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安排王怀隐作为大军的总医师后,李嘉这才感觉万无一失。
契丹人阻击,已经安排。
疾病方面,又有名医指导。
而如今,只需要尽全力攻击太原城就行了。
去往太原的路径,其实只有两条比较适合。
一条是从晋州出发,沿着汾河逆流而上,就可直达太原,这是建雄军节度使赵延徽的出发路径。
另一条,就是沿着潞州出发,也就是古代长平地区,然后直到汾州,从而沿着汾水北上。
说白了,这两条路就是到达汾水,然后再北上太原,因为汾水代表着后勤,数万大军行进,一路上的吃喝,必须因水而上。
于是在六月初,李继勋就率领着两万大军作为开路先锋,浩浩荡荡地北上,直入辽州,势不可挡。
另一边,赵延徽也不落下风,也连忙出兵晋州,直接沿河北上,兵临汾州。
李嘉则不慌不忙,组织御营开始向着沁州前进,每日行进不过三十里,有条不紊。
所以,当辽州被拿下后,他才刚到潞州,心中只有欢喜。
至于镇州的郭进部,则距离太远,没有消息,只能作罢。
而此时的太原,突然闻听到唐军北上的消息,朝野风声鹤唳,人心惶恐,不得已,刘钧只能拖着病体,开始商讨大事。
刘钧体弱多病,心情郁结,但也非常清楚,祖宗社稷,以及宗庙都在太原,万不可不战而降,他立马言语道:“快派信使去往幽州,大同,让契丹人前来援救——”
“陛下,唐人不讲信用,突袭咱们,恐怕辽州等地,早就不复所有,河东之要,乃在于太原,太原屏障,在于团柏谷,须派遣大军,守住团柏谷,才能等到契丹援军。”
刘继业连忙说道,句句在理。
刘钧闻言点头,立马认可道:“继业所言甚是,太原不失,唐人就算得到了州县,也不长久,所以,必须守好团柏谷。”
“继业,我派侍卫司万余精锐与你,冯进坷为副,尔等只要守好了团柏谷,就算是立下大功——”
刘钧一边咳嗽,一边吩咐道。
两人立马立马领命应下。
其他人,包括郭无为在内,都不懂的军事,只能默默无语,听着皇帝的吩咐。
朝堂上的大臣们,其实对于这次能否守住太原,只是五成打算,毕竟,无论是郭荣还是赵匡,围攻太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只要契丹的援军,能够及时到达,那么太原就有救。
而若是援军迟迟未到,或者未守到那一刻,那就只能投降了。
北汉的命运,在它建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如今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迟缓罢了。
就连刘钧心中,也只是对于宗庙社稷的关怀,长久以来,契丹人的侮辱,以及儿皇帝的郁结,让他憋屈至极。
甚至,他听闻南唐,吴越等国降君过的还不错时,心中甚至还有些期望。
刘继业自然也是心情复杂。
他走出来了皇宫,望着身后的太原皇宫,如今显得越发的破旧,普通的修缮,已经拯救不了它了,北汉的国势,又何不是如此?
这些年来,来自中原的消息,源源不断,唐国的强大,富庶,以及唐军的厉害,让他心有余悸
在大舅子折御勋的书信中,甚至这般描述:“其军好整以暇,甲胄俱全,一眼望去,无人不有,面目坚决,但有号令,莫不听从,又有宪兵队,四处巡游,违背军规者,毫不包容,即使营正、厢指挥,也不敢劝阻……”
“又有高头大马,强于河曲之马,体格健壮,身躯甚好,若是着甲冲刺,无人可当……”
在各种消息的拼凑下,刘继业对于唐军,未战而心有谨慎,十分忌惮。
回到家中,折氏一看他的模样,就止住了笑容,脸色颇为无奈:“你怕是又要出征吧!”
“还是夫人了解我——”
刘继业摇摇头,苦笑道:“军令不可违,如今的大汉,也只有我等几人了。”
折氏只能皱起眉头,说道:“大汉也不能老是使唤你呀!”
虽然这般说着,但她还是使唤仆人,将其铠甲,长矛,等衣食准备好,然后又让几个儿子与其见面,在孩子们的泪眼朦胧中,折氏看着自己的丈夫,直言道:
“继业,你要知晓,你不但是皇帝的臣子,也是整个咱们家的当家人,上战场莫要逞匹夫之勇!”
“恩!”刘继业坚定地点头,笑了笑,说道:“我心中自有分寸,好好看着家,等我回来——”
说罢,他转身而去,府邸的牙兵们,也已经召集完毕,上百人浩浩荡荡,直出太原城。
自唐末以来,牙兵,也就是明末时期的家丁,成为了将领的最爱,虽然免不了许多桀骜不驯的,但用起来着实不错。
对于刘继业来说,也是这般,厚养牙兵,让其在战争,成为一把利刃,护卫安全,再好不过。
出来城门,他亲自去侍卫司筛选了万人精锐。
其实,北汉最精锐的部队,乃是数千骑兵组成的吐浑军,一直深受皇帝信赖,厚养之,但他却调动不得。
这些骑兵部队,最适合就是出战,而不是养在太原城中,但刘继业却不敢提出来,容易引起皇帝的忌惮。
冯进坷一进来,就见到刘继业一脸的严肃,他大刀阔斧地坐下,直言道:“刘节度,团柏谷虽然易守难攻,但唐军定然不笨,若是强攻,咱们实在是守不住。”
“守不住也得守——”
刘继业与他相识,自然毫不避讳地说道:“唐军虽然厉害,但总归是人,是人就能对付,就算打不过,到时候再退守太原就是!”
“也只能如此了!”冯进坷摇摇头,苦笑道:“这般的境况,每隔几年都来,团柏谷守了一次又一次,终归还是得依靠契丹人来解救,真是他么的憋屈。”
“国势如此,不得不做!”
刘继业看了一眼冯进坷,总感觉,这位话里有话,似乎有些不好的念头。
见此,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听闻唐人的射声司特别厉害,咱们得好好防备,斥候要多派一些——”
“这是当然!”冯进坷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