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在高家走的这一趟可谓是大开眼界了,高凡的那些厂里的东西简直就是金山银山。
不仅如此,竟还有那杂交水稻!每年士兵耗费的粮食就是一笔大数目,如果自己也有了这杂交水稻,那岂不是可以省下好大一笔钱了?
他明白高凡让朱元璋带他去看这些是什么意思,高凡也好,朱元璋也罢,商业这一块在濠州根基始终不稳。
而张家有沈万三这样的富商的支持,做这些生意自然没人为难。
就说高家那服装厂,如今完全就是自产自销,如果能搭上沈万三这条路子,那银子就像水一样哗哗的往高家流。
而这样做,对张家对沈万三都是有好处的,合作共赢,这样的道理张士诚不是不明白。
所以张士诚与朱元璋一拍即合,让高家的东西卖到江南,纯利润两家三七分。
张家三,高家七。
就这三成,都足以让张家大捞一笔了,不仅如此,张家的军需物资,以后只用给成本价再加一成的利润,便可从高家获得,而且还可以让农学院的人去张家教授杂交水稻的种植方法,还可将红薯与土豆引进张家。
光是后面的,就完全可以让张士诚心动了。
若是张家不合作,凭着高家的这些本事,早晚也能将销路打开,到时候自己可是连三成也分不到了。
与其如此,为何不合作大家一起赚钱呢?
张士诚怀着激动的心情一路到了沈家的府邸,听闻张士诚来了,沈万三自然是亲自出门来迎接。
“张大帅。”沈万三拱手道。
张士诚忙是拽着沈万三的袖子往屋内急匆匆的赶,“沈掌柜,本帅有要事与你相商!”
二人一路走到厅堂,沈万三让下人看了茶,张士诚却不急着喝,“本帅前几日去了濠州钟离一趟。”
“钟离?”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沈万三似乎猜到了什么,“张大帅去了高家?”
“没错,那高家的老爷,如今是本帅的师父。”张士诚点了点头。
这事早就在高邮传开了,沈万三自然也是知道的,也知道这是张家三兄弟喝醉之后做的事,“可是那高凡为难大帅?”
张士诚连忙摆了摆手,随后对着空气拱了拱手,“师父为人正直,对咱们这些弟子呕心沥血,只一味的付出,从不求回报,只是本帅作为弟子,想为师父做些什么,此次去高家,本帅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井底之蛙,世上竟有师父这等的奇人,师父的产业全都是一些见所未见之物,就说咱们平日里乘坐的马车吧,你说师父是怎么想到用这方向盘掌控前轮,做成四轮的呢?”
“大帅可是真心的?”沈万三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张士诚。
“什么?”张士诚不明白沈万三所指何物。
“真心归顺高凡啊,依在下所知,那朱元璋作为高凡的大弟子,实力远远比不上大帅,就算高凡的产业有马车和床垫这类物品,可这些销售量都不算大,也赚不了什么钱的。”沈万三说道。
“师父神通广大,能成为他的弟子,是我张士诚三生有幸,还有,师父不m.00kxs仅有马车和床垫,还有这个。”张士诚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通透的玻璃杯,“玻璃厂,似这等通透的琉璃,师父他的玻璃厂里一天可以生产很多个,只是师父他并没有对外销售,只是自己用而已。”
沈万三接过玻璃杯,“这么小的杯子,也能做得如此通透?这一个,怕值不少钱吧?”
“若是放在市面上,自然是值钱的,可是在师父的玻璃厂里,这样一个杯子,成本不过是这个数。”张士诚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十两银子?”沈万三有些惊讶。
张士诚却摇了摇头。
“五百两?”沈万三又问。
张士诚依旧摇头,“你要往低处猜。”
“五两银子?”沈万三眼睛瞪得老大,在市面上一个有杂质的彩色琉璃盏,成本也不止五两银子啊!
“不对,你再猜。”张士诚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这玻璃杯是出自于他的手一般。
“不会是五钱吧?”沈万三彻底惊呆了,五钱银子的成本做出的玻璃杯,拿到市场上至少可以卖出几百上千两,而且听张士诚说,这样的杯子似乎很好做,那要是做一套这样的杯子,再配上一个酒壶或者茶壶,再弄出去炒作一番,卖出天价也不是不可能的。
“五十个铜板!”张士诚也不吊沈万三的胃口了,直接说出了成本。
实际上,这个成本还是朱元璋报的虚价,若是告诉张士诚大批量的做这样的杯子实际上成本只需要十个铜板,那张士诚怕是要吓傻吧。
“不会吧?”沈万三有些不相信。
“怎么不会,沈掌柜是不知道啊,我师父家的窗户,全都是用的玻璃!一个个的玻璃落地大窗户,白日里照得屋子里通透!到了晚上,屋里还有电灯!电灯你知道是什么吗?”张士诚就像一个炫耀自己新玩具的孩子一般。
“什么?用玻璃做窗户??”沈万三觉得自己已经富可敌国了,可是用如此通透的玻璃做窗户,却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也太奢侈了吧!不过他一想到高凡自己产这玻璃的成本,觉得还是很正常了,于是他很快就将重点放在了电灯上,“电灯又是何物?”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此次回来,师父派了他们物理学院的学生和高家的电工来,为我府上铺设电灯,沈掌柜可有兴趣前去一看?”要解释电灯,就要解释原理,张士诚只是见过电灯的奇妙,可这电灯的原理他可不懂。
“何时能铺设完毕?”沈万三道。
“说咱们的房子都是老房子,只能铺设明线,美观上差一些,但是速度却快很多,只要工匠能跟得上进度,最多半个月就好。师父还说,这电线最好是在修建房子的时候就铺设好,修建好之后屋子内就看不到电线了,我去看过高家后来新修的一些房子,说是用的什么土建的,比木头修建的房子便宜很多倍不说,速度也快上不少,而那些房子里的电线完全都看不见。”张士诚想起高家的三所学院的建设,依旧禁不住啧啧称奇,土建的房子,竟然这等牢固,而且外面还挺好看!一点也不比木头的房子逊色。
不仅如此,新建的房子还铺设了地暖,地上还铺上了地砖,那地砖一块块的锃亮,再加上四周的落地窗,夏日只需将太阳照射那一面墙的窗帘给拉上,屋子里就又明亮,又凉快了。
现在虽不是冬季,可张士诚可以想象,那里面在冬季定是暖和得很,外面的阳光可以照进屋里,冷风却吹不进来,那地暖再一用……
不过地暖到底什么感觉,张士诚却不知道。
地暖对张士诚的吸引力不大,毕竟这是南方,冬天也不是太冷。
但整体的装潢却让张士诚眼前一亮,设置他都在想着,要不要重新修建一所帅府,让高家的工匠来设计和建设呢,也安上落地窗户和地砖……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现在的钱大多还是要用在粮草上。
想到粮草,张士诚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沈掌柜,我师父还有一东西。”
沈万三有点消化不过来了,“令师还有什么?”
