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容姐姐,你别这样啊……”
霍秀荣的诉求显然令云霓犯了难。
景桓哥哥没有教过我这样的情况怎么办啊……
只是看着秀容姐姐哭的那么伤心,声声哀求,她哪里又能够拒绝?
嘴巴一噘,她继续看着那王保道:“刚才的银子给多了,我还要再带一个人,你没意见吧?”
她只准备了一份银子,多的也没有了,所以临时起意压价……
王保下意识的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然后连忙摆手,苦笑道:“郡主要带人走奴才自然不敢有意见,只是……”
只是的话他没敢说,他怕云霓发飙给他两马鞭。
云霓顿时高兴起来,让人把南安太妃也带走。
“谢谢郡主,多谢郡主……”
霍秀荣哭谢着,起身扶过她母亲。
云霓等她们母女相互依偎着过来,傲娇的昂起头来,哼一声,调转马头缓缓离开。
景桓哥哥说的,她是郡主娘娘,不管她想要做什么,所有人都要给她面子。
有人告她也不怕,人家还是小孩子呢……
太监王保等云霓一走,连忙吩咐了一声把其他人押走,自己就去找总管回报去了。
那负责此事的总管听闻,急忙入行宫。
没有敢直接去找太上皇,而是先找到冯大总管汇报。
冯祥听闻此事,略微讶异,随即便笑道:“太上皇已经休息,此等小事就不必拿来烦扰他老人家了。左右不过是小郡主眷护玩伴,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祖宗说的是……小子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怕外庭的先生们问起不好回话,还有就是万一那些御史言官要是借此弹劾咱们擅弄职权,该如何回应?”看書厔浭噺朂赽掱僟鍴:《https:/wp.kanshu侍/》
事情本身不算大,以云霓郡主的身份要维护两个犯臣家眷也算不得什么,总管只是怕自己无法交差。
冯祥笑道:“太上皇如今安心静养,已经交代首辅等人外事悉数先奏呈靖王裁定,你若实在担心,不防将此事先与靖王回禀,看他怎么说。”
说着冯祥也不欲多言,端茶让他离开。
总管心头一动,云霓郡主乃是河间王爷的独生爱女,而靖王殿下与河间王爷关系非同一般,他自然也是维护云霓郡主的。
若是这样,此事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对了,听冯老祖宗的意思,太上皇难道真的有意扶植靖王殿下上位?
不然怎么可能赋予靖王殿下打理政事的权力,这通常都是储君才能有的权力啊……
云霓并没有将霍家母女带回行宫,而是去了叶家。
叶家一间厢房之内,南安太妃拉着霍秀容就要给云霓下拜。
“叶姐姐,太妃娘娘,你们不要这样,我也没做什么……”
云霓可不习惯被人这么感谢。
“郡主娘娘的大恩,我和秀容铭记于心,从今以后,我们一定好好用心服侍郡主,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云霓拉着霍秀容,闻言颇为不好意思的道:“刚才说用银子买你们不过是糊弄他们的,当不得真,可不是真的要让你们来服侍我……”
南安太妃哭诉道:“我们当然知道郡主身边不缺服侍的人,之所以那么说只是为了救我们出来。我们何德何能,能得郡主这般相待?
只是秀容他哥哥犯了大错,我们一家也都遭受连累,今日若无郡主出手相救,只怕我和秀容再无活命之机。
如今虽然得逃一条性命,但是天大地大,哪儿又是我们娘儿俩的容身之地?
所以,只能恳求郡主收留我母女二人,便是郡主娘娘慈悲了……”
霍秀荣听她母亲说的悲戚,也拜道:“请郡主收留……”
就在她跪下求云霓救她母亲的时候,她就已经放下了曾经所有的骄傲,此时也如她母亲一般,只求能跟随在云霓的身边。
因为看起来,如今的她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云霓又有些为难起来,她之前只想着救人,还没想好人救回来怎么办。
她是不想让曾经的好姐姐来给她当宫女,当丫鬟的,特别是还有一个老太妃,算是长辈呢。
但是也听出来,她们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转转头,看见一脸娴静的叶姐姐,便问道:“景桓哥哥呢?”
