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儿札眼色一亮,草原人命不值钱,就算是自相残杀,耗费的青壮就有无数人。
若是输送战士就能换回雪一样白的稻米,明晃晃的尖刀和茶叶、铁锅、食盐、瓷器....那么他相信自己的兄长一定十分愿意。
杨霖继续循循善诱,道:“而且,本官可以明确保证,这些人不会用来对付你们蒙古任何一个部落。”
忽儿札一口替兄长答应下来,双方都十分开心,秦陇一带打了一百年,到处都是寡妇村,青壮严重不足。
现在虽然有横山羌的加入,依旧是缺少大量兵源,杨霖这一手招募来的全是精通骑射的战士,在西军大规模组建训练骑兵的这个时节,必会收获奇效。
西军诸将尤其是种师道,频频点头微笑,这个靠山认得值了!
房当氏的别失野离和米擒氏的祝孔革,在杨霖身后也是暗暗佩服,这个大宋官员和其他的文官很不一样,他很务实也很精明,是个可靠的靠山。
他们早就把族里最美丽的少女,献给了这个年轻的大官,她们虽然不如细封氏的苏伊娜那么美丽可人,但也是羌人中数一数二的美色。
杨霖走到库场的一头,笑着说道:“契丹的使者,离这里至少还有半个月的脚程,我带你们去其他州郡看看。大宋繁华富丽,圣主仁爱慈怜,德被天下,从此之后克烈部就是我们大宋的朋友,这里随时欢迎你们前来。”
忽儿札眼中无限神往地问道:“杨少宰,我听说在东边,还有一个汴梁城,那里是此地的几百倍的繁华富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前去见识一下。”
“哈哈,这个好说,等到今年元旦,吾皇大庆,届时万国来朝。欢迎你们克烈部,单独派人前来。”
杨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克烈部是契丹的一部分,元旦佳节契丹皇帝也要大庆的,到时候看看克烈部敢不敢两边都派人。
要知道,万国来朝,是藩属国对宗主国的礼仪。
克烈部要是敢派人到汴梁城庆贺,契丹一定不会容忍,这已经是明目张胆地背叛了。
克烈部未必知道这些礼节,不过那一天可是有契丹使团的,到时候一定安排他们见面...
忽儿札很是兴奋,即使是在草原,他也经常听闻汴梁的富丽风流,那里是人间的仙境,富贵了极至。
望着远处明媚的天空,杨霖心情不错,兴致颇高,笑着道:“趁着时辰还早,我们到处逛逛,先去宥州吧!”
横山羌中实力最强的细封氏,自从获封了主持祭祀之后,并收到了大宋皇帝御赐的金羊,也老实了下来。
他们被分到了最小的宥州,自从族长苏珂野到底层羌人,都十分不服。
宥州城外,苏伊娜坐在一块石头上,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羊。
她美丽的大眼睛,近来时常被哀伤填满,这种楚楚动人的韵味,让本就沉迷于她美色的羌人青年,更加的如痴如狂。
修长却有些老茧的手指,是她常年弯弓射箭的后遗症,抚摸着怀里柔顺的小羊,迷人而又凄婉。
不远处,一个羌人身穿一袭盔甲,衬托出他那英武的身姿、虎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少女。
“伊娜!”来人大声喊道,听得出他的声音里饱含爱意。
苏伊娜咬了咬下唇,苍白的俏颜无甚血色,五根泛白的指节紧紧攥着她的裙角。
“你怎么来了?”
苏伊娜语气有些不自然,这个年轻人是她众多仰慕者中的一个,往日里苏伊娜对他颐气指使,稍微笑一下就是天大的恩赐了,足够他开心好几天的。
美人儿的转变,让来自费听氏的少族长收藏赫连瀚海十分激动,还以为自己的温暖终于融化了这块冰山,自己马上就要抱得美人归了。
“我来找你啊,我听说你喜欢雪莲,这是我徒步爬上雪山为你采摘的,漂不漂亮?”
苏伊娜晃了晃脑袋,想让一切的耻辱、怨恨、痛苦与歉疚麻痹从她脑海中离去。再看到眼前这个一脸猪哥样的赫连瀚海,她突然生出一阵厌恶。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还有你的雪莲。”
赫连瀚海心中一苦,这才是自己熟悉的苏伊娜,那个让他魂牵梦绕又若即若离的女神。不过即使是美人嗔怒,在他眼里都是极好的。
她伸出皓腕,将一绺墨色长丝儿撩至脑后,刚想板着脸再训斥眼前可恶的男人几句现在,在她眼里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突然,远处来了一群人马,黑压压的一大片。
苏伊娜兀的一下,下意识地把大腿绷的笔直,一阵颤栗。
抬眼望去,又是熟悉的大红色亲卫开道,苏伊娜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怀里的小羊撒开腿跑开。
赫连瀚海顿时无比心疼,大呼小叫:“伊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得疼不疼?咦,你怎么了?”
这么大的阵仗,当然瞒不住细封族长,他已经得到了消息。
细封氏的族长苏珂野,亲自迎了出来,本来横山七羌同进同退,还可以摆摆架子和大宋谈筹码。
现在被那个少宰使了一招毒计,搞得羌人内部离心离德不说,彼此间仇恨很深。
房当氏和米擒氏自己很弱小,便时刻担心被自己的部落打击报复,防范、排挤、打压之心赵昭然若揭。
比如这次让房当氏分派七羌的驻地,自己的细封氏明明人数最多,却被分到了最小的宥州。
这里不但是小,还很贫瘠,这就是别失野离对细封氏毫不遮掩的打击。
对此苏珂野十分无奈,形势比人强,有了大宋撑腰的几个弱小部落,全都跳到了自己的头上。
而党项人现在的不团结,注定了他们只能在大宋的统治下谋生存,这一切都是那个阴损少宰的毒计。
想到这里,苏珂野叹了口气,细封氏不弱于人,为什么要忍受比自己小的部落的统治,嫉恨的种子一旦埋下,两个部落间的仇恨和隔阂便很难消弭了。
虽然现在的横山羌过的比以前西夏时候好了无数倍,不用被逼着当炮灰了,但是细封氏没有感到幸福感。
人就是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凭什么那房当氏和米擒氏比我过得好...