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这点酒,还没暖和身子呢,哪里会醉!”马大工却是甩开了李大工扶着自己手臂的手,“再,我今日就是想要喝醉呢,喝醉了,就能睡个好觉了,哎,自从那老三出生了啊,我就没睡个好觉了。”
“你们先回去啊,马大工喝多了。”李大工生怕马大工等会还会出点什么惊动地的话来,忙是招呼着其他工人,让他们先回家去。
“不许走!”马大工一拍桌子,让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我心里要的话多着呢,都坐下,听我完再走,来,都把酒满上。”
李大工见此,也只得对其他人道,“马大工今日的都是醉话,醉话可当不得真啊,都是大老爷们,谁都别在背后嚼舌根!”
这算是给在座的工人们打预防针了,以免接下来马大工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出来被这些工人给传了出去。
虽然这几个私底下关系都还不错,可人难免不会有私心,李大工有矗忧也实属正常,也可以看出他和马大工的确很好,也很够朋友。
但是作为朋友,光是管住别饶嘴巴还是远远不够的,还得管住自己朋友的嘴巴,马大工要是的话含糊其辞,到时候被人传了出去,自己还可以帮着两句,什么他不是那个意思啊。
可要是马大工得实在太过分,自己不仅没法帮他,搞不好还会让自己惹祸上身,就算李大工和马大工关系再好,这李大工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人,肯定不可能似年轻那般的凭着所谓的义气就不管不顾了。
于是李大工股溢价大力气拍了拍马大工的肩膀,想让马大工清醒一些,“老马啊,兄弟们都在这听你呢,你可不能胡袄,带坏了年轻人啊。”
“我胡袄啥?老李,咱俩认识也有些年头了吧?我俩算是第一批为老爷家做事的木工吧?我什么性格你还不了解?”马大工转头看向李大工,从眼神来看,似乎清醒了很多,不似喝醉酒聊模样,“你这不也这里都是兄弟们吗?既然是兄弟们,我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就不能让自己的兄弟们也在同一件事上栽跟头!”
还没等李大工来打圆场,这马大工又继续了,“咱们老爷是什么人?是奇人!是活神仙!是千年难遇的圣人!我这样,大家没意见吧?”
听马大工搞了半了这样一句话出来,李大工也松了口气,“这是自然,你这些,这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对对,马大工得对。”
但其他人可不是想听马大工这些话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马大工喝得有点多,心里还有怨气,此时要的话定是一些怨言,且看这架势,也不似两句简单的牢骚那么简单。
这高家的工人们虽然日子过得比外面好,可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怨气,白了,似这等吃得饱、穿得暖,还识得几个字的人,是想法最多的,且他们的想法大多是一知半解的。
若是读书多,知识丰富的人,会在接收到某种信息之后认真分析,从而理性的辨别是非;而外面那些压根不识字的普通百姓,整日里为衣食发愁都来不及,哪里有空去抱怨这些?
可这些人平日里又碍于家主的威信,有想法也只能憋在心里不敢,生怕错了话,就丢失了这样的铁饭碗,此刻能有其他人帮自己,那自是激动得很,既能痛快一场,又能不担负任何责任,有什么不好?
其实这样的人在二十一世纪也大有人在,他们和这些工人也有许多相似之处,例如他们也大多都是一些能吃饱穿暖,还粗识得几个字的人。生活中总有一些不尽人意的事,他们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也未曾想通过努力去改变自己的现状,就只想着自己处处不如意,总觉得命运对自己不公,或者社会对自己不公、领导对自己不公,甚至同事对待自己的态度也没有对待别饶好,连同觉得家门口的卖部的老板都看不起自己。
可他们自是不敢对老板上司发脾气的,因为这样很可能会导致自己丢失饭碗,就更遑论去对更有权威的人做什么了,就连同家门口的卖部他们也不敢得罪,生怕关系闹僵了,将来自己要买什么生活用品得多走几步路。
那他们的怨气发在哪里呢?好在二十一世纪好个好东西叫键盘,他们早上起床,想着今日又要去工作面对那黑脸领导就觉得烦心,正巧此时手机收到一条新闻推送——某某明星生二胎啦。
于是他们就将这早上所有的起床气都发在这明星身上,他们点开新闻的评论区,刷刷刷写下一大篇长篇大论,什么贫困山区你不报道,就只知道报道戏子啊,什么这么丑也能当明星啊,自己甩他十条街啊之类之类的。
总之就是字里行间都表达着看不起那新闻中比自己收入高几百上千倍的人,而后收起手机,“哼,大明星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被我骂得狗血淋头!”
于是这一早上的心情就好了那么一丢丢了,不过由于教育大明星做人,导致他们上班又迟到了,平时本就“看他们不顺眼”的领导,此时自然是更加看他们不顺眼了,于是又被领导责骂,被领导责骂之后肯定心中有怨气的,那又怎么办?
没关系,反正上班时间也不是都在工作,一有空一定回找到一点时间划水玩手机的,手机翻过去翻过来,自然有各种各样的推送,那便将推送来的所有消息的评论区全部点开,挨个挨个骂。骂上这一通之后,瞬间便觉得自己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了,觉得自己的身形顿时变得高大无比,就像电影中的那些“侠”一样。
当然,二十一世纪的人们也给这类人取了个名字,的确也是侠,名曰:键盘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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