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呦也是忽然想到李熙好几天没有过来,想必是皇上那边还没有一个准确说法。
换句话说,皇上为难了。
“也可能是这些日子事多顾不过来,也可能是还没想到对策。别看他贵为皇上,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他也为难。”颜彦替李琮说了句话。
这话陆呦倒是信了,“要不为难,你是不是就嫁他了?”
颜彦眨巴了一下眼睛才明白陆呦说什么,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随后小手在鼻尖处扇了扇,“说什么呢?我怎么闻到一股好大的酸味,有人吃醋了?”
“才不是酸呢,我是庆幸,庆幸有了这么一条规矩,我才能娶到你做妻子。”陆呦一把抱住了妻子。
其实,要依他自己的意思,他也愿意带着一家妻小去北地驻守一段时日,可问题是北地离契丹和女真还有西夏什么的更近,万一被他们知道了,保不齐又打发人来把颜彦掳走,这个后果他是绝对承受不起的。
可留在京城,眼睁睁地看着李熙在明园出入,孩子们一年年大了,传出去点什么,以后陆衿还怎么嫁人?
还有,他更担心的是,万一女儿将来嫁不成李熙,京城也没人敢娶她,到时女儿该怎么办?
颜彦感知到了丈夫的忧心,这个问题也没少困扰她,毕竟李熙对陆衿的维护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两人和当年的李稷和原主还不太一样,一是那时皇家并没有任何承诺和模糊暧昧的示意,是颜老夫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因而,外界关于两人的猜测和言辞也很少;二是那会原主只是跟着祖母进宫去探望太后,李稷从没有踏足过颜家来找原主;三是原主十岁时就由太后牵线和陆鸣订亲了,无形中也切断了外界的那些谣言和猜测,毕竟十岁的孩子还没有到情窦初开的时候,懵懵懂懂的,哪里懂什么情和爱的?
可陆衿不一样,她一出生皇上就送了一枚龙佩引起了外界的各种揣摩,几乎满京城的人都议论过此事,再之后,太子和太子妃就拿陆衿当自己儿媳培养了,李熙也拿陆衿当自己私有物看待了,因此,若是有一天这件事没成,陆衿的婚事还真会是一个大问题。
这时的颜彦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考虑问题太简单了。
可这么说似乎也不对,整件事她压根就没有半点主动权,她是被皇家的人一步步推着走到现在的。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皇上不可能会答应我离开京城的,他也同样怕失去我,怕我落入那些外夷人手里会对大周造成威胁,也怕大周遇到难处时缺了我这个既肯出力又肯出钱还肯出脑子的。”颜彦苦笑着说道。
不说别的,就凭她这几年对大周的贡献,颜彦觉得李琮肯定猜到了她是有什么奇遇,可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追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反而有可能会把她吓回去,所以还不如装不知道,如此一来他仍可以继续压榨他。
当然,说压榨有点言过其实,毕竟李琮也给了他不菲的回报,至少陆呦的封侯他当时就顶了不小的压力,世袭罔替的平燕侯,大周独一份。
此外,李琮也给了颜彦足够的信任和尊重,作为一个女人,能三次因为自己对农业的贡献被写进史志,她也是大周的独一份。
因此,颜彦判断,李琮不可能会轻易放她离京,而且为了更好地压榨她,他应该不会再犯当年同样的错,毕竟陆衿进宫对皇家来说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原来,我们才是那个傻的,真正聪明的还是他。”陆呦经颜彦一分析,感慨道。
“他从小就坐那个位置上。”多余的话颜彦没有说。
果然,李熙三天后再次踏进了明园,一来就找颜彦,给颜彦递过来一张纸,仍是他列的五年规划,也仍有和陆衿订亲这一条,这次没等颜彦发问,他主动告诉颜彦,这份计划书是李琮看过的,也是他帮着修改过的。
换句话说,李琮默许了李熙和陆衿的关系,同意等他们到了年龄就为他们订亲。
“那你皇祖父打算怎么破太祖皇帝的律令呢?”颜彦有点好奇了。
要知道,这件事肯定不能皇上一个人说了算的,势必要拿出来在朝堂讨论的,那些老古董们能轻易让他改了祖宗律法?
不说别的,就宫里的新鲜食材必须取自方圆百里的地界这一点,历任皇帝不知有多少怨言,可最终也都忍了下来,谁也不敢去开这个头。
“皇祖父说了,这件事暂时不着急,等到了时候自然有法子,还请彦姑姑记住一句话,君无戏言,他说定礼早就送出去了。”
颜彦一听,暗自腹诽了一句,他的戏言还少了,哪有刚出生的孩子还没征得父母同意就强行把亲事定下来,这不胡闹吗?
可腹诽归腹诽,这话她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好吧,即便这样,我也不希望这件事现在传出去,毕竟你们两个都还小,还不太清楚人言可畏四字的可怕,以后你想来听课,最好也是低调些,学了些什么,也不要去外面宣扬。”
颜彦的本意是让李熙干脆别再来明园听课,可这个提议李熙显然不能接受,他已经喜欢上了她的教学内容和教学方式。
另外,颜彦自己也有一点私心,既然女儿拒绝不了进宫,不如就让他们多接触接触,就当培养感情了,若是女儿能有这个本事套住李熙的心,让他答应不娶小,自然是上上选;若是不能,青梅竹马的感情基础怎么也要比那些后来者多占几分优势。
可这样的生活能幸福吗?会是女儿想要的吗?
李熙见颜彦看向他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冷意,也带了几分研味,猜到自己准是又哪里让对方不满意了,拧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李熙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可对方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年,这番话颜彦自然没有说出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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