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景云将轩辕持戈收为记名弟子这件事,纪烟岚与聂凤鸣心中都有疑问,两人总觉得其中的原因并非只是看重此人的炼器天赋、亦或为了拉近与轩辕一族的关系那么简单。
怎奈一番追问之下,观主大人却只是笑而不答,两人无可奈何,也只能将疑问压在心底。
陈景云原本并不在意所谓的收徒大典,些许的场面文章除了瞎耽误工夫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处?
不过轩辕氏一族却把此次收徒仪式看的极重,只看传讯法阵处那百十道激射而出的讯光,就知道最迟明日就会有大批的苍生岛高士联袂而至。
虽然对此大为挠头,但是入乡随俗的道理陈观主如何不懂?因此也就听之任之,反正自己又不会损失什么,说不得还会收到大批的献礼。
他此时可是已经积攒了大把的五行之精,只待得了空闲就可以着手炼制可以随身携带的小秘境。
“此法一旦功成,即便闲云观在将来的大战之中败北,自己也能够保下观中精锐,就不信这天地间有人能够留下一心遁走的自己!”
如此想了一阵,陈景云忽地心生警觉,似这般尚未交战便思及败时该当如何的情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于是大袖一挥,便将雅居中除了纪烟岚之外的所有人都扫了出去,之后便盘膝在了云榻之上,运起了天心感应之法。
纪烟岚见他方才还在一边听琴赏舞,一边跟聂凤鸣和轩辕持戈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不料转眼间却变成了这副样子,不由得心头暗惊,眼中青芒一闪,画影龙雀便已执在了手中,而后又对门外吩咐道:
“凤鸣、持戈,你们师父偶有所感,需得闭关几日,你们两个莫让旁人前来搅扰。”
听了师娘的吩咐,聂凤鸣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抬出一颗混元宝珠,将整个精舍笼罩在了绽绽蓝光之下,灵聪兽眼中精芒一闪,挪动着痴肥的身子便趴在雅居门口继续瞌睡。
见身边这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记名师弟眼中全是迷惑之意,聂凤鸣小声笑道:
“师父天资盖代,等闲行走坐卧之间就能领悟修行至理,今次该是又有所得了。”
轩辕持戈闻言恍然大悟,眼中敬服之意更浓,连忙催动念头,将雅居周遭千丈方圆设为禁地,不许族人往来打扰。
同样被陈景云扫出来的涂山轻歌与轩辕菁华听了聂凤鸣的解说后,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轩辕菁华挥退了众多不知所措的乐舞仙娥,至于她自己,看样子是打算留下来一同护法了。
雅居这边的动静不小,祖庭山的四位老祖自然要被惊动,待听完了轩辕持戈以念头传回的详情后,四人心中自然少不了又有一番喟叹。
“天元故地万载寂寂,不想竟能孕育出这等旷古绝今的大才!”
因为陈景云的突然闭关,祖庭山原本准备好的拜师大典只能往后推迟。
不过百十位来自四面八方的苍生岛高士却不肯离去,众人之中有小半曾经见过陈景云与祖庭山两位老祖当日那一战,因此聚会之时免不了一番敬仰称叹。
对于外面的动静陈景云早已全然不知,他今次通过上古七星法阵远来苍生岛,早已离家不知多少万里,也正因为离的太远,陈景云的灵台也跟着越发的清明,掩在道心之上的那层迷雾也好似变淡了不少。
其实陈景云的心中早有明悟,深知气运乃是一把双刃剑,此次借着灵台示警的机会,正好催动神魂道念沟通冥冥,想要看看若是少了天南气运的庇佑,他闲云观一脉将会怎样。
随着道念的不断延伸,陈景云延向冥冥中的那屡神魂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那道光阴长河,浪花一翻,他的神魂就已经被带入其中。
远在伏牛山的玄衣陈景云原本正一边嚼着珍稀的锻器材料,一边给几个徒孙讲解天心五行的妙意,彭逍他们最喜师祖讲法,因此听的格外痴迷。
岂料正讲到精深要义处时,陈景云本来笑咪咪的眼中忽地泛起一片寒芒,寒芒一闪即逝,并未被彭逍等人察觉。
又过了一会儿,见四个徒孙有些额头见汗,陈景云这才停止了讲法,故作严厉地道:
“好了,今天就先讲到这里,过几天师祖会检验你们的修行成果,哼哼!若是被我发现谁不用功,定要严惩!”
对于师祖口中的“严惩”,彭逍等人又哪里会怕?不过几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早已知晓了长辈们的不易,因此就连年纪最小的姬倾城也知道勤苦修行,要为观中分忧。
挥发走了四个徒孙,陈景云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也不见如何动作,蒲团上便已失了他的踪影。
灵峰大殿之中聂婉娘正在训斥程石,原来程石自从得了大批的锻器材料之后,如今变的越发大手大脚起来。非上品材料不用,且还长了脾气,锻器堂等闲不再出产低阶神兵,原因是堂主看不上眼。
其实此事若是放在寻常宗门,门中高手高兴还来不及呢,有几个人会在乎那些低阶弟子有无趁手的灵宝?
但是闲云观却不同,灵峰峭壁之上早就刻有铁律,外门辖下各部但凡有门人进阶大宗师境,宗门就会赐下趁手的神兵。
被聂婉娘训斥了一顿,程石也觉得自己这些时日有些得意忘形了,嘿笑几声之后言道:
“大师姐息怒,我这几天着实是被那些好材料给迷花了眼,总想着能向师父他老人家那样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器物的属性,这才无暇它故,回去之后一定痛改前非!”
没好气地白了师弟一眼,聂婉娘正要嘱咐几句,却见眼前已然多出了一道玄色身影,于是连忙起身相迎,程石一见师父到来,不由觉得心里发虚,讪笑几声就往殿门处溜去。
聂婉娘自陈景云一现身时,就发现自家师父眼底杀机隐现,待程石溜走之后连忙出言问道:“师父今日何故如此?”
“为师今日在苍生岛上运天心妙法窥探冥冥,却不意在一条细小的光阴分支中窥得了一丝天机,虽然有天南万载气运的庇佑,此事未必会发生,但是为防万一,为师还是要灭其源头!”
听了陈景云的解说,聂婉娘不由心头一紧,连忙追问道:“师父所说之事可是应在小四和小六身上?如今只有他二人离家太远不得您的庇佑!”
陈景云闻言微微点头,言道:“为师原本以为此时时候未到,放眼天下三族,没人敢打我陈景云的弟子的主意。
却不意北荒的那方隐藏势力中还真有两条不怕死的大鱼,此事只你一人知晓便可,为师这就去将那两条大鱼抽筋剥皮。”
直到陈景云化身弧光没入了穹顶的罡云,聂婉娘这才松了一口气,想了一阵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暗道:
“师父当年初入八转境时曾以神魂游历过一次光阴长河,当时不还说什么除了长河的主干之外,其余分支太过驳杂,内中演绎之事十有八九都不会发生,是以无需担心的吗?
怎么事情落到自己徒弟的头上,说法就变了呢?唉!师父今次含怒北去,那方势力怕是顷刻间就要遭殃。
有什么办法呢?合该倒霉吧,只可惜小四这些日子的谋划算是白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