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主动来见自己,龙四愣了下,随即便露出了一丝笑容。
李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严肃说:“你说过的话,最好能够兑现。”
龙四明白,他说的是慈善基金用途的事,正色说:“我龙四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食言过。”
又是这种讨厌的自恋……李抑眼角抽了抽,但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出言讽刺。
这一次,他希望龙四的自恋能够奏效。
点了点头,他转身准备离开。
龙四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拿起雪茄吸了一口,徐徐吐出。
忽然,李抑停下了脚步,慢慢转回身来。
看向龙四,他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这一次,你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龙四面色一沉,低声喝骂:“没大没小!”
李抑没有搭腔,只是摆了摆手,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龙四脸上的怒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慰的笑意:“这小子……”
不远处,一直在偷摸关注着李抑和龙四动向的费南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不枉我费这么大的功夫忙活,有戏!
冯敬尧坐在车里,有些紧张的看着窗外。
车窗外景物飞驰,他正在向着霓虹军部前行。
看着窗外的行人,他将围巾向上拉了拉,又压了下帽檐,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这不是他对霓虹人有抵触,而是因为长官有吩咐。
他乘坐的是霓虹军部的车,他这次是接到了秘密邀请,说军部有长官请他过去,有要事商谈。
因为山口香子的死,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被霓虹军部拉上了黑名单,但没想到霓虹军部居然有高管主动联系自己,这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如果能够重新抱上霓虹人的大腿,那前面的所有损失就不白费呀!
只是不知道这位霓虹高官约见自己是有什么事,希望是好事……
很快,车子就开进了霓虹军部。
冯敬尧下了车,跟着卫兵进入了大楼中。
一路来到了办公室,他见到了一位年轻的霓虹军官。
看了眼军官的肩章,冯敬尧赫然发现,这居然是一位年轻的少佐!
卫兵上前禀报:“藤田少佐,人带来了。”
藤田正道转过身来,看向了冯敬尧。
“少佐阁下你好。”
冯敬尧恭敬的鞠了个躬:“我是冯敬尧,很荣幸能见到少佐阁下。”
“冯先生。”
藤田正道抬手示意:“请坐。”
冯敬尧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身,笑着夸赞:“少佐阁下的中文真不错。”
点了点头,藤田正道没有浪费时间,直截了当的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我希望和你合作。”
冯敬尧一愣,随即迟疑问:“不知道少佐阁下说的是……”
藤田正道静静的吐出了两个词:“精武门,费南。”
听到后一个人名,冯敬尧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
就是这个费南,害他损失了大量的资金和人手,还抢走了原本该属于他的工部局华人董事的名额!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最后当选华人董事的居然是许文强那个臭小子!
他原本是跟着他混的手下,就算跟了费南,但华人董事怎么就轮到他来当了?那个费南为什么自己不出面?
如果按照他的猜测,费南是孙先生安排的人手,那么为什么费南自己不出面去当这个华人董事,反而把这块香饽饽让给了许文强?
最重要的是他还成功了!简直不可思议!
工部局是怎么通过的?
哪怕是孙先生,也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吧?
工部局中,还是洋人占多数的,那些洋人领事为什么要听他的?
这是最让冯敬尧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也是最让他窝火的一点。
他不恨许文强担任了华人董事的位置,他恨的是费南对这职位弃若敝履的态度。
怎么?我辛辛苦苦,百般努力,想要谋取的职位,在你这里就像只臭袜子,随便就甩给了旁人?那我算什么?
起初那会儿他还打算和费南修复关系,但程程那丫头不听话,怎么说也不肯再去找费南,给他气得要死。
后来眼看着费南搞得风风火火,又是和孙先生合作,开办机械厂,又是搞慈善基金会的,体量越来越大。
程程也一心想要留洋,他也就慢慢的断了念头。
但今天听这位少佐提起,他心中积压已久的憋闷终于被引燃。
我治不了你,霓虹人还治不了你吗?
他按捺住兴奋之情,故意问:“少佐阁下为何与那费南产生了矛盾?”
藤田正道平静说:“你不需要提问,只需要回答。”
冯敬尧一窒,随即呵呵笑了两声,缓解尴尬,才沉吟说:“我是愿意合作的,只是不知道少佐阁下想怎么对付精武门和费南?”
藤田正道眼神变得严肃:“精武门的新会馆,是黑龙会之前在虹口区的道场,这是一种侮辱。
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我们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所以,我要烧了那座会馆!”
顿了下,他说:“这件事不需要你来动手,我会有安排,只是在巡捕房调查起来的时候,我不希望这件事和我霓虹军部扯上关系。”
“明白!”
冯敬尧连忙点头:“我会打点好一切,到时候找两个靠得过的兄弟,过去顶罪,很好处理的。”
满意颔首,藤田正道看着他问:“你有一个女儿?”
听他这么问,冯敬尧心中咯噔一声,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犹豫片刻,才点头说:“是的,小女程程,不知道少佐阁下从何处得知?”
藤田正道没有回答,而是又问:“她和费南的关系很好?”
原来是问这个,冯敬尧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依然没有放松警惕:“没错,在她年前返回尚海的时候,和那个费南搭乘同一班火车。”
心存顾虑,他便没有说起费南救冯程程的事。
点了点头,藤田正道严肃说:“据我调查,费南的身边带着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经常带着他们外出。”
“确实如此。”
冯敬尧解释:“那个小男孩我不太清楚,但那个小女孩是费南认的干女儿,他很重视。”
藤田正道眼神变得凌厉:“我要你动员你女儿,想办法把那个小女孩带出来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