内普闭着眼睛,浑身颤抖。
“如果你能冷静点,我就离开,否则你就得继续听我的絮絮叨叨!”林蓁的脾气也上来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以为你对我的能力足够了解了。嗯哼?或许现在你在告诉我,是我错了?”
“我做不到躲在你或者邓布利多的背后,假装什么都不同,无忧无虑地过着我的生活。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有危险了?你以为这就是在保护我了?”
“放弃你那愚蠢的想法!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该死地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去!别他妈的因为你的愧疚,把我当作易碎品!莉莉不希望你这么做!我也不希望你这么做!”
“你该死的为你自己活着去!让我背着你的歉意,这样很好玩是吗?这两年多来,还不够让你了解到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所做的一切还不能让你安心?还不能让你放下过去?”
“谁都没有在怪你,你也没有对不起谁!即使曾经的你没有告密,也会有东弗勒斯、南弗勒斯或者北弗勒斯去向伏地魔告密!这是无法避免的!邓布利多为了他的目标,为了所谓的巫师界,他会做出什么你不知道吗?”
“莉莉一样会死,我也一样会走上早已设定好的路。既然无法避免,为什么不让我成为这个战局里掌握主动权的那个?即使这会让我陷入危险?但有什么会比这更糟糕的?不过是一个‘死’而已,你以为我会怕?谁输谁赢这可还没有出结果呢,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林蓁连珠炮地说完,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了斯内普。
自从圣诞舞会后,他完全摒弃了那个难看的黑框眼镜,喝下了自己制作的“近视灵”后,他的眼睛完全恢复正常了。
斯内普一脸惨白,双手藏进了宽大的长袍袖子里。他无力地看着林蓁,怔怔地望着林蓁的双眼。
“莉莉……”斯内普无意识地喃喃着。
“我不是莉莉,而莉莉已经死了。”林蓁残忍地说。
但斯内普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仍然无神地看着林蓁。
“对不起……莉莉……”
“我第一次知道你特么地原来这么脆弱。”林蓁低声咒骂了一句,给了斯内普一个“昏昏倒地”,用漂浮咒将他送进了卧室。
终于将昏睡过去的斯内普放到床上,并给他盖上被子后,林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要照顾这么多个孩子,可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啊!”
说着,他小心地关上了门,回自己的天文塔去了。
时间飞逝,自那晚开始,斯内普似乎恢复了正常。
他不再对林蓁的所作所为做出评价,但林蓁会将自己的每个计划详细地告诉斯内普,并解释清楚原因。斯内普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但只要邓布利多有传唤他,他也会在回来后告诉林蓁。
林蓁对此表示很满意。
他还找了时间,请西里斯帮忙调查霍格沃茨里的成员。
当初林蓁才和西里斯说了自己的怀疑的时候,西里斯最开始还认为林蓁是太过忧心了,才会有那样奇异的想法。
“没有什么比霍格沃茨更加安全了,哈利。”西里斯那时还哈哈笑着这么说,“给食死徒们再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随意地进来。”
但林蓁很快就用莱斯特兰奇的例子,证明了霍格沃茨并不像西里斯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如果你去问问邓布利多教授,我想他会证明我说的话是事实,西里斯。”林蓁认真地说,“我们需要时刻警惕。”
最后,西里斯相信了林蓁的话。
从那以后,他瞧着每一个路过他身边的人,都带着无比真切的怀疑的眼神——这让原本最受孩子们喜爱的他,迅速沦落为最让人想要躲开的角色,没有之一。
二月二十四日很快就来临了。
这一次,并没有人来叫林蓁先行到哪里去。但林蓁还是在九点就来到了黑湖边。
第一个项目时围着火龙场的那些座位,现在一层一层地排在了湖对岸。
即使现在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但座位上已经满满当当地坐了许多人。
湖边有一排铺着金黄色桌布的桌子,林蓁猜测那个是裁判席——桌后整整齐齐摆着五张椅子。
裁判们还没有来,但威克多尔·克鲁姆和芙蓉都已经站在裁判席旁了。
林蓁慢条斯理地走了过去,一路上还颇有兴致地观察着湖水。
圣诞节时结成冰面的湖水在一月的时候已经完全融化开来了。
林蓁走在湖边,他能看见巨型章鱼正在黑湖的正中央,小心地露出一点点它的触须,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今天是难得的晴天。
林蓁对两名勇士礼貌地打了招呼。芙蓉艰难地回应了林蓁一个虚弱的笑容。
令人惊讶的,威克多尔·克鲁姆竟然也对林蓁扯了扯嘴角。
他是不是应该赞美一下赫敏?
林蓁愉快地想。
他百无聊赖地就地坐了下来,等待着比赛开始。
“你感觉怎么样,哈利?”芙蓉最终还是忍不住,她小声地问。
“有点小紧张,但问题应该不大。”林蓁笑着回答,“你呢?”
“我?”芙蓉苍白着脸,“我紧张极了,一直在担心。我害怕我不能够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比赛……我……”
“深呼吸,芙蓉。”林蓁稳重地说,“紧张会让事情变得糟糕,对吗?”
芙蓉点了点头,望着湖面,努力地平息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