景桓哥哥最聪明了,他肯定能知道怎么处理最好。
这就是娇生惯养养出来的性子,只要能有人依靠,她才懒得动脑筋。
叶蓁蓁熟知云霓的个性,见她回头还以为是要向她求教呢,以前这小妮子遇到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了。
却不想,一开口,人家问的却是她的景桓哥哥。
一时间,一种有点酸味的东西在心间缓缓划过……
“他外头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已经先走了。”
虽然心头有些醋味,叶蓁蓁还不至于较真。见云霓“哦”了一声,有些遗憾的样子,她主动上前道:
“云霓年纪小,身边的诸事都是太后的人负责,她自己也不好做主的。若是太妃娘娘不嫌弃,我们家在城南有个小别院,太妃娘娘和秀容妹妹可以先在那边暂时住下,别的事情,以后再从长计议……”
南安王爷攻击行宫,不论如何南安王府都是不能继续存在了。
而云霓郡主大多数时候是跟着太后住在熙园的,让南安太妃母女两个跟在云霓身边确实不妥。
太后和南安太妃肯定是认识的,以后万一撞见,双方面上也不好看。
其实这也是官员犯了大事之后,亲朋故旧们不敢收留遗孤、遗孀的原因之一。
皇家皇帝抄家、灭门了的家族中人,你给救下来了,是故意来碍皇家人的眼,还是要显得你比皇家皇帝更仁慈、更有情义?
虽然叶蓁蓁说的隐晦,南安太妃还是听出了其中之意。
她面上露出难过之色。
如今的她们就像是无根的浮萍,孤寡母女,只靠自己该如何生存?只有云霓看起来对她们存在善意,所以能留在云霓的身边自然是她们最好的选择。
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能了,就算云霓一时心软留下她们,万一将来太后知道不高兴,要发狠心打发她们,那时候才真的连最后一点情面都没有了。
所以,只能接受叶家姑娘的提议,先得个落脚之处,以后再从长计议。
只是抬眼间,看见女儿有些暗淡的眼神,她忽然反应过来,急忙道:“我知道郡主能够救老身一命便已经是极为仁慈了,不敢奢望郡主娘娘再收留于我。
只是秀容她还这么年轻,从小也和郡主玩得来,郡主不如就把她留在身边服侍吧,她是个乖巧孩子,一定会听郡主的话的……”ァ看书室ヤ1ωωω.kanshu侍.còм<、域名、请记住
南安太妃这么一说,别人如何不管,云霓已经先高兴起来。
本来她救霍秀容就是想要把她留在身边和她玩的,先前有南安太妃她才不好这么做。
她可不喜欢一个以前的长辈跟着她,别扭死了。
云霓年纪小,没有多的心思,但是叶蓁蓁却有些看出南安太妃的心思。
她们母女两个要是独自离开,以后生计等问题先不说,就说霍秀容自己的婚姻只怕也成了难事!
没有人敢娶反王的妹妹。
但是,跟在云霓的身边便不同了。
云霓身为太上皇和太后的掌上明珠,只有跟着她,才能有翻身之日,才能有机会翻身。
正如为何民间大家族都想要把嫡女送进宫给公主、郡主当陪侍,因为只有在那个圈里,才能有更多的机会见到贵人,飞上枝头变凤凰……
心中虽然怀疑南安太妃的用心,但是看云霓十分意动的模样,又知道霍秀容并非那等奸恶爱生事之人,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贾宝玉听说云霓不但将南安王之妹“劫”走了,顺带连南安太妃也一并带走,并没有太在意。
以他的身份,要是突然出手帮助南安王府,别人或许还有可能借此怀疑、揣测什么,但是云霓出手,则什么事都没有。
归根到底,不过两个无关重要的人而已。
他确实很忙,从叶家叫出来,他面对便是一群礼部、户部、兵部还有宗人府、内务府官员们的“骚扰”。
但是这也没办法,皇帝死了,如今的铁网山,也没有别人能帮太上皇处理这些俗务。
当然,贾宝玉也知道,那些跟来的宗室中,肯定有相当多的人希望帮太上皇处理这些,可惜,他们却没资格。
忙碌了一晚,终得清闲的贾宝玉,又不得不离开行宫,去别院给皇帝的灵柩磕头。
磕头,烧香,哭灵,一番操作之后,贾宝玉又进里头去见了见元春。
他故意没有带人进去,出来的时候,果然看见那宫女在路上徘徊着。
走过去,那宫女如数给他行礼,然后便低声道:“我们娘娘请王爷过去一趟……”
贾宝玉却站住,看了她一眼,淡然道:“回去告诉你们娘娘,第一,吴天佑之死,是我没有预料到的。其二,请你们娘娘放心,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会护她周全。第三,如今多事之秋,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之地,望她好自为之。”
说完,贾宝玉并不停留,一挥衣袖而去。
之琪看着贾宝玉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眼神变换了一下。
瞧了一眼周围,她转身往之前带贾宝玉去过的那间昏暗的房间。
“怎么样,他来了吗?”
