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兆丰在炙烤的时候,松茸就已经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了。
松茸中富含各种营养物质以及松茸多肽、多糖、松茸醇等活性物质,这导致它会拥有比普通菌菇强烈得多的鲜香气息。
这道菜需要趁热,费南夹起松茸来吹了吹,咬了一口,细细咀嚼了起来。
松茸的口感和杏鲍菇差别不大,只是更加脆嫩一些,但味道却天差地别。
经过炭火的炙烤,黄油的煎炸,它独特的鲜香被催发到了极致,一经入口,便占据了整个口腔,感觉无比的满足。
“拍他的表情!拍评委的表情!”
导播通过转播车冲乐惠贞指挥着,乐惠贞无奈,只得带着摄像胖哥上前,对着费南几人猛拍特写。
乐惠贞一脸严肃,抱着胳膊站在胖哥身后。
咕噜!
闻着扑鼻的香气,她的肚子忍不住叫了声。
她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赶忙移开眼神,但余光却察觉到近在咫尺的费南已经朝她看了过来。
别看我!
她在心中低叱,一边控制着自己,让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去看费南。
但她的余光却忍不住不停的往费南那边倾斜,越想移开就越移不开。
别看他!
她对自己的不争气很不满意,心里很是不爽。
忍不住装作不经意的扫了费南一眼,她却发现费南根本没在看着她,甚至脸都没朝向她这边,而是在看着一旁的陶臻。
陶臻也尝了一片松茸,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下了筷子。
拿起水杯漱了漱口,传菜丽人再次上前,送上了黄荣的最后一道菜品,冰镇酥酪蝉。
因为比分的落后,黄荣早已坐不安稳,起身背着手观望着评委席。
看到酥酪蝉被端上桌,他眉头略微舒展,这一局,他应该是赢了。
之前虽然分差拉得有些大,但只要他赢下这一局,再加上最后一道象拔,他依然可以翻盘获胜。
酥酪蝉是今天唯一一道点心,也是明八珍中唯一的一道点心。
丽人打开了托盘盖,现出了酥酪蝉来,费南看到它暗黄的色泽,不由惊咦了声,嘀咕:“这是醍醐吗?”
“醍醐?”
陶臻的眼神瞬间移了过来。
酥酪蝉的制作原料是酥油,也就是黄油,经过煮开晾凉,或是反复抨打,从奶液中分离出的鲜黄油脂。
而醍醐则是用酥油进行进一步提炼,熬取出的精华。是一种比酥更纯、味道更好、也更名贵的酥类制品,也就是更高级的一种奶油。
按古印度人的观念,酥被分成三种,而且其制作分为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即先从酪中提炼出生酥,再将生酥制作成熟酥,如将熟酥再加以提炼则可得到醍醐。
所以才有了醍醐灌顶的说法,佛家用醍醐来形容智慧,醍醐的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想要从乳酪中提炼酥油,起码一百斤才能提炼出一斤来。
如果按照《唐本草》的记载:好酥一石,有三、四升醍醐。想要制作一斤醍醐,起码要耗费三千斤的乳酪!
而一斤的乳酪,往往要用十斤鲜奶才能提炼出来,所以一斤醍醐,至少需要三万斤鲜奶,才能制得。
三万斤鲜奶的精华汇聚到了一起,这种级别的食材已经堪比传统八珍了!
看着盘中精致的酥酪蝉,费南不由感慨,这黄荣为了赢比赛,还真是不惜下血本啊!
摄像胖哥对着酥酪蝉一顿猛拍,但和炭烤松茸不同,这道点心并没有什么突出的香气,但造型颇为漂亮。
酥酪蝉的另一种叫法叫酥油鲍螺,它是用模具一圈一圈挤出来定型的,样子有些像冰淇淋。
但在古时,人们往往联想到的是螺壳、鲍壳、蝉腹等物,起名也自然会和这些东西联系到了一起。
然而在现代来看,它的造型则比较接近冰淇淋,甚至可以说,它或许就是冰淇淋的前身。
黄荣显然也是因此才选择了冰镇的做法,他将酥酪蝉提前做好,放入了急冻冷柜里冷藏,方才才取出摆盘,还散发着阵阵清凉的冷雾。
捏起一块酥酪蝉放入口中,费南轻轻一抿,入口即化,奶香浓郁至极。
是了,它不仅造型很像冰淇淋,味道也有些像,但比冰淇淋好吃了无数倍。
只是……
费南看了看陶臻,后者的表情有些严肃,近距离看,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并不算满意。
笑了笑,费南抬手示意:“你先说吧?”
“好。”
陶臻点了点头,直接公布结果:“我这一票投给满汉楼!”
“什么?”
台下的黄荣面色一变,一拍桌子,指着评委席喝问:“有没有搞错!你懂不懂吃呀!我那可是醍醐鲍螺!比不过一根破松茸?”
“快拍他!快拍他!有爆点呀!”
耳机里的导播兴奋不已,催促乐惠贞去拍黄荣。
看到镜头转了过来,黄荣身旁的瘦高男神色微变,赶忙拉了下他。
抖开他的手,黄荣扫了眼移过来的镜头,脸色更黑了几分,但却闭上了嘴巴。
看了他一眼,陶臻没有搭理他,开始点评:“满汉楼欧师傅的这道炭烤松茸,火候控制极佳,连离火到入口的这段自然熟成时间也算得精准,口感十分完美。”
“其实欧师傅选用的这种延边松茸味道并不算顶尖,单论风味而言,其实西藏地区的松茸才称得上是顶级。”
“不过欧师傅却用高超的技艺和对火候的精准把控,用八十分的食材,呈现了九十分的滋味,这不能说是化腐朽为神奇,但也称得上是画龙点睛了,这就是厨师的魅力所在!”
顿了下,他继续说:“黄师傅的这道酥酪蝉用料十分讲究,选用了珍贵的醍醐来制作,但我想说,他有些暴殄天物了。”
台下的黄荣攥紧了拳头,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冒出火焰来。
陶臻还是没搭理他,而是微笑看向费南问:“至于为什么,我想费南评委一定和我有一样的判断。”
见他击鼓传花,把话头抛给了自己,费南笑了笑,接过话头,直接了当的说:“他糖放多了。”
听到费南的话,黄荣一愣,面色随之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