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异族之人看着缓缓倒地的罗成济与师梦华尸体愣了愣神。
随后他摇摇头，一甩袖袍想要将二人尸体收起来，带回自己世界。
“你在想些什么？”
忽然，有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这声音飘渺如九天之上传来，寒冷如九幽冥河诞生。
在场的几位异族人皆是遍体生寒，如临大敌。
黑暗中，有大恐怖。
有四朵金莲从远处缓缓飘来，金莲三十六瓣，慢慢的转动，仿佛那金莲之上有无穷的道理与神通。
四朵金莲近些，金莲上显出一牛。
牛身健硕，皮毛在黑暗中也异常光亮，牛角九曲连环冲天去，两根牛角之间有河流影像，影像里面白骨累累，河水泛黄，冒个泡仿佛都有世界破灭。
那牛牛眼平静，不起波澜。牛眼盯着几个异族像是盯着虚无，盯着死人。让几个异族心中极其的不舒服。
再近些，牛身旁边有一人。
那人身着葫元监仙阁官服，双眼也盯着几个异族，双目红红的，里面有恨意。
等到那牛走到几人身前时，众异族才发现牛身上还有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玉冠白面，胡须垂胸前，双目平静深邃，仿佛蕴含着无穷的星空，无穷的真理，无穷的世界，无穷的无穷。
中年人身后背负二剑，一木一铁，木发血红气，铁有锋芒意。
“你在想些什么？”
中年人坐在牛身之上，又问那异族人。
“我想把这个两个尸体带回去，呈给我界陛下，有大功。”那异族人不由自主的说了，话音刚落，众异族惊诧。
“他们身怀玉御老贼的神通功法，我界陛下一旦破解定能实力大增。”
中年人点点头，翻身下牛，慢慢的向着众人走来，走到罗成济二人的尸体前。
二人双目紧闭，只是脸上还有些绝望留恋之意，他们双手紧扣，死也不放。
“那你可知，他们是谁？”
杨将倒在地上的二人抱起，老牛赶紧上前伏在地上。杨将二人尸体放在老牛身上。
“嗯？”
一声嗯，那异族人猛地吐出绿色血液，一口一口又一口，仿佛身受重伤，瘫软在地。
其他异族人大惊，自家大人乃是派往葫元世界商讨事情的，真人修为，还要在神人之上。
竟然被那中年男子一声重伤。
所有人都低下头，一旁的逍遥仙更是惶恐不已，化为正常人大小，那断臂处还有寂灭意环绕。
异族真人口中鲜血吐的不断，生机流失，他所预感的寿命之数一天天减少。
恐惧与绝望。
仿佛罗成济师梦华那般。
“刚才知道，现在不知道了。”
异族真人虽然口吐鲜血，但也能开口说话，边说边吐，边吐边说。
也不见杨有什么动作，旁边的逍遥仙竟然化为漫天黄沙土，生机尽消，随后凝聚成一石凳，安安静静地落在黑暗之中。
杨坐上，其他异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被控制，动弹不得。
“他们是我太宗弟子，也是玉御真人的徒弟。”
杨静静的看着几人，众异族眼中也有疑惑，他们知道玉御真人，却没有听说过太宗。
异族真人沉默不语，心如死灰。他将那二人视为蝼蚁，他自己也被别人视为蝼蚁。
蝼蚁转变，不过眨眼。
“我早已到来，就隐在旁边。”杨开口：“目睹了一切。”
“你让他们做一个明白鬼。我也可以让你做一个明白的死人。”
“有问题可以问了。”
异族真人的瞳孔一缩，心中震惊难以言表：“前辈既然就在旁边，为何不出手相救？”
“非要让他们身死道消。他们福缘浅薄，得真人传承，担真人因果，此次身死，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的轮回。”
杨道：“你与他们谈因果，我也对你谈因果。你对他们讲福缘，我也对你讲讲福缘。”
“当时是我思虑不周，让他们贸然得了玉御真人的传承。在那悬崖之下，立了誓言，遭了今日的劫难。”
“承他日因，结今日果。今日拦了，日后只会更加可怕。堵不如疏，除非我将他们身上的因果尽皆除去。”
“这样对他们也不好。”
“倒不如一死白了，轮回几次，因果尽消。福缘自然深厚起来。”
异族真人瞳孔一缩，再次震惊于杨的话。除去因果，这是什么样的实力？据他所知，神境不可能。
他心中百味杂陈，不知是后悔还是愤恨？
他接着吐血，血液被吐干了，就开始吐体内的肺腑碎片。
生机慢慢变得微弱，寿命开始往万年下面来。
“你杀了他们，就要担他们的因果。我替他们结了。”
“你还有没有事要问？”
杨往前面探了探身子，又问。
“前辈何人？我也好知死在谁的手下。”异族真人惨然问道。
“杀你者，太宗太公，请你知悉。”
异族真人脸上浮笑，缓缓闭上眼眸，显然生机全无，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有仙鹤从异族真人身上浮出，不存阳间不存黑暗，浑身灰白，行走在阴间之地。
仙鹤载着一人，观其样貌与异族真人一般无二。死去的异族真人复杂的看了杨一眼，他心中纳闷儿，阴差怎么不到此地接我？
若是修为到达神境，走过道桥达到神人，就会有专门的仙鹤接引灵魂，前往冥河，面见阎圣。
或是在阴间任职，或是消了记忆轮回转世。
但今日，阴差不在。
大千世界据他所知，这一个没有不灵验的，都被阴差接走。阳间的一切都在阴差那里止住。
“我说过，让你明明白白的去死。”
杨看着他，笑着，眼神尽是平静。
异族真人胯下仙鹤无声鸣叫，要展翅高飞，却怎么也飞不走。
死去的异族真人只觉浑身冷上加冷，看着平静的笑着的杨，虚幻的阴间体竟然都冒出汗。
他能在阳间看见阴间体的自己！
“你若在阴间求得一官半职或者转世轮回，如何能称死？”
杨探手，仙鹤上的异族真人竟然化为米粒光华凝聚在他手中。
杨二指轻轻一捏，那光华顿时消散，化为迷雾。
迷雾隐于黑暗之中，遁入更为深层次的不属于黑暗的地带。
杨又是探手，迷雾重新汇聚他掌，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注视着那迷雾。
忽然，迷雾消失了。
所有人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
迷雾真的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