刚刚进去,便听见自家娘娘那柔媚好听的声音。
之琪摇摇头。
吴贵妃顿时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他现在连过来都懒得来了么……”
借着微弱的烛光,之琪看着自己娘娘那绝美的容貌和柔美至极的身段,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架子上,那件反射着光芒的金丝缕衣,心中有些羞臊,又有些为贾宝玉可惜。
他若是肯来,娘娘可是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的……
摇摇头将旖念甩开,她劝慰道:“娘娘许是误会了,王爷他虽然没有来,却让我转告娘娘三句话……”
她将贾宝玉的话原数说来。
“真的?”吴贵妃眼睛顿时一亮。
之琪点头,又道:“他亲口说的呢,娘娘这下应该放心了吧。王爷是个念旧情的人,之前是娘娘误会了,老爷死的时候,王爷都不在山上,他就是想救,也没办法呢……”
吴贵妃也点头。之前贾宝玉可是答应过她帮她的,但是她父亲还是死了,她有心疑贾宝玉骗她,但是又不禁替他解释:他人去了京城,肯定还没有准备好……
如今听他本人这么一解释,她就完全相信了。
因为,他还说了,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他会保护她,这句话真是太对她的心意了,让她不忍心怀疑一丝一点。
父亲死了,她现在是真的半点别的依靠都没有了。
一时想着太上皇或者太后会处置她,一时又想着,她是贵妃,是皇家的人,父亲的事,不一定会牵扯到她身上……
她就在这样患得患失,近乎精神崩溃的边缘度过了这几日。
所以,当听说贾宝玉上山了,她便想尽办法想要见他一面。
现在,贾宝玉这个与她有过露水情分的男子,便是她所有的倚仗和奢望了。
要是贾宝玉真的不打算管她,她真的会崩溃的。
她才不想要被打进冷宫等死,更不想得个三尺白绫了断一生。
她那么美丽,那么年轻……
还有,娈娈还那么小……
贾宝玉的话,给了她信心,也给了她勇气。
她沉吟着,道:“你说,他不来见我,是不是害怕人多眼杂,影响他的大业?”
吴贵妃心中可没有那么多思量,她觉得,只要太上皇一直喜欢贾宝玉,将来肯定是该他当皇帝的。
之琪想了想,点头道:“娘娘说的应该没错……”
吴贵妃眼中神光闪闪,她自然也不想她和贾宝玉的事被人发现,否则贾宝玉会怎么样不说,她却肯定是死定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之琪:“我记得,以前娈娈拿给我瞧过一副画,是娈娈的肖像,正是他给画的?”
之琪点点头,道:“听说那种画是王爷独创的,连太后都让王爷给画过呢。小公主也是在云霓郡主的生日宴会上,才得到的那一副,小公主可喜欢呢。
奴婢也瞧过那画,画的着实生动形象,就像是真人一样……”
吴贵妃没有听之琪后面的话,她点点头,道:“是了,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你经常去见他是不妥的,以后你也不要再去了……”
之琪正疑惑,却见吴贵妃已经起身,将那件衣裳收叠起来,然后道:“走,我们回去。对了,将娈娈带过来,今晚让她挨着我睡。”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