不过他算是看出来了,张士诚如今对高凡可谓是崇拜至极,若是自己还直呼高凡的名讳,搞不好会被记恨。
“杂交水稻。”张士诚压低了声音,显得十分神秘,“咱们江南之地本就是鱼米之乡,水稻的亩产一向比其他地方高处许多,可若是咱们种上这杂交水稻,这水稻的亩产,还可翻一翻!”
“翻一翻!?”沈万三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的,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名为土豆和一个名为红薯的作物,可做主食,也能做菜,且储存时间长,有了这些,行军打仗粮食这一块还用担心吗?”张士诚顿了顿,“吃的不用担心了,而用的……”
说着,张士诚又从怀里掏出一把火铳,这是高凡亲自送给他的,他轻轻的擦拭着火铳的身管,“这个比一般的火铳厉害许多倍,射程远,准头足,还可连发不炸膛!”
“令师……究竟还有多少神通?”沈万三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张士诚为何会如此心甘情愿做高凡的弟子了,说实话,连他都有些心动了。
“多着呢,就连那师娘,也是个奇人。”张士诚巴拉巴拉似倒豆子一般的说了一大堆。
将他在高家的所见所闻都说给了沈万三听,“沈掌柜,我张士诚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之所以告诉你这么多,全然是将你当做了自家人。”
“承蒙大帅抬爱。”沈万三大概明白了张士诚为何会告诉自己这些了,可作为一个商人,他是不会主动挑明的,若是自己主动了,那自己就占了下风。
“所以本帅说这么多,只想告诉你,师父产业的一切物品,咱们今后都可以在江南一带售卖,你是江南一带的富商,这事,就交由你来办了,本帅与大师兄商量过了,售卖物品所得利润,师父分七成,我们分三成。咱们这三成呢,你就占两成吧,我们抽取一成作为军营的支出就好。”张士诚与沈万三明面上毕竟是合作的关系,不是上下级。
“不不不,这售卖倒是不成问题,只是这三成……”沈万三有些吞吞吐吐。
“师父说了,所有东西都需要研发,这研发投入的费用是及其大的,能给我们三成已经不错了。”张士诚觉得沈万三一向精明,也不是那等欲壑难填的商贾,今日怎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呢。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三成,大帅抽取两成,我只抽取一成便好。大帅家大业大,要养活这么多人,而我沈万三不过是帮着卖点东西罢了,这一成,我都是厚着脸皮要的。”沈万三见张士诚误会了自己,连连摇头。
“沈掌柜谦虚了,这样吧,这三成咱们一家一半如何?的确,师父这边又给我送来了五万的俘虏,这五万俘虏现在已经编入我部的军中了,就算师父让人来教授培植杂交水稻,等到收成也还有些日子,本帅才腆着脸收下这半成的。”张士诚若真只有一成,他还是有些心疼的,虽然自己有势力,真要对沈万三不利也不是不行,可沈万三经商确实有一套,若是将沈万三怎么样了,再找一个商人接手这江南一带的生意,大概率没有沈万三做得好的。
而张士诚前期做盐商时,也全靠沈万三让了一条路出来,所以张士诚能有今天,也少不了沈万三的帮助。
沈万三心里也清楚,自己一介商人,必须要找一个后盾,和张士诚的关系用了多年才经营成如今这般,他自然也不想为了一些利益就与张士诚心里有了疙瘩。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确定了三成的利润对分。
不过高家的产业具体要如何去售卖,绝对不是沈万三听张士诚这样描述一二就能确定的,于是沈万三决定,明日一早启程,去濠州钟离一趟。
镜头再转到濠州城钟离县,张家三兄弟在高家呆的这七日,朱元璋白日里就来钟离与三兄弟聊天,带三兄弟在高家四处看。
这四处看,都是高凡授意的,去哪里,到了哪里怎么说,几乎都是高凡的意思,朱元璋只用再润色一下便好。
这天张家三兄弟走后,朱元璋在高凡的一番“试探”之后又打马回了濠州,每次回到濠州朱元璋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看马秀英,也不是去看自己的儿子朱标,而是先去看郭子兴。
这是“孝道”。
郭子兴自从生病后便成日躺在床上,不与人沟通交流,还时常会出现幻觉,一个人自说自话,或哭或笑。
“父帅,元璋来看您了。”朱元璋对郭子兴行了一礼。
郭子兴照常躺在床上,目光无神,看起来似乎更加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